对于年轻又嫁人的女子来说,长夜总是难熬,尤其知道那个男人在别人的床上。倚兰阁里的三个女人,洗去白日精致妆容,脱下华丽衣衫,恨恨的望着一个方向。世子爷,依然没有要走出院子的迹象。
当然不用走出去,现在两个人就在一个院子里。
此时,霍连杰就在齐悦然的房中。两人在一起已经有些日子了,除了第一日……
这些日子,齐悦然已经知道霍连杰对自己没有什么举动。两人躺在床上,霍连杰一个翻身手臂便搭在了齐悦然胸前,齐悦然皱眉无语,只当他是无意之举,连推开他的动作都没有。
身旁之人笑了两声:“你现在对我放心的很啊,不怕我碰你了吗?”霍连杰收回自己的手:“你的心跳都没有变化。”
齐悦然冷冷道:“怕有什么用,我能拿你怎样?”
“这样认命了?逆来顺受,可不应该是齐翰之女的作为,或者说这叫卧薪尝胆?”
霍连杰面对着她:“是不是很奇怪,我既然不想要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留在这里?”齐悦然当然奇怪,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情,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吊她胃口不说。霍连杰笑了两声:“我对你没兴趣,但是我就是想给陈源找不痛快。”
果然是这样!齐悦然极力压制怒气,心底却有一丝淡淡的得意。霍连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一想到他们不仅失了国土,还失去了身边的女人,我就忍不住得意!”
“你明明知道,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何必呢?”
“至少你曾经被人喊做太子妃。”
在陈源身边的日子……齐悦然闭上眼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想起来,就让人甘之如饴。
“在想他是吗?这样温和的神情,让我这枕边人好生羡慕。你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温和的看着我?”霍连杰揶揄着。
“你做梦去吧!”
霍连杰哈哈大笑:“做梦不一定梦到,不过我相信事在人为,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这样对我笑!”
“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齐悦然向来把心事藏在心底,勇敢的承认自己的心迹,却是对着仇敌,也是勇气。霍连杰躺在一边,看着她裸露的脖颈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肌肤,煞风景指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怀念另一个男人,你觉得合适吗?哈哈哈……”齐悦然神情一僵,他接着说道:“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霍连杰把齐悦然气得够呛,转个身,面带笑意,闭上了眼睛。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他也有些奇怪。
许多年前的那个影子变了样,慢慢清晰起来。他背对着齐悦然突然说道:“齐悦然,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似乎我以前没有那么倒霉。”
“哈哈哈……”霍连杰笑了,“你好好想一想,说不定我们以前见过呢。如果你能想得起来,我就送你一个礼物,不,是一份大礼!”
齐悦然目光移动,看了一下他:“你先说是什么,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努力的想一想。”
霍连杰半响才出声:“你最需要什么东西?”
齐悦然呼吸一滞,最需要的东西。当然是齐翰被诬陷的证据!可是他真的会给她吗?他们真的见过面,还是霍连杰又在耍她?齐悦然皱紧了眉头,这个可要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两日之后刺客再一次夜袭王府,就仿佛他们已经知道齐悦然住的地方。全部刺客都集中在霍连杰的住处猛攻,当然王府侍卫也全都集中在这里。这一次的战斗比较激烈,王府侍卫拼尽全力也只是留下了七八具尸体。穆言没有追出去,她怕遇上上一次发生的情况。她守在齐悦然身旁将突破其他侍卫的防守冲到近前的刺客打退。
偏偏这一晚,霍连杰被人约了出去。己方最厉害的人,只剩下穆言一个。一根长鞭舞得虎虎生风,总算打退了刺客的进攻。回头望向齐悦然,她的目光是冷冷的。穆言知道他们是来救她的人,有些愧疚的扭过头去。
待到霍连杰回府之后,卢平等人向他回复经过。伤亡情况说明后,许松若有所思,看向卢平问道:“我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往外运送尸体,听他们说了句什么,似乎这批刺客与前两次略有不同,你有什么发现?”
卢平点点头:“我正要说这个,前两次的刺客,所用招数中,偶有军中最常用有效的刺杀动作,招式简单有力,易于新兵学成杀敌。这一次,却没有。”
夜色中一个黑影穿过街巷,最终闪进一条小巷,在一个平民小院之外轻轻敲门。三长两短,一长一短。有人来开门,两人走进房中。昏暗的油灯染黄了整个房间,来客从袖口掏出一节细小的竹筒递给里面端坐的四十多岁中年人。都城送来的,太子请吴将军解惑。”
吴将军便是这个地方年纪最长地位最高的那一位,他从竹筒中倒出密信,在油灯下细细看过。太子殿下疑惑的事,会是什么?旁边年轻人插嘴道:“将军,朝中有什么变故吗?”
吴将军看完,交给其他人传看,同时开口道:“霍远去了京城,还去了大将军坟前拜祭。”
在场之人顿时紧张起来,年轻人登时出口:“他怎么找去的,没有人知道那里埋葬的是大将军?”
“我们做那些的时候,那么小心,根本没有人跟踪看到!”
“他能找到,别人会不会也找过去?”
“他做了什么,有人看到他了吗?”
“朝廷的人都知道了吗,大将军的遗体……”
霍远已足够令人紧张,尤其,他出现的地方,是陈国的都城,尤其,还在他们偷偷掩埋的齐瀚墓前!
吴将军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没有人看到他的身影,大将军的坟墓也安然无恙。”
“如此,太子殿下怎么知道来人身份?”有人插嘴道。
送信人说道:“墓地前铺地的石板上,被人插入一把长刀。那刀,有人认出曾在霍远手中出现过。还好一直是我们的人在附近看守,第一时间把刀挖了出来,没有人看到。”
“挖?”
“整个刀锋没入石板,拔不出来。”
小小的房间之中静谧下来,十来个人,只有各自压抑的呼吸声。霍远其人,与他们相持多年,对彼此的熟悉,甚至超过了家人。一把长刀没入石板,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