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跟踪苟局长到了他在莲花谷的秘密别墅,发现了他的藏金密室。
这栋别墅住着苟局长的父母,苟局长走进别墅,跟父母打过招呼,把一条大鱼放在厨房的水池里,换了一身迷彩服走出别墅。
树木掩映的欧式别墅前有一个小菜园,种着蔬菜和花草,苟局长走进菜园,拿起工具锄草,喷药,浇水,打理花草。
邱文海闲得无聊,对卫士说:“人家伺候花草休闲了,咱也别干靠啊,我带你转转?┄┄这儿风光不错。”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在父母跟前,估计苟局长不会有什么“黑料”了。卫士说:“好呀,稍等一会儿。”
卫士正把密室和别墅的监控视频上传给霍金,因为山区信号弱,上传的速度很慢;卫士还得把仿生麻雀回收,把仿生壁虎移动到有电源磁场的地方,让它自我充电。
跟踪监视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苦差事,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是枯燥寂寞的等待,就像一个穿行在山间密林的猎鹿人,成功可能就在下一刻,也可能跋涉一整天空手而归。
这些天来,卫士和邱文海要早于苟局长起床,守候在预定地点;要晚于苟局长睡觉,确认目标确实休息了才能撤离。
邱文明负责开车,因为苟局长活动范围就在顺安城内,因此,邱文海开车的时候少,枯坐的时候多;卫士要随时评估目标行为的价值,决定是否释放仿生器材,有时白忙活一通,人家苟局长不过是抽烟闲聊,一点价值没有。
一般来说,正常的工作时间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监视的重点在下班后。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下班后获取。
苟局长业余生活很丰富,他有时应邀在豪华餐厅享受山珍海味,卫士和邱文海眼看着人家大吃大䂃,自己却在车里吃面包,嚼火腿肠,喝矿泉水;苟局长喜欢游泳,总有人请他游泳,当他在清凉的温泉里鱼一样游来游去时,卫士和邱文海却蜷缩在狭窄的别克商务舱里热汗如雨;有两个晚上苟局长打牌到下半夜,邱文海长吁短叹骂祖宗,卫士戴着监听耳机打瞌睡。
卫士还好,他原本就是键盘侠,论坐功有基础,或者说为金铎吃什么苦都心甘情愿;邱文海原本是一条东奔西跑的野狗,平时取货送货一上午的活儿,午睡后下午闲得长毛,东游西逛惯了的,这下好,把他整天困在一台窄小的车里,说不出的难受。
邱文海时不时唉声叹气,牢骚满腹。但邱文海有个优点,牢骚归牢骚,发泄完就没事儿了,做起事来很认真,全力配合卫士工作。卫士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一点不含糊。
人们说付出总有回报,这话是忽悠人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或者说大多数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回报,这是真的。
邱文海和卫士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这个秘密金库就是对他俩辛苦付出的回报,这是一个重大收获,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个秘密金库就是苟局长的七寸。掌握了这个秘密,苟局长的七寸命门就攥在金铎手里了。
十几分钟后卫士传完了文件,长出一口气,擦擦一脸的热汗,拿起莲花谷旅游宣传材料问邱文海:“哥,去哪儿呢?八大景点呢┄┄空山鸟语,幽谷清莲,莲波夕照,红船采莲,烟雨松涛,莲池听雨,仙人洞府,瑶池琼浆,这么多景点咱一天能走完吗?”
邱文海说:“别信那破玩儿艺儿,全是蒙人的,去年我带着全家来过这儿,荷花一走一过就看了,其余的,就那个洞值得一看,别的都是扯蛋。”
卫士原本就对莲花没兴趣,在他看来,所谓莲花池不过是南方随处可见的藕塘,藕塘里上了化肥的莲花开得比盘子还大。南方人对莲花司空见惯,从这个意义上说,莲花谷其实是北方人的莲花谷,南方人习以为常。
卫士说:“听哥的,走起!”
正是双休日,旅游大巴来往穿梭;马路边,山坡上,草丛里,莲池边,到处游荡着追寻诗和远方的人们。
莲花谷和世界的其它地方一样,这里没有诗,也不是远方,真正的诗和远方在人的心里,在人的梦里……莲花谷,就是莲花谷,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孤芳自赏了很多年。对于人类的纷至沓来,可能是莲花噩梦的开始。因为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侵略者,人类对自然的介入除了污染和破坏,没有别的。
莲花谷蜿蜒曲折像一条游蛇,去仙人洞的路沿莲花溪蜿蜒前行,邱文海一直把车开到仙人洞停车场。两人下车,走上木板栈道。
沿栈道漫坡前行几百米,转过一个大山崖,便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一个巨大的形状很像老虎嘴的洞口呈现眼前,洞口有二层楼高,宽可容两辆小汽车通过。
沿栈道走进洞内,洞顶是嶙峋的大石块,张牙舞爪如虎齿犬牙;洞底巨石堆叠,溪水便从石缝中流过,溪水清澈如流动的玻璃,经过亿万年的冲刷,巨石没了棱角,个个如浑圆的巨蛋,巨蛋表面覆盖着斑驳的青苔,湿淋淋,滑溜溜。
卫士和邱文海随着人流往里走几十米,便觉寒气逼人,流水声沉闷如夏日远天的闷雷。原来莲花溪源头是一条洞中暗河。
卫士和邱文海从燥热的阳光下走进阴森森的洞里,温度骤降,山洞深处涌出逼人的寒气,卫士不禁打了几个寒战。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流水声越发响亮,弥漫着史前的神秘与鸿蒙的恐惧。
卫士站住脚说:“哥,别走了,太冷了,别感冒了。”
邱文海也停下脚步说:“也就到这儿了,再往里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了。”
卫士往洞顶一指说:“怪吓人的,这石头掉下来一块就要命。”
邱文海嘿嘿一笑,两人转身往外走。
两人出了洞,洞口一旁修了一个葫芦状的人工水池,供游人取水。两人在水池边掬水喝了几口,感觉清冽爽口,沁人心脾。
卫士说:“爽!┄┄好水。”
邱文海四顾一番说:“可惜了了,没带桶来。”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农妇接话说:“小伙子,要桶吗?我有,5升的,二十块钱一个。”
邱文海掏出二十块钱,在农妇那儿买了一只塑料桶,灌了满满一桶仙人洞矿泉水,说:“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卫士说:“我四姐要是知道了,非嚷着来不可。”
邱文海说:“这个容易,一脚油门就到了。”邱文海停了停又问:“有个事儿,呵呵,不好意思问。你说你四姐这么漂亮,你四姐夫……”邱文明嘻嘻笑着不往下说了。
卫士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明白了。我四姐夫不一般,他呀,智商过人,聪明绝顶,我四姐这叫慧眼识珠,我姐夫对我姐老好了。”
邱文海点头说:“缘分这东西,真是说不明白。”
卫士说:“没啥不明白的,自己觉得好就好,我四姐赚大了。”
邱文海把水放到车上,问卖塑料桶的农妇:“除了莲花和这个洞,还有好玩儿的地方吗?”
妇女往山上一指说:“上边有七棵松树,俺们叫那儿“七棵松”,我爷爷那辈儿时,那儿有个老道庙,有个老道懂医术,这附近的人有个头痛脑热地都来找这个老道儿,求一把干草,回去熬水喝,十个有九个就好了。后来大伙集资给老道盖了个庙,香火贼旺,老道成仙以后,他的徒弟医术不如师傅,香火越来越稀,后来破四旧,一帮孩子把庙给扒了。你们要去呀,那七棵松树还在,又粗又高,很少见。庙没有了,扒开草还能看见石头地基。”
邱文明征求卫士意见,卫士说:“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
农妇说:“车上不去,得走上去。”
邱文海问:“有多远?”
农妇说:“不远,三四里地儿。”
邱文海和卫士锁好车,沿农妇指导的小径往七棵松进发。
小径隐藏在茅草里,是人的脚掌踩踏出来的,看得出喜欢探险的大有人在。邱文海和卫士半路就碰到好几伙游客,都是打听七棵松的。
农妇没有撒谎,顶多有三四里地,山腰上一个天然的平台,平台之上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有七棵粗壮高大的古松。
邱文海和卫士从没见过这么粗壮的松树,树干三个人合抱不过来;树根部长满绿色的苔藓,华盖遮天,松香扑鼻。
邱文海啧啧赞叹,卫士举起手机不停地拍照。
有游客喊叫:“找到了,找到了。”
邱文海和卫士循声过去,草丛里显现出石头地基的形状,从遗留的地基判断,当年的道观规模很是宏大。正殿至少五间,两侧偏殿也有四五间。院中一棵山梨树,枝繁叶茂,含苞待放。
游览完七棵松,邱文海和卫士随众人回到仙人洞,在水池里洗了手脸,两人沿栈道回到停车场。
邱文海说:“兄弟晚上想吃什么?哥请客,这几天光啃面包了,嘴里馋出屌儿来了。”
卫士嘿嘿一笑,说:“行呀,我看今晚咱得住这儿了,先找家宾馆,洗洗这一身臭汗。”
两人上了车,卫士开机查看,苟局长还在别墅。
卫士对文海说:“目标没动,咱去找宾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