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说着气的头都开始疼了,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中怎么都出不来。
看着冯绮雯的面孔,怒其不争的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咱们做女子的,一辈子能依仗的便就只有寻一门好亲事,娘从未想过要你如何,只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日后等你过门再不用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冯绮雯看着杨氏眼圈通红,心中轻叹一声,杨氏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抛开帮衬冯万伦来说,她想让冯绮雯嫁个高门,的确是为了冯绮雯考虑。
毕竟她自己就是从杨家嫁入冯家,这才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嫡小姐,变身成了冯夫人。
所以也希望给女儿这般的人生。
只是这是杨氏的想法,并非冯绮雯的想法。
这辈子她嫁给谁,什么样的门第早已经不在乎了,心中唯一在乎的,便是要为沈家满门翻案,要让章家为沈家血债血偿罢了。
只是这心思她无法说与杨氏知晓。
便只能将这些咽在肚子里,轻声劝慰道:“绮雯自是知道娘是疼女儿的,只是这是皇上赐婚,若不是有邢家这桩亲事,只怕我已经被人唆使着要嫁给章家了。娘现在当清楚章家的为人,与其嫁入章家,跳进火坑,到不如嫁入邢家走一步看一部。”
听着冯绮雯的话,杨氏再也忍不住心疼,抱着冯绮雯眼泪落了下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般命苦啊。”
好半晌,冯绮雯才劝好杨氏,随后带着白芍去了铺子里。
今日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找章家讨债。
皇上昨个处置章显之章闻仲父子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章家十倍赔偿绫罗轩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去清点清楚,早些叫章家将这些东西都给赔了。
若不然等章显之和章闻仲离开京城,就麻烦了。
铺子里此刻早已经收拾好了,因为是他们自己故意砸的,所以并没有真的损毁多少,冯绮雯带着绣娘走了,长福家的便将东西都归置好了。
吕韦和长福也不过是受了轻伤,修养一晚此刻好的差不多,瞧着冯绮雯过来,当即上前恭敬的说道:“小姐。”
冯绮雯点点头瞧着吕韦:“都清点好了么?”
闻言吕韦转身去柜台拿了一张清单递给冯绮雯:“回小姐,按照小姐的吩咐都已经清点好了。”
冯绮雯接过吕韦递上来的清单,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昨个晚上她从宫中出来,便叫人通知吕韦清点的,自是将绫罗轩上上下下,大到货物柜台,小到茶杯茶盏全都清点了一边,给估了个价。
今个她就得拿着这个单子去寻章家讨债了。
瞧着铺子里虽说遭了一次劫,这生意自是没有那般好,反正绣娘也都受了伤,便让长福和吕韦看着点,叫绣娘都回去休息了。
自己这才转身带着单子去章家。
为了以防万一,冯绮雯特地让白芍先去一趟刘茴的府上,刘茴刚下早朝,她亲自去请刘茴去给做个证。
刘茴自然很是高兴,连着衣裳都没换,就跟着冯绮雯上了马车。
章家此刻早已经接到圣旨,章显之已经先行一步去便将,章闻仲求了皇上开恩,帮章夫人将京中的宅子收拾收拾便也跟着启程。
皇上瞧着章家往日在跟前效命的情分上,应允了。
所以等冯绮雯和刘茴到的时候,章闻仲刚好在府上。
瞧着冯绮雯,章闻仲恨的双眼通红:“你来做什么?”
闻言冯绮雯却是笑了起来:“章大少爷莫不是记性不太好不成,昨个皇上刚下的旨,今个就叫章大少爷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过也没关系,章大少爷忘了不打紧,好在我还是记得的,便就提醒章大少爷一声。我来是给章大少爷送绫罗轩的单子,顺便将银子带回去,修缮我的铺子的。”冯绮雯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即便口中的话叫人听着很不是滋味,可是脸上这笑却让人觉得很是得体。
章闻仲因为这一闹,害的章家落入如此境地,心中恼怒的很,加上回来又被章显之给教训了一顿。
气的一整晚都没合上眼,只想着如何杀了冯绮雯才能解气。
此刻见着冯绮雯,眼中再没有半点欣赏的神色,恨不能直接一刀捅了她。
冯绮雯瞧着章闻仲眼中的怒意,却是笑的灿若夏花:“章大少爷现在该是能体会到了,当初你用哥哥性命威胁我,在破屋之中要坏我清誉的时候,我也如你一般的心情,恨不能杀了你。即便到现在也是这心情。”
“不过一码归一码,今个我是来讨债的,等先算清了这一笔,咱们再来慢慢清算旁的。”冯绮雯说着也不等章闻仲开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章闻仲双眼通红,看着冯绮雯,面目狰狞的犹如罗刹一般:“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若是用我这一条命换你们章家满门抄斩我自是无所谓,一条换百条值了。”
刘茴见着章闻仲这个时候还敢如此与冯绮雯说话,心中很有些恼:“章闻仲你莫要磨磨蹭蹭,十倍赔偿绫罗轩的损失,这件事是皇上下旨的,你最好赶紧的将这银子赔了,也省的老夫跟在你这耽误工夫。”
章闻仲看着刘茴和冯绮雯,直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上下旨的事情,面色阴冷:“那铺子是你自己砸的,要想我赔,门都没有!”
冯绮雯闻言笑了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你若是不想赔偿也成。”
“刘大学士烦请您再进宫帮绮雯跑一趟,就说章闻仲抗旨不尊,还请皇上为绮雯做主。”说着冯绮雯站起身来。
刘茴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当即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甩袖:“我不介意多走这一遭。”
说着便要往外走。
章闻仲瞧着他们的背影,双手握拳在袖子中,关节都已经发白,一口牙几乎快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