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雯也不害怕,只是轻声道:“绮雯倒不是这个意思,那衣服自然是好的,不过许是成衣铺做衣裳的时候,没做好吧。今日我穿衣服的时候,丫鬟不小心踩了一脚,这腰间的线便脱了,裙子裂了个口子,自是不能穿的了。若不然旁人见了还以为,杨家故意叫我穿的破破烂烂的,到时候的误会只怕更说不清。”
冯绮雯一边说着,一边瞧着众人的脸色,就见她话音刚落,杨仪彤顿时有些不自然,看了眼杨大夫人和杨老夫人。
见着并没有人问她,这才强自镇定下来。
冯绮雯心中哪里还会不清楚。
那天让白芍把裙子收起来的时候,她特地交代了一声。
白芍也是个绣活出色的,得了吩咐好好的把衣服看了一遍,自然觉出不对来,这裙子旁的地方做工都精细的很,唯独腰线这却是单用一根细线缝着,稍稍用力就能扯破了。
便赶紧去告诉冯绮雯,只怕杨家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在想重新换了线缝,怕是来不及了,毕竟光要找到同色的线便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冯绮雯将计就计,直接把裙子给扯破了,扔在盘子里。
你们想要我难堪,我偏不让。
虽然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当着这些人的面,冯绮雯还是装作不知,故意说道:“若是大舅母不信,裙子还搁在我屋里,便就叫白芍去取来给大舅母看,大舅母若是觉得这裙子还能穿,绮雯就去换了便是。”
杨老夫人闻言,看着冯绮雯,心中忍不住冷笑,真没想到杨慧茹这么个懦弱的性子,竟是养了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丫头。
倒是叫她看走了眼。
当即冷着声音道:“既然坏了穿不得了,便就不穿了,只是穿这身也太过于素净了。卉姐儿你那应该还有一身新的,便就给你表妹换上,都别耽搁了,省的待会误了点叫旁人说闲话。”
杨仪卉当即领命,很是亲热的牵了冯绮雯的手:“绮雯先上我屋换身衣裳吧。”
冯绮雯没想到都这功夫了,杨老夫人还是要她换身衣裳,看着杨氏的脸色只得先应了。
跟着杨仪卉去了雅芳园。
新做的衣裳,杨仪卉分的两套,一套是浅红色的,一套是浅紫色的,杨仪卉今日穿的是浅红色的裙子。
便让丫鬟去把紫色那套拿给冯绮雯,随后留了含笑在旁边帮着伺候,自己则是去了外屋等着。
等冯绮雯换好衣裳出来,杨仪卉顿时笑着迎了上来:“虽说绮雯平日穿着素色的衣裳也很好看,不过还是该带点颜色,瞧现在穿着这浅紫色广袖罗裙,当真叫人眼前一亮。怕是在京城的贵姐儿之中,这姿色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说着拉着冯绮雯就回杨老夫人的院子。
杨仪彤瞧着冯绮雯换了身衣裳,顿时美的叫人嫉妒,不由将袖子里的帕子揉成了一个团。
这点情绪全落在冯绮雯的眼中。
其实冯绮雯若说生的多美,倒是谈不上,只算得上是个清丽明艳。
不过是往日她并不怎么装扮自个,穿的衣裳也都是素色的,猛的换了身不同的,自是叫人眼前一亮。
杨老夫人见冯绮雯换好了,点点头吩咐杨大夫人:“路上小心些,切莫看顾好几个丫头,莫要得罪了贵人。”
“是,娘放心便是。”杨大夫人点点头,恭敬的应了声,这才带着冯绮雯她们一起去二门。
早有杨家的下人将马车备好了。
杨大夫人带着杨仪卉坐了头前一辆,杨仪彤和杨仪萍坐在后面一辆,倒是让冯绮雯捡了个便宜,一人独坐一辆马车,带着白芍和巧倩。
雁西湖在京郊与皇城内的御湖自是没得比,但也算是京城附近最大的湖泊,两岸杨柳依依倒也是个好去处。
章家在雁西湖旁买了个庄园取名听涛阁,便就在此设宴。
杨家的马车到时,已经有很多人到了,瞧着杨大夫人领着几位小姐进来,穿红着绿的很是打眼,不由的都多看了一眼。
虽然说章家也就是这两年才起来的,不过这京城从来不缺趋炎附势的,现在见着章家势头好,多的是想要跟章家攀关系的。
章夫人设宴,这给面子捧场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有些早就得了信,一见着杨大夫人,很是给面子的招呼了声:“都说杨家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今日一见倒是叫我开了眼了。”
说着指着冯绮雯问道:“这是杨家几小姐啊?”
闻言杨大夫人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很是尴尬的开口:“这是我外甥女,绮雯还不见过方夫人。”
方夫人没想到,自己原本还想当着章夫人面捧捧杨家,竟是错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心里也在懊悔。
原本一眼瞧着几个姐儿,个个都是明艳动人,唯独这个穿着紫衣裳的姑娘瞧着气质与旁的几个不一样,格外的出挑,还以为是杨家大小姐。
却没想到竟是认错了人,当即讪讪的笑了笑。
被这么一闹,杨大夫人面色也有些难堪,冷着脸让冯绮雯跟着杨仪彤去姐儿那边的席上落座。
随后自己挨着方夫人坐下。
冯绮雯刚转身,就听着章夫人在背后很有些感慨的开口:“现在瞧着冯小姐,总是叫我想起当初冯家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总带着薰姐儿去冯家坐坐,没想到这一转眼物是人非。唉...”
章夫人一开口,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道:“还是章夫人有心了,这般念着旧情,瞧着冯小姐想起当初冯大人还在的时候。只是现在可怜这冯家小姐,整个冯家就剩了冯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若是没有杨家只怕这日子都不好过了。”
杨大夫人闻言脸色这才缓了过来:“你说可不是,家里爹娘瞧着大姐没个门路心疼大姐,可是大姐却是个不领情的,成日在府里端着个夫人的架子,对我们吆五喝六的,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当了这个冯夫人的,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