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去玉米地的小坡摘南瓜,母亲在外面没有看见她。
她听见唐婶对母亲说:“你家小宝十三岁了,也可以干好多活了,像割小麦这样的活还是可以干的,你就让他请假回来帮帮忙,早点干完,这样你家素素就可以早点回学校。”
母亲说,“那可不行,小宝请了假就赶不上学习进度了。”
唐婶叹了声说:“可你家温柔今年就要毕业考试了,能耽误吗?而且她成绩还那么好。”
母亲也叹息说:“可不是嘛,我可怜的女儿,都是我家那死酒鬼,吃人饭不干人事。”
现在她听了姐姐的话,心里也隐隐察觉到了母亲是有哪里不对,可又具体说不出来,姐妹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姐姐又说道:“妹妹,你还想不想学习?”
“想啊,做梦都想,可也只能想想了。”云温柔不加思索的说了“想”
“那,你回去继续读?我把学费和生活费直接寄到学校,”姐姐想了想说道。
“不行的,我怕爸会去学校闹的。”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去外婆家读?”
“不去,姐,我虽然想读书,可我也不是不懂事,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和家里的矛盾更大,你要是钱不寄回去,只怕妈妈也会生你气。我还是像你一样,一边打工一边自学。”
“这样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只要和姐姐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
“好,那我们姐妹俩就一起学习。”
“好,一言为定。”
姐妹俩击掌立誓,从此两人开启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的与众不同的打工模式。
“妹妹,你明天给妈写封信报平安,我早上拍了你到了广东的电报。
(那时候村里是没有电话的,一般有急事或想时间快的就是拍电报。打电话的话就要去邮局打,而且还要两边约好时间,提前守在电话机旁,不过就是接电话也要钱的。)
给妈妈报了平安。不过你再写封信,把路上和这里的情况说一说,不过别写我租了房孑,就说你在老乡处借助,写好了我去寄。”姐姐交待道。
“好,姐,我们真能进那个鞋厂吗?”她担心的问。
“能,新厂都比较容易进,而且我们都有文凭,肯定进得了,我明天还要问问表姐要不要进那个厂。”姐姐肯定的回答道。
“你说的是大表姐吗?”她问道,“大表姐也在这里?”
“是啊,她以前在玩具厂做电车工,听说那个毛绒绒的玩具电车车起来很大灰尘,对呼吸不好,所以她就不做了。
她跳糟去了电子厂,上次她说电子厂工资低,又想跳糟。
我明天中午下班去问问,我就不回来了,要下了夜班才回来。你在家里别出去,火车票放好,遇到查暂住证的人,你就把它给他们看。”姐姐交待道。
“哦,好,我就在家写信,看书,哪也不去。”云温柔答应。
“那里,呐,这个,你可以看看,这是高一的书。要自学,就从现在开始,不懂的我告诉你。”姐姐从桌子上的一叠书里选了高一的书给她。
“姐,你真聪明,没有人教你都会。”云温柔佩服的说。
“谁说没有人教?没人教我可不会,这些都是雪姐的老公教的。只是他指点后我再自学,不懂再去问他,真把你姐当神童了。”姐姐笑道。
“那也厉害了,那些在教室里天天听老师讲的都还学不会呢。”云温柔就是觉得姐姐厉害,从小学习她都比不上姐姐。
“马屁精。”姐姐笑骂。
“好啊,你骂我。”云温柔不依的去挠姐姐的痒痒。
姐妹俩互相挠痒痒……
“妹妹,快点,穿上那天新买的衣服,鞋厂招工了,快,快些。”姐姐一进门就喊道。
云温柔来到广东的第四天,那家新鞋厂开工’。得到消息的姐姐连工厂都没去,马上就返回来叫妹妹。
云温柔慌忙进房间换上了那套新衣服,紧张的手直哆嗦,扣衣服纽扣都费了好大劲,最后还是姐姐来帮忙。
“妹妹你这样紧张可不行,待会儿面试时你一定要深呼吸,要镇定,不能慌乱”
"好,我知道,我就当是参加考试,真不行我就用师傅教的吐纳法,肯定就不会紧张了。”
“也行,带上毕业证和身份证,还有火车票也带上,别半路遇到查暂住证的。"
姐妹两人急匆匆的往鞋厂赶,还不到鞋厂门口,远远就看见了人头攒动的场面。
到了厂房外面,云温柔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厂房真大,真气派,来不及欣赏,她就看见了白姐,青姐和雪姐,青姐对她们招手,还高声叫道:“这里,这里”。
云温柔和姐姐赶快跑过去,“白姐、青姐、雪姐,你们来得真快,我还怕你们不知道呢?”姐姐对三人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消息最灵通的了。”青姐嘻嘻笑道。
云温柔略微紧张地和她们打招呼,白姐对她说:“你别紧张,我们都在你身边,别紧张啊,我们都陪你呢”。
青姐一把搂住云温柔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看看,小美人,这些人那么多,可都是歪瓜裂枣,谁也没有你好看,所以啊,你没啥好怕的。”
云温柔的脸一下子燥红了,白姐斥责道:“表妹,你可不能老是逗弄小妹妹,等下还要面试呢。"
青姐呵呵笑:“哪有逗她,我是夸她好看呢。”
雪姐也安抚云温柔道:“温柔不怕,这次招好多人呢,而且先从高文凭开始。你是中学文凭,所以时机会很大,你别看那么多人,好多都是小学文凭,别怕。”
云温柔被青姐一逗趣,转移了注意力,竟然不紧张害怕了。
姐姐问道:“你们看过招工广告了?招些什么工?”
”普通工,衣车工,还有一种品检员,仓库管理员和办公室文员,这些都招。”
“普通工工资应该最低,衣车工属于技术工,工资应该高,品检员应该没有衣车工工资高,不过没有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