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斩异物
很有格调的电梯在平稳地往上升去,对于电梯这种现代化的载具,于思奇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尽管它确实在生活中为人们带来了许多便捷的效果,但是也引发了一系列令人深思的故事。
随着指针从六上升到七,然后再到八的时候,电梯突然一阵晃动,巨大的撞击声把于思奇吓得不要不要的。
待他在神父的搀扶下稳住身形时,抱着神父的宫辰担忧地问:“啥情况?”
“如果你想要得到答案的话,我建议你先放手。”安神父无奈地说:“你扯到我的腰带了。”
“噢,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宫辰松开手说。
“我希望你下次‘情不自禁’的时候,别碰到我就行。”谢宝珍反感地说。
“这点你放心,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宫辰嬉皮笑脸地说:“好了,神父,该告诉我刚才那是什么情况了吧?”
“维度之间的碰撞,我们现在已经被夹在几个空间的缝隙之中了。”谢宝珍表情严峻地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感应些什么。
“情况严重吗?”宫辰急切地问。
“闭上你的嘴巴,你干扰到我的观测了。”谢宝珍生气地说。
“好吧,嘿...你还好吧?”宫辰把脸转向于思奇问,对于宫辰这样的关心,于思奇肯定是很感激的。不过现在应该被关心的对象不是恰好他自己吗,为什么他能够如此的淡定呢?若是换成他老婆不见了,不说心急如焚,起码也是心乱如麻。但是一想到自己至今都是刁然一身,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就在于思奇沉浸在思考的漩涡之中时,电梯已经来到了十五楼,离预定的楼层只差两层了。但是当电梯正欲继续上升的时候,叮的一下,门开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却弥漫着一种无法轻易看穿的浓雾。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升腾了起来,一种仿若游丝般的轻语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虽然他根本就无法听清那到底是在说些啥,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是的,他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些浓雾靠去,仿佛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呼唤着他一样。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那些浓雾时,他周围的景象发现了变化。
老旧斑驳的墙壁,吱嘎作响的桌椅,以及那张上了年头的大床。
自己又来到了303室吗?这个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境之中的地方,这个曾经为他带来过苦难和折磨的地方,这个改变了他平凡生活的地方。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是陷入了‘幻境’之中,毕竟原本还站在他周围的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他也很清楚自己多半是因为触碰到了那些来路不明的浓雾才能够‘故地重游’。但是他不清楚的是,为什么自己总会来到这个早已被毁掉的地方呢?
这个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才能让他如此的执着?
决定解开这个问题的于思奇选择了比较主动的方式,在屋子里搜索了一番的他得出了以下3个结论:
1,大门和窗户都被完全封死了,透过窗户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无尽的虚空。
2,屋子里的东西会自动复原,他在搜查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茶杯,结果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个茶杯又完好无损的放在之前的位置上。
3,整个屋子虽然和他曾经住过的303室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有些细微的区别,比如门厅的鞋柜,里面没有一双鞋。
综合下来分析了一遍,于思奇得出了一个简要的总结,那就是自己好像被困在这里了。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神父接下来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责怪他了,毕竟之前他有做过保证的。但正如他的思绪总是喜欢给自己安上翅膀一样,他本人也总是对‘未知’充满着渴望。
就算身陷异域也无法阻挡他的那股好奇心,这大概是他本人最不想改变的东西吧。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于思奇听到一股奇怪的动静。很轻,很微小,接着就地动山摇了。
不断摇晃的房屋开始龟裂了,那些灰白色的粉尘和涂料不停地往他的身上落下。头顶的吊灯在几番晃动之下被拉扯断掉,摔到了地上。门外漆黑的虚空之中有什么生物在那里蠕动着,接近着。潮湿的海风夹杂着些许腐烂的腥味,传递到了于思奇的鼻中。紧张和不安瞬间将他的困意给驱散掉了,留给他内心的只有担忧和恐惧。感受着越跳越快的心脏,倾听着门外的撞击声,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扇打不开的大门到底还能够坚持多久。
晃动声停止了,开裂的墙壁也渐渐恢复了原样,之前摔成碎渣的吊灯也在不经意间重新发出了亮光,一切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内心稍微平静下来的他慢慢地走向了门厅,把耳朵贴在了大门上,摒住了呼吸。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是这么劝说自己的,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里,只有该死的303室和他自己。
放松下来的他滑落到了地上,靠在门边,想着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不过接下来他又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而感到发笑,毕竟在幻境中出现幻觉,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然而没等他坐实这个‘荒唐’的想法,有什么东西正在拧转着门把手,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门锁传来的‘咔嗒’声预示着门已经被打开了,来不及起身的于思奇连忙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大门被缓缓地推开。
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几乎让他快要无法正常的呼吸了,一条巨大的触须正有规律地顺着大门朝里探去,那些如同吸盘一样的器官不时地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呢喃。
粗壮的触须很快就发现了瘫坐在地上的于思奇,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开始抄起身边的一起朝对方砸去,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那条触须就像一名出色的剑客一样,轻松地劈开了接近它的一切物件。越来越近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使得本就没有怎么进食的于思奇把肚子里仅剩的那一丁点存货也给贡献了出来。
情急之下的于思奇想到了那枚‘无所不能的戒指’,遗憾的是,它现在并没有产生出任何对自己有用的效果。只得朝后奔跑的他最终还是被那条贯穿整间屋子的触须给逼到了角落,手提菜刀的他决定是时候拿出一点反抗的勇气出来了。
触须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企图,那些不断发声的器官甚至开始用他能够听懂的方言谩骂着极其恶毒的诅咒。
不算太过锋利的菜刀被高高地举起,于思奇双手握紧了刀柄,朝着那迎面飞来触须斩去。半截飞溅而出的触须掉落在了地板上,化成了一滩极臭的液体。另一截触须则微微吃痛地后缩了一段,不敢再贸然接近。
初尝胜利的于思奇也没有把握贸然行动,对方虽然被他打退了一点,但是在他肉眼可见的视野里,那被砍断的触须很快就像这屋子的东西一样,恢复了原状。
局面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