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揭瓦
本来按照于思奇的理解,他们应该是先下楼,然后出去走大街上的正路,前往刘老狗家。
但这一切,都因为路面被淹,而成为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虽说他们大可等核桃忙完了勿忧行拜托的事情之后,再请求他把周围的水也给‘清理’一下。
可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再说,一旦那么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能够抢先成功的‘机会’了吗?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走‘寻常路’。
其实二楼的窗台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个不错的出口。
按照威廉给出的地址来看,他们只需要翻过一个已经完塌方掉的墙头,再在几根几乎不可能通电的高压线上走几分钟,就能到地方。
当然,前提是这些可以被当成‘承载之物’的东西,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就这样,他们在威廉的引导之下,来到了刘老狗的家。
“我以前从没有用过这种方式去他家。这么看来,用脚走路果然是最不划算的方式之一呢。”
威廉象征性的敲了敲人家的门,然后直接穿了过去。
“这点我深表认同。”
于思奇这一路上的飞行体验告诉他,如果用脚走的话,这将是一段十分艰难的旅程。
“可不能因此而忽略了基础。”
作为他们之中,唯一还在用脚翻墙头的存在,神父这话多半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就在于思奇刚打算礼貌性的敲门之时。
威廉突然从里面倒飞了出来,然后一阵惊天的怒吼直接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滚出我的家!”
“刘老狗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去他家拜访。”
在空中稳住身形之后,威廉飘回到于思奇的身边,说。
“也许你该早点说明一下的。”
于思奇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说。
“我不知道他在变成灵体之后,脾气会这么‘大’。”
威廉一脸委屈的低下了头。
“屋里还有别人吗?”
安神父非常镇定的问。
“没有了。通常只有对这个世间还有留恋的人,才会在自己丧命之后,变成灵体。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所以老狗他的家人,恐怕早就不在了吧。”
威廉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言语上有些自责。
“那我们进去吧,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耳朵。”
安神父摸出一根铁丝,在锁孔里探了探,然后向上一撬,门就应声开了。
“也许你该把这门技巧,教给我的,神父。”
于思奇满脸期待的说。
“我很确信你用不着学会这种不入流的技艺。噢,对了。进去之后千万别害怕,根据我对它们的了解,灵体通常是伤不到活人半分的。
但是,它们却很喜欢‘吓人’。”
安神父推开房门之后,刘老狗的声音又开始不断地响起了。不过既然神父都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于思奇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被突然出现的大喊大叫给干扰到。
果然,在一阵‘你们这群肮脏的、丑陋的、可恶的、变态的、臭不要脸’的叫骂中,于思奇进到了一间非常脏乱的房间。
屋子本身的结构还算完整,可是里面的东西,以及场景的布局。就好像在不久之前,被人破坏过一样。
不论是完散架的桌椅,还是掉在地上的碎碗,都说明了这点。
当然啦,在看到上面那厚厚的灰尘之后,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发生在‘刚刚不久前’的事情。
沿着地上那早已干涸的血迹,于思奇等人来到了卧室,里面的气味说不上有多么的好闻,但也绝对不算是难闻。
两具并排端坐在床边的腐朽尸骸,已经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叙述了他们的结局。
其实在看到这些画面之前,于思奇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的。可真的见到这一幕时,他的内心还是稍稍有些触动的。
“我说了,让你们滚出去啊啊啊啊啊!”
刘老狗的灵体就站在尸体的中间,拼命地对着闯入他视线里的每一个活人进行着分贝上‘轰炸’。
“够了!我知道你遭遇了不幸,也知道你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到打扰。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
安神父吟唱了一句“律令——安抚。”
被令咒笼罩住的刘老狗一脸呆滞目光的看着他们,问“我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稍微安分一点而已。”
为了让房间内的空气更加的‘新鲜’,于思奇走到窗台前,把窗户给打开了。
新鲜的空气使得屋内产生了一小股冷风,吹得每个人都有些寒意。
安分下来的刘老狗看着他们,问“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我们看到了你的留言,找过来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当初你写下的那些‘惊天内幕’吧。”
安神父看着刘老狗,表情很平静。
“你看我现在这副德性,还需要记住吗?我已经失去一切,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陪着自己的家人吗?”
刘老狗的言语依旧很刺耳,但相比之前,显然已经好上太多了。
“他们已经上路了,只有你还在原地。这说明了你有未完之事。”
威廉飘到刘老狗的身旁,说。
“我记得这个声音。原来当初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就是你啊!呵呵,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就不写那些狗屁玩意了。
不光害死了我的家人,还葬送了我自己的性命。”
刘老狗转过身,对着威廉吐了口口水。
“对此我很抱歉。”
威廉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口水,一脸愧疚的向刘老狗道起了歉。
然而,这家伙似乎完不领情。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你们要找的东西还在井里面,自己去拿吧。”
刘老狗狠狠地瞪了一眼威廉之后,就飘出了房间。
“在哪口井?整个门都镇有上千口井,你可不能让我们一口接一口的去挨个找啊!”
威廉问。
“自己找,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它在哪的。再说,你们不是连我是谁都猜到了吗?那接下来,你们应该很聪明的就能够找到井在哪才对。
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再见。”
刘老狗说完之后,直接从窗口飘走了。
“他居然丢下了自己守护的家人,这是为什么?”
于思奇看着刘老狗离去的背影,问。
“或许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守护的不过只是过去的幻象吧。”
安神父扫了一眼床头柜,目光在一张家福照片上停留了片刻。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在他家找寻一下线索吗?还是说,直接出发?”
威廉看着神父问。
“直接出发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威廉你应该知道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吧。”
安神父直接拿起相框,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说。
有些好奇的于思奇把视线移过去,发现这是一张很有年头的照片。两位看着就很年轻的夫妇,手牵着手,拉着一位看上去有些调皮的孩童,站在某个很破败的院子里。
虽然他们身上的衣着看上去很朴素,但是他们脸上所洋溢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幸福。
紧接着,于思奇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那堵围墙的豁口处,正好有一口井。井边还恰好站着一位老人,和一位小姑娘在朝镜头这边张望呢。
“这么有历史感的照片啊!我敢打赌,这玩意绝对有三、四十年了。”
威廉仔仔细细的看了照片好一会儿之后,说“老实说,我不确定自己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了。但是照片后面那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我有点印象。那不是桂裁缝家的特色花衣嘛!我以前在那改裤子的时候,见到她家挂了好多这类的衣服。”
“那你应该还记得桂裁缝住哪吧?”
安神父把相框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后,问。
“当然。不过我想事先说明一下,桂裁缝家离这稍微有些远。毕竟一个在镇子的中心地带,一个在镇子的最西边。”
威廉很贴心的告知了这个完不用提醒的‘细节’,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听完之后,安神父只是默默叹了口气,说“看来,又要继续‘上房揭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