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叫她小心脚下,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忽然抓住了柳冉的小腿,就往黑暗中扯。
我们见情况紧急,对视了一眼后,就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去,脚下啪嗒啪嗒的踩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我们的速度根本快不了多少,而且也没办法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柳冉能不能撑到我们赶过去救他,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拼一拼,心里也在祈祷着,她可要撑住啊!
那黑影中伸出的手,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怪物,所以我一边走一边扯开背包的拉锁,从里面摸出一把刀子。
因为我们早就知道是来探险的,热武器虽然没能多带,可像这样小物件的刀具倒是准备的充足。
我记得上次去翻背包时,光匕首就翻出来好几把,不过它们的形状不一,估计各有各的用法?
可现在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时间管它是干什么用的,只要顺手就行。
我抬着手,尽量让手电光保持在平行线上,目光也不敢移开。
灯光下,就见柳冉被那东西抓住后,先猛的用腿发力,试图把那东西从地坑里拖上来。
可是,她这么大的动作也完全是徒劳的,因为那东西是沉在坑里面的,而且力量看来也不比柳冉小。她这么一用力,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把自己弄的身子一栽,险些掉进坑里。
这坑不知道多深,坑口到是很大,粗略一看也有两三米的样子,当我们走过去时,就见那只手从地坑的边缘伸了过来。
以她的力量都没办法把那东西从里面拉上来,可见与之抗衡的力量有多大,若不仔细辨认,也真容易让人感觉那只手像是从坑里长出来似的。
知道想用外力把那东西拔出的可能不大,我们也就没去白费功夫,直接蹲下身,试图用刀去处理那只手臂。
离的这么近了,我才看清楚,在灯光下那只手臂干枯的像只爪子,皮肤呈现出青绿色,上面还有一层古怪的文字。
因为情况紧急,我没时间再仔细观察这些,立刻向那东西挥刀劈了过去,锋利的刀口沿着那只手臂干枯的皮肤劈了下来。
在那只手的断口处,显露出已经发黑了的手骨,并且骨质也变的很脆,但看刚才的力量,我真难以相信,这会是一具枯骨。
得了自由后,柳冉也回过头来,刚向那只手臂上看一眼,就紧张的说了声,“这是阴囚,他身上刺的是灵文,一种与死者沟通的文字!”
听她这么说,似乎对这些大有了解,便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虽然听说过,古代有在犯人身上刺字的事情,可是,这阴囚又是什么情况?
是死后的犯人吗?可是人死后三魂消散,怎么还有可能知道这些?
晃了晃脑袋,又见柳冉向其他地方看去,跟着她的手电光看过去,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地坑。
“它们都是被禁锢在这里的阴囚,它们生前被人喂到了虫巢之中,死后灵魂也消融在这里,无法离开,更无法转世。”
活人被丢进这里的地坑,而且身上还被刺上禁锢灵魂的灵文,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样的恶事,才会遭到这样的折磨!
我简直无法想象,四下里这一片地坑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我们刚才发现的阴囚,或是多少个被滞留在这里的灵魂。
它们不知道死去了多久,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少个年头,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在黑暗里不断的挣扎着,被周围的阴怨束缚,想要拉下去更多的同伴。
“我们赶快离开吧!”东方说着,便准备向前走,可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怪手忽然从另一个地坑里伸了出来,一把抓向了东方。
我见事不好,立刻伸手把他扯了过来,这才躲过了刚才的一难。
这里危机重重,我们想要离开,就必须万分的小心,因为从那些地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伸出来一只手,甚至更多,我们躲都不好躲。
那些阴囚已经和这里完全长在了一起,如果我们被那些手拉下去的话,恐怕永远也别想在活着爬上来了。
待在这里危险的很,所以我们都撤了回来,回到原来没有那些阴囚的地方后,才开始商量起来,地坑里的手只有受到了惊动才会伸出来抓人,如果我们试探着,沿着地坑边缘,远离阴囚走,应该还是能躲开的吧!
只是,这里的数量也有点太多了,一眼看过去,出现在手电光下的地坑就足有几十个之多,而且还不知道单个地坑里是否有两个以及之上的阴囚。
我们现在还只是发现了这些地坑的边缘,坑与坑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到了里面就密集多了。
说来说去,也没个好的办法,似乎目前唯一可行的,就只有一开始的想法——我们试探着向里面深入,把阴囚引出后,在各个击破,已求万无一失。
可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因此这只是一个下下之策。
这么商量下去无果,我便有些不耐烦了,可就在一晃神儿的功夫,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手电光下意识的向周围挥动,向黑暗中寻找声源。
当手电光照向不远处的那个洞口时,我惊叫了一声,指着那个洞口说,“老鼠,那些吃尸体的老鼠!”
他们听到后,也都看了过来。我心中彻底冷了下来,这下可好了,不用我们自己去趟雷了,有这群小东西,为我们开路了。
可事有喜有悲,如果它们的数量能少一点那就更好了,那样我们就不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食了。
见到这些黑毛畜生,我们三个人想都没想,就连忙后退,退回到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位置。
这些老鼠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我猜都能猜出来,它们一定是食肉的,而这里存放的一块肥肉,它们又怎么会放过呢?
还有那些骷髅,上面的肉应该也是它们的点心了吧。
在地下墓穴里,这样的一群野生老鼠,什么都吃,它们身上的病毒,还有那种食肉的欲望,一定是最强的。
遇到它们,别说是我们,恐怕一头大象也能被它们啃成骨头架子。
它们的数量像是一层黑色的潮水,漫过洞口后,就犹如地毯般快速的在周围摊开,但好在有那些阴囚在我们前面做了一个巨大的前蔽,暂时挡住了它们的进攻。
老鼠大军踏进这片地方时,地坑里就迅速的伸出几只黑漆漆的手臂,可刚抓住一只,就已经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快速的冲了过来?
爬到那些手臂上后,它们就快速的啃咬了起来,那从嘴里翻出的鼠牙,在黑色的皮毛下,不断的开合着,将骨头上的这层皮肤啃了个干干净净,但随着手臂挣扎,扭曲着将手里抓到的老鼠往下拉,一些还在啃着骨头的老鼠,也一并被带了下去,都陷入了那些粘稠的液体里。
黑色的毛发被裹上一层透明的液体,它们不断的向周围攀爬,嘴巴吃着周围的皮肉,里面大量的液体流了出来,直到彻底的陷入地坑里。
我们的手电光在这片黑压压的老鼠身上挥过,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一条盘踞在肉壁一侧的类似于肠子的东西上。
那东西一头盘踞在正前方,一头从我们身边延伸而出,如果能顺着这个地方爬过去,我们就可以从空中躲过老鼠大军。
可是,看着那滑腻的肉肠子,我又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压下那阵吐意,我让自己把那东西想想成一根石柱或者是房梁,总之不要向其他活物方面想。
这样说服了自己后,东方率先过去,带着手套,慢慢的爬了上去,并又晃了晃,感觉承重还不错,应该能让我们一起过去。
这次,我不敢先走,于是让他们先过去,自己又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根柱子而已,别人都上去了,别在这个时候怂啊!
这样想着,我才敢慢慢的爬上去这根……石柱,并在心里一边一边的念着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分着神爬,感觉还好些,可这该死的东西,它时不时的抽动几下,让我差点没滑下去。
紧紧的抱住这根柱子,可是越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柱子上挥发出的怪异气息,而这种气息也使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要使劲的告诉自己,千万别掉链子。
这根柱子很长很长,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耳边却听到下面那些老鼠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一种咀嚼皮肉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真的让人无法平心静气。
我听那声音,感觉头皮直发麻,但还是强打精神,让自己别去想,全当是一种杂音。
说起来,我感觉脑子里的想法就像一团乱麻,不敢细想发生在周围的一切,唯一还能保持的就是身体了。
沿着那微微蠕动的柱子不断的向前爬着,看到前面逐渐的接近了一个洞口,我这才感觉心开始放了下来。
二十米……十八米……十五米,距离被不断的拉近,同时前面的光芒也开始变的明亮而清晰。
终于,走在最前头的柳冉爬到了对面,但这石柱与洞口还有一定的距离。
她拿着手电,先向下面的洞口照了照,见那里已经没有老鼠再爬进来后,才开始从身后的背包里掏绳子出来。
我们带的绳子有两种,一种是那种钢丝绳,一种就是经过特殊加工后麻绳,分量较轻,不过绳子很粗,任性也很好,最高承重在二百多斤左右。
准备着,她先把绳子的一头丢给我们,让我们帮忙绑在柱子上,而她自己则拉着绳子的另一头,一边放着绳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向下爬。
被绳子这么一勒,柱子上立刻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绳痕出来,好像随时都会把柱子扯断,可我知道,这绳子很粗,在附近的吃劲,相对比较均匀,不会将全部的重心集中在一点,所以即便是以一些比较脆弱的木梁做支架,这种绳子也有一定的优势。
虽然是麻绳,可里面加入了大量的弹性纤维,有效的使力的作用向周围扩散,保证了承重的均匀性。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太多的理论性,没有结合实际情况计算过它的承重能力,所以我见此,又试着拉起绳子,把一部分的受重力转移到我身上,以此来求自保。
不过突然加大的力量,也还是让我身边的地方微微向下震颤了几次,随后身体和绳子上传来的力量才又压制了那柱子跳动的力量,这么一来,我们也就僵持了下来。
东方在我前面打着手电,光柱下,就见柳冉终于爬到了与洞口平行的空中,身子试着寻找着力点,将一只脚压在了洞口边缘的石壁上,而另一只脚则试探着站到洞口里面。
“好了吗?”我感觉手上的力量逐步的消失,这才慢慢的松开了绳子,以为她已经着地了,可就在我刚问完这句话时,绳子又忽然绷紧,一股拉力,再次传了过来。
我根本没提防,绳子在我手中又深深的陷入了柱子里,勒的里面浸出了一层粘稠的液体。
我心说不好,正要伸手去拽,就觉整根柱子忽然一晃,而且这次晃动的频率也很突然,差点没把我给晃下去。
身边那粘稠的液体越来越多,我也顾不上多想什么,先定住身子后,才一手去抓那绳子,一手紧抱柱子。
被刚才的一晃,我身体忍不住向后滑了一下,现在抓着那绳子也有些吃力,可刚准备再向上稍微的爬一下又感觉那绳子勒的更紧。
就在绳子的周围,那段柱子也在摇摇欲坠了,被勒紧的地方,又开始微微的跳动了起来,把上面的液体甩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