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的沙粒完全拼接成了一体,最后沾在死者身上,甚至融入到了毛孔里,这种情景下让人恐怖如斯。
我不知道刚才那一枪是谁开的,也不知道谁最先发现死者身上的问题,但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手电光忽然向上照去,李三思像是发现了什么,追着刚才枪声的来源,照了过去,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
但他不放心,又在其他地方寻找,并且示意我帮忙,即便找不到开枪的那个人,也可以找一下看有没有可供我们逃生的路。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那些血沙会让死者复活,我们就必须要自救,而眼下最可行的路,也就是头顶的那条。
不过跟着李三思的手电照过去,我只看到了一层层的碎石,还有不成规则的岩壁,那里都是因为上面的塌方才形成的。
我在附近照了几圈,却没看到半个人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那黑猫的叫声,之后它嗖的一声!向上冲去,沿着一条悬空的锁链,敏捷的跳跃了几下,就消失在向上的黑暗之中。
我心中一凛,立刻用手电追了过去,却也只找到一道黑色的残影,那里还能看见黑猫。
我这才苦笑了一声,本以为这猫还能帮我们指路,现在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求人不如求己!我收回手电,立刻活动着身体,试着爬到锁链上,这样视野会大很多,而且也容易看到附近的出路。
想着,我就开始行动起来,先把双脚从雕像下面的锁链中抽出,之后身体悬空,我在凭借双手的支撑,向上爬去。
虽然爬起来十分艰难,但想想身后那正慢慢复苏的死者,还有那如血的沙子,我就有了求生的动力。
咬紧牙关,我用双臂撑起身体,扯着锁链引体向上,并到稍有合适的位置时,立刻伸手抓住了雕像的棱角。
就这样,我的身体在雕像上不断的挪动,直到上半身完全能趴在雕像上,才有了短暂歇息的时间。
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敢休息太久,又立刻起身,凭着后劲三两下爬了上来。
当我可以站在雕像上,再看周围的一切时,才清楚的感觉到,这里的工程是如此的巨大。
头顶那塌方下来的圆形空间里,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山岩状的东西,从我的位置向上看去,只看到在这些山岩的顶端,有很多形状不一的石洞,与之前我们在外面发现的空洞,很是相似。
那些洞口分布在上方,从里面不时的落下来流沙,就好像是那些山岩的断层。
迎着流沙向上看去,我隐约发现了些沙子中有点点的光芒,可能从这里就可以通到外面了。
看着那些微弱的光芒,我仿佛已经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使周围的一切都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沙流落去,下面的黑暗就像翻涌的大海,危险而浑厚,让人不敢轻易涉足。
阴冷的血沙里,也好像有另一种气息在流动,那也是死者在不断的喘息。
我围绕着那层山岩状的岩壁看去,没有找到刚才开枪的那个人,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可以通过锁链爬过去,再从那里向上爬。
因为岩壁的形状很特殊,而且山岩看起来也很脆弱,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弄明白这些后,我才又回头向下看去,可手电光照在脚下,看到了那个雕像。
之前一直没时间留意这些,现在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个雕像,才发现这东西似乎是被一体雕刻而成的,身边的棱角摸起来很清晰,而且上面的一些碎石,也和本体有很大程度上的差别。
站在雕像上,感觉这个雕像很厚重,而且颜色是发暗的那种,其中还有些偏黄。
当我弯腰去摸索那块雕像时,感觉这石头竟然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气息,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我很快就收回手来,并把上面的沙石拨开,只见在平坦的石面上,赫然显现出一些奇怪的图形。
它们的样式古怪,似是某种图腾,又似断断续续的文字,让人不太确定它们在表达的内容。
摸索着这些东西,我把整个石面上的沙石都打扫干净,随着整个图形的出现,却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它整体呈现出的效果无比复杂,真好像是被人揉成团的废纸,卷曲扭动起来的线条在石面上攀爬着,又好像无法与周围的内容产生联系。
看了几眼,我就感觉脑子里好像冲进来一团乱麻,顿时将我的思绪搞的十分混乱,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后,才又睁开眼睛,但也不在仔细的查看这些东西,可随手去掏相机,准备把这些拍下来,看看有没有可能被破译出来时,却发现我背包里根本没这玩意。
叹了口气,想想这里也不是云南,我们的工作也不是探墓,那里会带相机啊!
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我又向下看去,但就在此时,却从汉姆所在的地方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枪响。
“怎么了!”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立刻问了一声,并移动手电,把灯光移到了汉姆身边。
可这么一照,我就看到沙地上的那个死者果然活了过来,但它的脑袋很僵硬,眼睛完全闭合。
它正从地上座起来,一伸手就向汉姆抓了过来,不过汉姆的身手很好,身体在锁链上一借力,就躲了过去。
连续开了几枪,虽然子弹不足以使对方再死一次,但借着这短暂的冲击力,也够他缓上一缓了。
就这么点功夫,李三思也走了过去,他的平衡感很好,在锁链上走动也能如履平地。
走到雕像上,李三思从上方的角度支援汉姆,并示意他躲避的方向,最后沿着锁链爬了上来。
等大家都站在雕像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具复活的尸体,无论是躲避和射杀的角度都很适合。
可子弹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根本不足以致命,如果硬抗下来,我们讨不到好处,只能以退为进。
看看头顶的岩壁,我示意他们过来,并不时回头向那血尸看去,分神注意着对方。
手电光下,这些锁链也不是这么好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不过好在雕像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他们也没遇到太大的麻烦。
可就在我们暗暗庆幸,此举有惊无险的时候,却感觉周围的锁链一阵晃动,而后一个红色的影子就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我大叫不好,立刻示意他们快点,自己也转身向岩壁走去,可脚下锁链晃动的频率实在太大,身体根本没办法保持平衡。
看着对面的岩壁,可面前隔着的一大段锁链,却成为了我最大的冒险,我回头看了看疾步而来的他们,还有那个红色的身影。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也不能再迟疑下去了,心里想到这里,我深呼了口气,猛的迈开脚步,沿着那颤动的锁链走了过去。
我心里急促的想要过去,可脚下的支撑点却很不稳定,在左右晃动之下,让我的重心不断偏移。
那锁链的碰撞声好像一道催命符,在耳边急促的响着,我脚步所行之地,都好像是在山顶云峰之上。
我要冷静下来,或者盲目的前行,我想尽快的脱离这种困境,甚至放弃考虑这样下去的结果,而只注重于现在,逃避这种紧张的境地。
这是一种可怕而短暂的自我展示,也是在瞬间划过脑海的冲动行为。
脚下忽然加快了速度,锁链哗啦哗啦的响着,我的目光却静静的盯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岩壁,看着它,我就看到了希望?
锁链就是从岩壁里伸出来的,但我并知道这些锁链的源头是如何被钉在岩壁上的。
疾步向前冲去,我只能看到希望,以至于忽然陷入黑暗时,我都错误的感觉自己好像再有一步就可以摸到岩壁了。
但那一步,却让我踏空了,跟着就快速的向黑暗中下沉,身体里好像注满了铅,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握着手电,我被丢入到黑暗中,看着那锁链,那光芒也越来越远,最终我被跌落在沙堆里,并沿着一个斜坡向下滚去。
我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头,视野之中的是被双手挡住的黑暗,而从外界传来的只有那阵响动。
轰的一声,感觉一团沙子落了下来,埋在我身上时,细小的沙子就像一只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寄生虫,钻进了我的衣服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让我很不适应,加上之前的撞击,我立刻就站了起来,不断的晃动身体,迅速的把那些沙子甩下去。
尽管如此,我依旧感觉不安,而接下来我却不知所措,茫然的抬头,看到了锁链和雕像。
自己刚才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吧!不过现在看来那里已经很遥远了,我现在可要先找到高处,才有可能再找到其他人。
我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时,就开始沿着身边的小斜坡向上爬去。
因为之前的坍塌,这里被不同程度的沙石堆积成了大大小小的沙堆,而我正好掉落在其中一个上,并沿着这个小斜坡滚了下来。
原路返回有些麻烦,因为那里并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所以我在下面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开始踩着一块块突出沙堆里的碎石向上攀爬,可速度并不快,因为这些碎石的硬度很低,所以站在上面要分外的小心。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之前自己很接近对面了,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却心慌意乱,守不住分寸,可现在走在这样的地方,却能坦然自若,毫无负担。
我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很快,我就没心思再去想自己的问题了,因为在我的脚下,又开始涌出了那种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