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老头费劲地爬起来,“光爷,你没有必要扎得这么狠啊!”
他站起身我才真的把他的容貌完全看清楚了:老头的皮肤黝黑、粗糙,应该是长期在沙漠中行动所致,他的身上穿的不是什么长袍短褂,而是用很粗略的手艺缝起来的羊皮。
看来他的脸皮厚的惊人(或许跟常年在沙漠有关吧,被晒厚的。),要知道他可是刚刚演了一出大戏被人给识破的。就这样他还摸着脑门,悄悄地嘀咕:“我这次是怎么被识破的?”
“怎么被识破的?难道你总是在这里骗人?不只是在骗我们吗?”刘光似乎感到很好笑,说道:“不知道骗我们的后果吗?”
老头赶紧摆手,道:“光爷,我哪敢骗您呢!您不晓得。贼个年头,有钱人忒多了。你说你有钱了不在家待着,非要搞什么探险,我咋滴能把他们带到这来呢!”
我又一头雾水:“那你直接跟他们说不去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玩诈死吗?”
“这位小同志,你是不晓得这个沙漠,它和别的地方不同,这个沙漠——”他朝我凑过身子,用一种很奇怪很神秘的语调说,“——会吃人。”
即使我知道这个老头有点神神叨叨的,但还是被他的语气和表情吓了一身冷汗。老头的声音极为诡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就好像……就好像是针对我说的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突然看着我说出这么一番话?当时我的脑子已经蒙了,他盯着我,我盯着他,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扎格力,这个小子胆子很小,你可别吓他。”刘光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休息,明天还得你带着我们去赶路。”
扎格力这时才把视线收回来,笑了笑说:“光爷,您说的是,您说的是。老规矩,二楼请。”
我们在扎格力的带领下来到二楼,这里有两个隔间,正好!我们三个一组,刘光和他三个手下一组。扎格力给我们端来热水,我一见到他就浑身不自在,注意力高度集中,怕他还有什么诡异的表现。
待扎格力出去,毕老板往床上一躺说:“杜老弟你怎么回事?来到这地方就跟鸡见了黄鼠狼一样——要多警惕有多警惕。你害怕这个叫扎什么什么的吃了你?放心,人家吃的是天然的羊,不吃你这个吃农药、喝色素长大的肉。”
周围人一走,毕老板又开始嘴巴秃噜秃噜的说个没完,刚才在下面一声不吭,踢一脚放不出个屁来。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舒一口气端起茶碗。茶碗的构造很奇怪,人家的茶碗要么圆要么扁,怎么都是一种茶道的品味。可我手上这个……如果俯视的话可以说是不规则的多边形,很有毕加索的精神。
茶碗的表面画着一个花,画得很粗糙,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要关心的问题,因为在刚才端茶的时候,手的小拇指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好像是叠起来的纸的尖角。
毕老板注意到我的表情不对,问:“杜老弟你没事吧?”
“嗯……我们的茶碗底下好像夹着一张纸条。”这句话我是用极其小声、极其激动的心情和声音说出来的,那种感觉,我事后回忆了一下,有一种特工间谍的感觉。
有什么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一些信息,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扎格力,单单是他跟我说话时的那种眼神和语气,就说明话里有话。
毕老板和王子月一听,马上变了脸色。
“你确定?这种事情都会发生?”毕老板被我的气氛感染了,声音也变得和我一样,小心而谨慎。
我拿起纸条,展开来看。上面是一行非常正刚、微微歪斜的字体:沙漠之下五米,再近者得永无天日。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过了好长时间,王子月问:“那这张失身寄来的呢?”
我说肯定是扎格力啊!就是他拿来的,难道自己端来的茶碗下放了一张纸条还不知道,那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没有这么心大的人吧?
王子月摇摇头:“这么想不对,有没有可能是有人雇他来送这个纸条,有人想跟你联系。大哥哥,你想一想是不是有人跟你提起过沙漠的事,或是你认识什么以前进过沙漠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就危险了。”
我说:“除了我爷爷,其他人根本没有进过沙漠,当然以前我一个朋友进过沙漠,但绝对不是这个沙漠。”
毕老板也附和道:“对啊,最近我们可是出则同车入则同床。而且杜老弟以前就是一个死肥宅,不然就是在外面吃喝嫖赌,不可能干这种健康向上的有氧运动。”
我让他闭嘴,转头对王子月说:“你的意思是……”到了这种情况,我都不敢随意揣测,因为我怕我猜的结果太坏,把我自己吓死。“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让我进入这个沙漠?那为了什么?”
“大哥哥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子月说,“这句话也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句话,沙漠之下五米,再近者得永无天日。你们在哪里才会看到这种话?”
我想了一下说:“警告牌!”
“对,”王子月看着我,“如果是想让大哥哥你进去,为什么要用这种恐怖的语气?不应该用更加吸引人的吗?比如说你爷爷在这里,到什么地方去。所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那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我问,天已经不早了夜晚的传声很好,我们的声音要放的更低。不过越这样我越兴奋,心中的疑问也越多。
“不知道,但是用意不可能简单。”
“我说,既然我们再怎么猜都没有眉目,”毕老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们就是不是该睡觉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熬夜,但我是个‘老年人’了,养生还是必要的。”
毕老板一说困我的瞌睡虫也跟着过来了,看王子月还想继续聊下去,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睡好了明天才能有精力赶路。
晚上我睡得并不好,一是毕老板的呼噜和他张牙舞爪地动作,整得比白天的毕老板还勇猛,我都被他踢醒好几回了。二是心里有纸条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折腾了好久,我实在忍不住下了床,一看手表我他丫的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我就想狠狠地给毕老板一个脑瓜崩,但最后还是忍住没弹。毕竟要是把对面的吵起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下楼到外面解个手,长舒一口气,夜晚的沙漠真的冷,但是很清爽,让人一下子就把心里的负担给抛开了。正当我打算回去,忽然瞥见身后站了一个人——是扎格力。
“晚上好,你……你你你”我刚打了个招呼,结果扎格力一下就凑上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嘴巴也不自主的结巴了。“想……想干嘛?”
“为什么又来了?”扎格力劈头就问,“上次的事情还不够?”
“啊?”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心说这老疯子不会是一个人在沙漠待傻了吧!早知道会碰到他我憋死都不下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谁知他有朝我逼近一点,用一只手放在我的脸上,不知道在摸索什么东西。此时此刻的我心态都要崩了,想大叫也不敢,这老头什么毛病?还是同性恋怎么着?
扎格力没揪下什么东西来,脸上狐疑的表情更重了,但是随即又变成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你看我这记性。”扎格力一把把我拉到屋外的一把扶手椅上,继续说,“那个人以前提起过,我都给忘了,不过现在好了。”
“不是不是,大爷。”我忙说,这里面还有隐情不是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见过我?”
“我没有见过你,”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松了口气,然后又说道,“但是我见过你的脸。”
我当时就“啊”了一下,脑子当机了直接。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