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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人间更值得 巨魔野兽战 17049 2024-11-21 01:01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大有赴死之意,曹吞眉头微挑,仔细打量那人,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但见那人约摸四十来岁,剑眉星目,昂然立于当地,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这......”有老辈人物沉吟,他们都是先前在玉阙深处才知道此事的,此时闻言,不由得首鼠两端起来。

  “哈哈哈哈,背信弃义,诸位,我倒要来请你们评个理。当年龙虎山与蓬莱派的两个老东西,也是这样唆使你们攻打我蛇盘山的,可是最后了?他们真的跟你们共享胜利的果实了嘛?他们一个夺走了蛇盘山的气运,一个抢走了我大哥的镇山大法,借此,他们这些来实力突飞猛进!而你们所在的门派了?喝些清汤,吃些剩饭罢了!他们摘了大桃子,留下些烂桃子给你们!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信赖嘛?难道只因为‘正道’这个莫须有的念想,就能叫他们屡次道德绑架你们嘛?”赶尸老魔嗤笑,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接着,他冷冷的给自己的演讲定下基调,对众人道,“诸位,我今日前来,诚心诚意的与尔等共参造化!只需我等齐心协力,灭了蓬莱派与龙虎山,将他们教中的气运夺来,借助我血幡中的宝莲灯,将其活活祭掉,便能一起飞升上界,得享无量大道的垂青!”

  “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赶尸老魔亲口说出“举教飞升”四字,此地立刻炸开了锅!

  “啪啦!”

  仿佛是为了映衬赶尸老魔所言不虚,举教飞升之事太过惊人,一刹那间,凤城市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刺耳的雷鸣声在高天之上响起,一道粗大的闪电嘶吼着劈向黄天玉阙!

  “嗡”

  电光似有灵性,并不损毁建筑,轰击在玉阙顶部的一刹那,分化成无数条细小的电蛇,穿堂过院,一直来到赶尸老魔立身之处,在虚空中凝成一条周身电芒闪烁的恶蛟,张开大口便欲吞下赶尸老魔!

  庞大的威压,令此地的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因为,这是真正的天威,连大乘人王境界的高手都要谨慎对待!

  “哈哈哈,我有天生地养的先天灵宝在手,贼老天又能耐我何?”

  场上,赶尸老魔毫不畏惧,高昂着头颅,目光得意的扫过一众垂首之人,竟尔哈哈大笑!而后,他祭出血幡,念动法诀,顿时,那滔天血海忽然被定住,一盏青光濛濛的神灯,劈波斩浪的横空出世,迎向那庞大的蛟龙!

  这次曹吞的神色更加难看,像是吃了个死孩子一般,因为宝莲灯一出,不仅他身怀中那金桥在剧烈颤动,就连心室内的心镜也在蠢蠢欲动!

  “昂吼!”

  蛟龙神威凛凛,欲将神灯一口吞下。

  “嗡。”

  神灯轻轻震动,周身现出青濛濛的光晕。

  “吼!”

  那龙叫青光一照,顿时吃痛,低吼一声,掉头便欲遁走,但那宝莲灯乃是先天灵宝,当年被女娲娘娘赐下,庇护坐下弟子三圣母,凝结了华山千百年的香火之力,是何等的神物?它轻轻摇晃,拘来滔天血气,织成一张大网,缚住蛟龙!

  “吼!”蛟龙低吼,似在哀求着宝莲灯放过它,那神灯却毫不理会,轻轻颤动,将那蛟龙拖入血海之中!

  蛟龙一没入那血海之中,顿时,乌云散尽,天光大放,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梦一般,只留下凤城市一群望着天空发呆的普通人楞楞出神。

  “真是宝莲灯!”一众老辈人物刚才虽被天威压的抬不起头,但神念却依旧能运转自如,都“目睹”了宝莲灯的神威,此时不禁低声惊呼。

  “能让一众元婴修士这般失态,大概也就只有这威名赫赫的先天灵宝了吧!要知道,当今之世,人王难见,神老不出,他们就是人世间最绝顶的战力!”满经天低语。

  “这些人布局已久,绛珠仙草是被人有意支来,他们故意让蓬莱派的两名高手出来,方便赶尸老魔打杀,而后叫龙虎山那人孤立无援。我若所猜不错,恐怕下一步就是封住在场小辈人物的嘴,而后偷袭蓬莱派与龙虎山!”曹吞沉吟,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

  “天可怜见!叫我见着当年女娲娘娘当年赐下的灵宝,自天王西征之后,一千七百多年间,再也没有人见过这等层次的法宝了!”

  有老辈人物由衷的慨叹,盯着赶尸老人的眼神中青光闪烁,满是嫉妒,大有出手抢夺之意,但终究是无人造次,神灯之威比天威更甚,哪个不开眼的敢去触霉头?

  “诸位,老魔此来,一为当年旧事,一为眼下迫切之事。”赶尸老魔见众人神色忌惮,知道自己威慑众人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便是愉快的谈判时间,他与人群中的一人相视一眼,目光中露出阴狠的神色!

  “蓬莱派、龙虎山当年趁人之危,挑起争斗,滥杀无辜,背信弃义,合该灭教。”先前第一个与赶尸老人叙旧的元婴修士,此时见他示意,立时目光闪烁的开口发难。

  “不错,蓬莱派老教主执掌天京神器之事,妄动人间气运,作威作福,如今宝莲灯现,天意如此,合该我等飞升,蓬莱灭教。”

  “既然如此,便从这眼睛还没睁开的小耗子开始杀起吧。”有人提议,便有人附和,见风使舵这种事情,一向不是什么难事。一位元婴高手开口,张手射出两道神芒,直取姜龙与那童子。

  “我......我蓬莱派气运绵长,怎会灭教?我若身死于此,尔等将来必遭清算!”姜龙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但那神芒转瞬之间来到他天灵盖上,他便知对方杀意已决,露出悲愤的神色,闭目待死。

  “嗖”

  血幡卷过,将二人纳入血海之中,那两道神芒倒转而回。

  “这两人也是气运之所在,不宜妄杀,且困在血幡之中,慢慢的熬炼,待灭了蓬莱派、龙虎山后,再做活祭。”赶尸老魔出言解释,而后望向那名龙虎山的中年男子立身之处,笑道:“是我请道友进来,还是道友自己进来?”

  来自龙虎山的中年男子,名唤高冠,虽然处在不利的境地,却一直沉着镇定,此时闻言,双眉微挑,道:“你做梦!”

  先前第一个开口发难的元婴修士,来自上清观,唤作羌骰草,真个人如其名,见风使舵的本领不同凡响,此时呵呵冷笑道:“高道兄,莫要嘴硬,乖乖的走进血幡之中,说不定赶尸道兄发个慈悲,叫你少受些折磨!”

  “你做梦!”

  “高道兄......”其余众人也露出玩味的神色,纷纷“好言相劝”,但任他们怎么说,高冠只答一句“你做梦”。

  “高道兄未免太过托大,且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有脾气差的老辈人物挂不住面子,冷笑着逼近。

  “不好,叫他走了!”

  忽然,赶尸老魔大喝一声,不待那人动手,整个人腾空而起,轻扬血幡,盖住一方虚空,而后吐出一道乌光,打在高冠身上。

  那高冠不闪不避,安然受了,便似个气球被戳破,整个人化成一团碎肉,散在当地。

  “这......”

  一众元婴高手惊疑不定,相顾失色。

  大名鼎鼎的高冠就这样死了?

  “假的,龙虎山的偷天换日之法,当年我就曾被高跑跑那个贼厮骗过,谁知今日重蹈覆辙!”

  “好一招金蝉脱壳,此法酝酿起来极其费时,还需投入一缕分割圆润的元神!想来这贼厮方才慷慨激昂的大言炎炎时,便已开始酝酿!”

  “额......”曹吞哑然,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还以为那人气节不凡了!

  “快看,有字。”

  “是血书,那缕残破的元神再书写。”

  “诸位盛情招待,高冠不敢或忘,待我去请出蓬莱派的镇派之宝,架海金桥,在叫上一干同道,再与诸位相见,品茶论道!”

  “哼,架海金桥,便是当年将我二哥活活压死的那座桥么?胆敢出现,震杀之!”

  “不好,高冠一走,此地之事无法保密,偷袭之事恐怕化成汤水了!”有老辈人物沉吟,意识道失态的严重性。

  后方,满经天张大了嘴,怔怔的望着曹吞,开口道:“都被你猜到了!”

  “呃......”

  曹吞不说话,忽然佝偻了身子,捂住胸口,硕大的汗珠滴落,他微微呻吟,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此时天阙内的一众小辈人物正为赶尸老魔魔威慑服,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曹吞痛苦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小友,为何如此,可是发了心疼病么?”赶尸老魔的狗腿子羌骰草道,神色稍稍有些变幻,担心曹吞是哪个高门大派的嫡传弟子,若是恰好死在这里,他所在的门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他们就不得不多应付一个死敌。

  同时,赶尸老人僵硬死寂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我......”曹吞把头深深的埋下,整个人蹲在地上,像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压制着什么东西一样。

  “无......道兄,你怎么了?”满经天硬着头皮上前拍了拍曹吞的肩头,迟疑道。

  他明知这样做会被赶尸老人盯上,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抓着我的手臂。”曹吞低喝,而后极为费力的挣扎着起身。他艰难的昂起头颅,像是背负了一块万斤巨石般,看向前方的赶尸老人,在他脚下,一道道细碎的裂痕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你怀里有什么东西?”赶尸老人盯着曹吞,略带玩味神色的淡淡开口,他不认为一个筑基境的小修士能威胁到自己什么,也不担心他是某个高门大派的嫡传弟子。

  “轰!”

  忽然,一道刺目的金光,自曹吞怀里突兀的暴射而出,携裹着压塌一方虚空的神威,直直的撞向赶尸老人!

  “这!”

  猝逢惊变,可怜老魔连手也来不及抬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金光穿破自己的前心后背,留下一个透亮的大血洞。

  “嗖”

  几乎在下一个瞬间,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老魔身后的血幡化出滔天血海,将那道金光淹没,而后,血海中的“血奴”们纷纷出手,横击那道金光!

  金光剧烈的颤动,自高天之上接来一道苍青色的神芒,下一刻,伴随着这一方脆弱天地的颤栗,那道金光沐浴在苍青色的神芒之下,化成一轮烈阳,高悬在血海之上,延伸出一条万丈长的金桥,横跨血海!

  架海金桥!

  这件曹吞得自陈其野手中的镇派之宝,第一次绽放出独属于先天灵宝的盖世威能,当然,这不是曹吞在催动,而是神物有灵,勾动先天本源自主出手。事实上,曹吞也从未掌控过这件宝物,他一个愣头青,只道装在身上便是自己的,其实这等神物,非但自有灵性,而且还早就被蓬莱派先贤种下过“法种”,此时正是那“法种”闻听有人要覆灭蓬莱派,而金桥自身又想与宝莲灯交手,是以勾动先天本源,自主出手。

  “咕嘟嘟。”

  血海被镇住,血海沸腾了,高天上的烈阳发出无量光热,将滔天的巨浪蒸发成丝丝的血雾。

  “不!”赶尸老人气急败坏的吐出一口老血。

  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将金桥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高天之上,烈阳轻轻颤动,射出一杆刺目的黄金天戈,直取他的头颅。

  老魔惊怒,眼睁睁的看着那杆天矛击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那金桥镇压,动弹不得。

  “五叔!”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那个先前讥讽过一众年轻修士的金袍青年男子,悲喝一声,目眦欲裂,他脚踏虚空,纵跃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整个人便迎向了那杆天矛!

  “化蛇祭祖!”

  金黄色的人影在空中高喝一声,旋即整个人化成一条百米长的黑白相间,肋生双翼的大蛇,义无反顾的冲向那疾射而来的天矛,几乎在一瞬间,天矛消散,那大蛇哀鸣一声,无力的坠落而下,它从头到脚的血肉被生生的犁出一条大沟,露出蓝莹莹的蛇骨,以及一层薄薄的翼膜。

  老魔的嘴张的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但却注定要令他永生难忘。

  他呆了一呆,眼看着那道庞大的蛇身坠落而下,然后,他近乎疯狂的呼喝道:“宝莲灯你不想飞升上界了吗!”

  “谁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的家伙打呀!”一道颇有抱怨意味的神念波动传来,旋即,被定住的血海再度涌起惊涛骇浪,宝莲灯劈波斩浪的跳在高天之上,周身放万丈青光,挡住那刺目金光的同时,拘来血海,化成一台巨大的推土机,呼呼啦啦的冲着那座架海金桥推将过去。

  “砰!”

  推土机被撞得粉碎。

  “嗡”

  高天上的烈阳轻轻颤动,垂落下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将沿途所在的虚空通通烧的湮灭,露出黑洞洞的残骸。

  “被种下法种,失去了灵性的家伙,你凭什么和我斗。”

  宝莲灯淡淡的开口,周身绽放开九瓣莲花,灯身化成一根绿莹莹的荷花柄,霎时间,它真的变成了混沌中生长的一株莲花,溢散出丝丝极为恐怖的混沌之气。

  “什么叫先天灵宝?有混沌手段的才叫先天灵宝!你这个没有灵性的家伙,去死吧!”

  宝莲灯再度开口,而后伸出一瓣莲花挡住那道赤芒,剩下的八片莲花化成流光冲向八方,将虚空遮蔽,防止金桥逃遁,而后,那柄绿莹莹的莲身轻轻一刷,刷出千万道锋锐无匹的剑气,直直的冲向高天之上的那轮烈阳!

  “轰!”

  烈阳转动,垂落下一层层的赤红色光幕,却在刹那间被剑气破了个精光。

  “哈哈哈,去死吧,没有灵性的家伙!”宝莲灯见状,得意的笑道。

  “你废话真多。”忽然,高天之上的那轮烈阳竟也发出了一丝神念波动,而后,他疾速转动,搅碎了漫天剑气,而后,它像是在呼唤着什么,“来!”

  “哗啦啦!”

  血海沸腾,极力的禁锢住那座金桥,金桥剧烈的震动,但那血海之中却出现了无数的混沌生物,一齐发力,扯住金桥。

  “还想召回法身?我先前迟迟不出,便是等你托大!”宝莲灯呵呵冷笑,而后不急不慢的再度刷出漫天的剑气,“我看你的‘法种’能有多少本源!”

  “谁残缺,谁无灵性,谁又知晓。古往今来,多少盖世人物,都在这一条路上渐行渐远......”

  高天上的烈阳语气古井无波,好像压根没有将宝莲灯的话放在心上,它再度搅碎那漫天的剑气,接着道:“况且,若说残缺,你才是真的残缺吧,没有灯芯的宝莲灯,万古不灭的诅咒,呵呵。”

  “啊!”

  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宝莲灯愤怒的嚎叫起来,发出一阵令人心神荡漾的尖叫,她喝问赶尸老魔道:“灯芯在哪里!”

  “不行!吸收她会让你有一个虚弱期,到时候这鬼东西一定会遁走,我要你为我侄儿报仇!”下方,赶尸老人悲愤的抱着金不换残破的躯体,一双苍白的眸子几欲滴出血来,怒喝道。

  “灯芯在哪?!”

  宝莲灯再度低喝。

  “咦?小魔崽子还没死?”高天上的那轮烈阳此时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略带惊讶的开口,而后接着道:“化蛇的血脉,能出一个这样的人,倒也奇怪。”

  “你伤不了他。”宝莲灯淡淡道,而后再度喝问,“灯芯在哪?!”

  “我不伤他。”高天上的烈阳道。

  金不换舍生取义的壮烈令它心底稍稍触动,它没有再试图抹杀掉他。

  “快说,灯芯在哪!”第四次喝问,宝莲灯似乎动了真火,那个女子声音变得极为恐怖,声嘶力竭,且不知是否有意,灯体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威压,扫向重伤的金不换。

  “真是卑鄙,怪不得三圣母要诅咒你,你这样的东西到了上界,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生灵。”这当然是架海金桥的“法种”在说话。

  “我说,在那里!”赶尸老魔无奈的指向洛绛英的立身之处,此时他心中悲愤如滔滔东来的江水一般。

  “虽然失了本源,肉身却还在,世人愚昧,只道什么净化杂质的神效功用,又怎知仙草之华,岂现于凡俗之眼?”宝莲灯顺着老魔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正在缓步退后的洛绛英,不由得大喜,得意洋洋的自语一番,而后探出一缕青光,裹住洛绛英的蛮腰,轻柔的扯了过去。

  “不,我不要做什么灯芯!”洛绛英惊呼,伸手想要扯断那道青光,但入手之处一身真气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水花也没溅起一个。

  “师兄!”洛绛英悲呼一声,泪眼婆娑的看向自己的师兄武成山,她虽明知以宝莲灯的神威,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武成山也救她不得,可在这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她却忽的在心中生出无尽的眷恋,那些藏在心中的爱意,犹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冲开羞涩的堤坝,在远处的天光照耀之下,显出无数个武成山的身影。

  “师妹......”武成山低呼,似欲上前相救。

  “师兄......”洛绛英展放笑颜,徒劳的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下方的武成山的面庞。

  但其时那道青光已将她卷到半空中,任她如何挣扎,到底不能触碰。

  “嗯?心有执念?喜欢这个凡人?那可怎么随我征战上界,杀尽世间敌呀!”宝莲灯怒喝,像是一个更年期的老妇女发现自己米袋里全是蟑螂粪一般,破口大骂,“混蛋,我灭了你!”

  “嗖!”

  一根粗大的苍青色箭羽,呼啸着直冲而下,宝莲灯急了,决定下死手。

  “老贼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洛绛英仙草之体,性情坚毅,此时闭上双眼,似欲安然待死,内心深处却暗暗发誓,若有来世,哪怕身受世间最为残暴酷烈的折磨,也要将这盏宝莲灯敲碎,一点一点的镇压在九幽海眼之中。至于她为什么不把这些话说出口,那自然是担心自己师兄会受牵连。

  “啪!”

  刺耳的撞击声传来,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旋即又听到一阵“哔啵哔啵”的声音,便好像是农家人冬日烧柴烤火一般,洛绛英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情形,而后直接昏厥过去。

  “痴情的小傻瓜,待你跟随本座,见识了诸天万界的璀璨与辉煌,你便会无比感谢我今日所做的一切。来吧,与我融为一体......”

  “走了。”高天之上,烈阳淡漠的看完了一切,没有阻止,也没有评价,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悲悯,便要破空而去。

  “混蛋!你在可怜我么?哈哈哈,我就要打破那个熊女人给我设下的诅咒了!我就要飞升了,而你了,迂腐的家伙,满身散发着腐烂与腥臭的气味,注定在不久的将来被我打成齑粉!”

  宝莲灯吞下灯芯之后,真的虚弱了很多,神念波动都小了不少,但它放狠话的气势却不增反减,与此相映成趣的是,它不得不将本来用于困住架海金桥的八片莲花收回。

  烈阳不语,收起那座金桥,无视上面趴着的曹吞与满经天,又将血海中的姜龙并那童子二人一齐卷走。

  “废话确实太多了,为了补偿我听了这么久的废话,我就笑纳一片混沌莲花的花瓣吧!”

  忽然,一声暴喝传来,几乎将众人震得灵魂离体,而后,虚空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灰尘,刹那间化成一道茫茫白光,劈开虚空,霸绝天下的斩开宝莲灯的一道魂光。

  “不!”宝莲灯惊呼,霎时间明白了一切,玉阙之中竟然还有一件先天灵宝!而且是认主的灵宝,此时被人强制勾动本源,想要夺走自己的本源法身!

  “嗡”

  刀芒太过凌厉,一瞬间就劈开了宝莲灯的一缕魂光,犹如羚羊挂角般不着痕迹的摘走那瓣莲花,而后无声无息的隐入虚空之中,向着远方遁走。

  “多谢馈赠,些许花瓣,过几天便能长了出来!”刀芒遁走,却挑衅似的留下话来。

  一时间,黄天玉阙之内,落针可闻。

  “我恨呀!”宝莲灯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芒远去,开口道,语气中携裹着无尽怒火。

  “平日里时常打雁,怎知今日叫雁儿啄瞎了眼!”

  “你们一个也走不掉,待我......可真他娘的疼啊!”

  宝莲灯声音颤抖着发狠,本源混沌莲花法身被人生生斩去一瓣,就像一个大活人被砍去手脚,酷烈的痛苦固然难以忍受,而一想到对方夺走自己的“手脚”后,定会将其炼化,好似下锅蒸煮一般提炼出花瓣内蕴的精华,更是感到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刻炼化灯芯而后赶上去将那柄天刀挫骨扬灰!

  同时,它也不自禁的感到了一阵寒意。

  谁能想到,本来计划好的事情,竟会如此一波三折。

  而就在这小小的黄天玉阙之内,竟又会出现另外的两件先天灵宝?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先天”“灵宝”,生于混沌中,受大道垂青,凝聚有无量气运,曾受远古先民们的香火崇拜,一旦令其发挥出全部的威能,可以轻易镇杀返虚境界的绝顶真仙。

  即便是在上界,三件先天灵宝之间的争斗,必会令三天无言,万界禁声,因为,那意味着某些强大至极的道统之间的纷争,一般的修士稍不注意多看一眼便会粉身碎骨。

  而现在,下界一个小小的黄天玉阙之中,竟就出现了三件先天灵宝,难道说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太过逆天,为天不容,这是此方世界的意志在针对自己吗?

  宝莲灯神念微微跳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此时下方的赶尸老人见金桥一走,又遁走了一柄天刀,不由得心神恍惚,只想:“倘若那天刀也如金桥一般给我来上一下,那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暗道万幸的同时,他念动咒语,自血海中拘来两枚血还丹,一枚送在自己嘴里,和了血水服下,那丹药极其神异诡秘,始一下肚,便令他胸腹部的空洞之间长出肉芽,缓缓蠕动着生长。

  他又唤来羌骰草,递与他一枚血还丹,吩咐道:“送在我侄儿口中,也和了血水服下。”

  那羌骰草对赶尸老魔心悦臣服,一心要做他的狗腿子,屁颠颠的跑去救治金不换,余下一众元婴高手见了,本来还有几人见赶尸老魔重伤,金不换垂死,宝莲灯暗淡,想要出手抢夺之人,此时见状,都纷纷收了心思。只为那羌骰草平生识人见事最准,为人又最是朝三暮四,眼下连他也不曾有翻脸之意,可知此事定然大不可为。

  “诸位,本来准备将这些小辈人物们的记忆都清除掉,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此事必将在一日之内传遍天下,罢了,放他们走吧。我在此地疗伤,两个时辰内当可痊愈,还要有劳诸位为我护法。待我痊愈之后,诸位领我一一登高门拜访,与各派掌教共参飞升大计,”赶尸老人不愧为搅动天下风云的盖代老魔,此时虽身受重伤,却依旧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语气虽平淡冲和,却令谁也拒绝不了。顿时,一众小辈人物都逃也似的走了,只有龙虎山的一行人,也就是先前被曹吞三人躲在灌木丛中偷听谈话的那几人,先前混在人群中,不曾被发现,后来趁乱想逃走,却哪里能在元婴高手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叫人困住,此时送在血幡中,留待活祭。见小辈人物安排妥当,赶尸老魔又对羌骰草道:“羌道友,你去一趟凤城市的市政府。”

  “去市政府做什么?”

  “我那青鹅兄弟,正在市政府与崆峒派掌教齐中南谈判,想来谈到现在也该完了,你去问他要这黄天玉阙的镇楼印,客气些,否则我在这里疗伤总有些不安心。”

  “齐中南?他怎么会在凤城市?”

  “崆峒派不是来了几个小辈,结果被人杀了一个,这几天搅风搅雨的要抓凶手......”

  “齐中南在这里?”

  霎时间,此地顿时弥漫起一种微妙的气氛,这些心里有鬼的人一想到与齐中南身处一地,就不自禁的面面相觑起来。

  “按崆峒派的说法,被杀的弟子连筑基境也不曾达到,这种虫子,死了就死了,谁会真个深究?”赶尸老人开口,目光闪烁,很难想象他竟会关注这样的一件小事。

  “赶尸道兄,若是齐中南,恐怕谈判便不那么容易成功,老羌便给他磕三个响头,他也不会将镇楼印给我的。”羌骰草讪讪的开口道。

  “无妨,他若真个大仁大义,便该明白我等所行之事,非是为我等自己,而是为了这天下的穷途大道。”赶尸老人一边疗伤,一边淡淡的开口,“还请清谈居士与羌道友同去,你们有同袍之义,想来说话要方便些。”

  人群中转出清谈居士王定邦,手执离别双钩,一言不发,看向羌骰草,而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齐中南会在什么劳子的市政府大楼,还望赶尸道兄为我解惑,不然,叫我无缘无故的去面对那样一个人,我可不嫌命长。”羌骰草似乎极为畏惧齐中南,大咧咧的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这种话,当然,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不怕丢人现眼。

  老魔无奈,先是点头,却又微微摇头,慨叹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老魔我追查此事四十年有余,竟然一无所获!此地的每一任市长都曾与我交好,在这黄天玉阙中有过往来,但却始终不能知晓此地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要建造那样一栋专克邪魔的大楼。而四十年来,齐中南始终躲在历任市长的身后,暗地里操纵着凤城市的一切,并且,掌控着这座黄天玉阙。我所知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除了秦汉大墓以外,凤城市还有什么别的大秘密?”一众元婴修士都惊了。

  “不错,我估计,与一位盖世大妖魔有关,毕竟,那栋大楼实在太过可怕,我拿血幡护体都不能侵犯分毫,只好拜托我那青鹅兄弟前去,它虽是大魔,身上却没有半点魔王的气息。”

  “赶尸道友,齐中南此人,修行道上都称其为无面义侠,虽不曾有人看过他出手,却可以想见此人实力恐怖,定然非同小可。而其性格孤僻怪异,于世情俗事全然不拘,惯会刺杀偷袭。老道以为,以他的性格,非但不会对我们的提议感兴趣,而且极有可能成为我们飞升大计的阻碍呀。”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开口,神色间颇为不善,想要怂恿赶尸老人去打杀了齐中南。

  “那也无妨,”赶尸老人丝毫不为所动,对须发皆白的老人道,“几日前,我恰好在此地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齐中南的小女儿,正在向另一个崆峒派弟子索要些什么,当时二人的原话大概是这样,那女孩儿说:‘苍云师兄,你将那圆光符借我一用,我拿一件法宝与你换。’她对面那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爰爰师妹,莫急莫急,我不要什么法宝,你将你头上的珠花给我吧。’那女孩儿闻言,脸都红了,羞愤道:‘齐苍云,你到底要怎么样?’那男子道:‘我能怎样?我来此地是为了监督你查案,找到杀死本门弟子的真凶,我只是认真的监督你啊。’那女孩儿闻言,似乎极其愤怒,转过头去,似又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笑道:‘苍云师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那圆光符给我?’那男子嘿嘿奸笑道:‘哈哈,师妹,我不是说了吗,你头上那珠花与了我又能如何?将来不但这珠花是我的,就连你的人也都是我的......’女孩儿闻言,上去扇了那齐苍云一巴掌,转身就走,那齐苍云兀自在后面抚面冷笑道:‘朝为千金女,暮做风尘......看你到时候从不从我!’”

  说到这儿,赶尸老人住了口,似乎在等众人消化一番。

  “只为了一张圆光符?”

  “只为了一只虫子的死?”

  “敢这样说无面义侠的女儿?”

  众人惊讶,相顾骇然。

  赶尸老魔轻笑道:“齐中南,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我们不用怕他,因为现在他自己正内忧外患了,在座的诸位都是聪明人,试想,若不是崆峒派内部有一位资历极老,呼声极高的老辈人物显露出了反对齐中南的声音,那个齐苍云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门主闺女了?那个珠花,嘿嘿!诸位,齐中南交好我们,我们就帮他干掉崆峒派的敌对势力,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就帮别人干掉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去吧。”

  羌骰草此时才心安,与清谈居士王定邦一齐走出黄天玉阙。

  “慢,且让我卜上一卦。”便在此时,悬在半空中的暗淡无神的宝莲灯忽的开口,自那血海中搬运出一张龟甲,扫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光,将其轰成了八块一模一样的碎片,每一个都呈剑状,直直的指向西北方位。

  “西北方位有什么?”赶尸老魔露出惊容。

  “飞升之地,就在西北。”宝莲灯虽然极力抑制自己的语气,但到底难以掩饰那种激动之情。

  “怎么会在西北,不是说在海外吗?”

  “变了,变了,我等一场大战,搅乱了天机的同时,却又使得冥冥中的一缕火光引路更加明晰,就在西北!”

  “既然如此,”赶尸老魔对先前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道:“请道兄与一人先行,一路往西北去,寻找飞升之地,我等去联系各门各派,一月之内,当与道兄汇合,共入上界,得享无量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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