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林玉敏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毕竟与人相处时的我不说话才是常态,除非真的很熟悉的人。
一路上去,我发现楼上大部分商铺的门上也多涂有巨大的红色符咒。就在我们上到三楼之时,林玉敏忽然按住我肩膀一把将我拉住。我身子猛然一顿,然后问林玉敏:“怎么了?”林玉敏将手电向下一压,明晃晃白光之下赫然可以看到我脚下前面的地面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液。
林玉敏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才说:“是人血,从血液的凝固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我为数不多的学识让自己听得有点愣,却也没有质疑对方的专业度,只觉得过去只能在香港电视剧才能看到的那种场景此时居然重现在自己的面前。
林玉敏长吐一口气,接着又说:“情况有点不妙。”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便问:“怎么了?”林玉敏手中的灯光往前一伸,我顺着灯光只见一条长长的鲜血印记不断拖向了黑暗深处,随之灯光又回到我们身边。
林玉敏耐心地为我讲解:“你看地上最大的血迹,是呈现一个喷射状,而且这么大的出血量……”
我对这些不太懂,听完以后直接就忘了她说了什么,反正意思就那个这么大的出血量肯定是十分严重,于是说:“那我们要快点找到他们?”
林玉敏倒是依旧理智,说:“找到了也没有用。关键是我们现在走不出这里。这么严重的情况不是贴两张药水胶布可以解决。”
林玉敏的意思我倒是明白,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走不出广场外面的鬼打墙,只能被迫一直困在这里。给我们找到了人,即使他依旧活着,但是在这种困境之下伤口得不到处理,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说来我们进来了这么久,似乎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不过没有情况才是最多的情况。为了应对可能的危险,我的神经已经紧绷了很久,整个人犹如被拉满的弓弦,要么释放,要么折断。
顺着血液的方向我们一路上到四楼。这时候林玉敏忽地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发现这个女人每次说话很喜欢像是小学老师提问一样问我。我很想反驳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嘛,但是话到嘴边又一直卡住吐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林玉敏说:“二十分钟前进来之前他们几个和我们在对讲机里面说他们几个在四楼,但是现在你看血液一直却是从三楼去到四楼。”
我脑袋有些卡壳,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倒是好奇另一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进来二十分钟了?”要知道这里面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连手机都显示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玉敏伸出玉白色的手腕,上面带着一个手表。不过这东西并不是手表,而是一个发条计时器,拧上发条里面齿轮以后就能按照一定的时间规律转动,大概就能猜测具体过去了多少的时间。
我一下子有些惊讶:“你准备了这些东西?”毕竟这种东西如果放在平时实在鸡肋,一般来说买回来也是没用的。林玉敏说:“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荔湾广场。我这也算是有备无患。”
听着这话,似乎是林玉敏过去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进入过同样的空间,所以才会有所准备。我心中暗想:“这个女人之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要说迄今为止林玉敏给我的谜团已经不比这个广场的诡异少多少,不管是特殊的身份,还是进来以后那超乎常人的镇静以及过人的胆识,都揭示着她身份的不简单。
林玉敏一下子看穿了我的想法,说:“不用再猜我是什么人,我想说的时候你又不敢听,现在好奇也没用。”我挠挠头,觉得有些理亏于是没有说话。
林玉敏继续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中有一个在四楼,另一个说自己在五楼。我虽然不能精准地预估血液的凝固时间,但是也能推算一下这些血应该不会很久。但是你想,在我和他们对话的时候,他们有什么异样吗?”
我说:“你的意思说他们当时在瞒着我们?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玉敏摇摇头,却是说出另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猜测:“你就这么肯定当时和我们说话的一定是跟着我的那几个人?”
“你想想,从一开始他们告诉我们小娜失踪了,再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惨叫。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你的伙伴,你会不会想要第一时间前去找到他们?”
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很快地摇摇头。点头是因为我内心的确会有这种想要去救他们的想法,但是在内心的更深处,我也是自私,可能走到门口就会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去。
但同时我又想到另一件事,如果林玉敏说的是准确,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引诱我们进入这个地方,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们现在身处在窥伺埋伏当中。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太远,只觉得黑暗当中一片混沌,后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剧烈。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有个说不出的毛病,就是很经常会觉得背后有东西。
有好几次写作业或者写作写到忘我之际,会忽然觉得后背好像站了一个人,我以为是家里人偷偷站我后面监视着我,然后当我更加入神会突然看见脑袋旁边出现一张从来没有看清过的人脸,当我回过神来,才会惊觉身后一个人没有。
我的动静引起了林玉敏的注意,她问我:“怎么了?”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她。林玉敏说:“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件事。”
不过明知道危险,林玉敏还是顺着地上的血迹继续往上走。虽然不乐意,我依旧是跟了上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背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开始涌了上来,好像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