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刚娃子知道,解他腰间皮带的人是莎丽,尽管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可刚娃子还是有点担心,这女人等下会问自己要多少钱呀?
不过他不想去管那么多了,欲望和麻醉使他的思考异常地费力,他只想听任自己的渴望,把这个城里女人狠狠压在身子底下,而此时莎丽的手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刚娃子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进了裤裆,他微微地抖了一下,莎丽捉住了他的要害。
“我不知道我怎么从我哥那里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记得那个女人主动勾引我,至于那天晚上我和那个女人糊里糊涂到底做了那事没有,我都想不起来了。”刚娃子轻轻捶着自己的头,仿佛还一直在疼,他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看杨子他们。
他接着又说:“等我醒来,我发现我穿着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好好的,就是头疼得要命,浑身没力气,所以就向田叔请了两天假,饭也不想吃,然后一直躺在家里睡觉。”
“李二毛从那天晚上就再没回来过,我一直很担心,不知道他人生地不熟地跑哪里去了,可是我又实在没力气,动弹不得,不能出去寻找他,每次听见门响,都希望是他回来了,每次都不是。我还想等我好点以后就出去打听一下他的消息,毕竟他是来投奔我的。”刚娃子说到这里,眼角都有些红了。
杨子皱起了眉头听着刚娃子的诉说,他对刚娃子说的一切,尤其是与毒品有关的一切都觉得很新鲜,虽然他是警察,可是他的工作并不接触这些,而且在他承办的案件里,还没有因为毒品而伤人性命的,所以对于毒品在吸食的过程中,具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还真有点一知半解,现在听刚娃子说起来,也算是上了一课吧。
刚娃子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神情寂寥地看着杨子,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仿佛那个被子就是他全部的依靠和防备,离开那个被子,这城市数不尽的诱惑和陷阱就会趁他不注意扑过来,令他单纯脆弱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
“李二毛从那天跟你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他身上有一把锯片磨成的刀具?那天晚上他做了些什么事,你有印象吗?”杨子把重点放在了李二毛身上,根据刚娃子的供述来看,李二毛作案的嫌疑最大,虽然杨子对李二毛杀死王亚飞的动机还琢磨不透,但至少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
“那天的事,我能记起来的都跟你们说了,二毛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没回来了。至于刀嘛,是有一把,还是我教他磨的,因为他掌握不好火候,还留了几个锯齿,我还说帮他再打磨一下。”刚娃子还是那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对杨子提出的问题一一回答了出来。
杨子点点头,连作案工具都已经完全吻合了,看来李二毛确实有很大嫌疑,还有那个莎丽,案发当晚,就是他们三个人在王亚飞的屋子里,此时刚娃子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在王亚飞尸体边上血迹中,用连线的办法提取的犯罪嫌疑人的外形,已经证实了嫌疑人不是女性,虽然与刚娃子的外形很像,不过罗宾还说了,李二毛在混乱中割破了手指,他的鞋印上除了王亚飞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
想到这里,杨子再一次向刚娃子说道:“你说李二毛跟你是一个地方的?那他家的地址是什么?还有,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这是我的手机号,还有办公室电话,最后这一点很重要,对你对他都好。”
杨子的话有些出乎刚娃子的预料,不过他只是微微有点吃惊,并没有说什么,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接过了杨子写在一张纸上的电话,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折叠起来揣进了自己衣服里层的口袋,还不放心地在上面用手压了压。
他再次向杨子伸出手去,索要了纸笔,又从枕头边取出一本书垫着,唰唰唰在纸上写起字来,不一会,刚娃子把写完纸的纸和笔还给了杨子。
“G省路平县路平镇大弯村村民二组李俊……这是李二毛的地址吗?”杨子接过纸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是的,是我们老家的地址。”刚娃子诚惶诚恐地说。
他看着杨子正义而刚强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畏惧的感觉,特别是向杨子他们说出自己那一夜的经历后,刚娃子在杨子面前更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看透一切的羞愧感觉。
可除了这些感觉外,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安宁,当他把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不觉中向杨子和盘托出,令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种救赎,连一直在抽着疼的头,此时好像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不再显得那么疼痛了。
“我想问个问题……”刚娃子犹豫再三,还是鼓起了勇气向杨子说道。
“嗯,你问。”杨子闻声看着刚娃子。
“我听说吸毒是犯法的,还有他们说嫖娼也是违法的……”刚娃子低下了头,艰难地说着。
“虽然我不能肯定我和那个莎丽到底做了事情没有,还有我身上的一百五十元钱还好好地放着,可我知道,我算是已经吸过毒了,而且我印象里总有我已经做过那事的念头了,所以我想先问下,如果真的是吸毒和嫖娼了,我会不会被罚款或者抓去坐牢……”说到最后一个字,刚娃子的声音已经低得难以听清,不过杨子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子看着刚娃子低垂的头,感受到他语言里深深地忏悔之情,认真而坚定地回答他:“不会的,只要你以后再也不碰毒品,另外也再不要做这样的事,这一次就算了,当作是教训吧。”
他顿了顿接着说:“至于我们今天来找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就是如果李二毛再跟你联系或者再来找你,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这对你对他都好,明白吗?”
刚娃子愣愣地抬头看着杨子,他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不是说来查暂住证吗?但他没多想这个问题,杨子给他留下的是值得信任的印象,他不想去猜测杨子的目的和动机,他只想把那一夜龌龊和肮脏的事翻过去,他只想本本份份老老实实地在城里打工挣钱,那种城市的诱惑不是他所能承受和消受得起的。
交待完了政策,杨子带着海子准备回队,临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那个莎丽,在你离开之前还是之后离开的?”
刚娃子现在已经振作了起来,虽然*给他这个第一次吸毒的人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退,但刚才和杨子的谈话令他豁然开朗,他已经暗自下了决心,踏踏实实地按照自己选定的路认真地去做,不会再受到别人的诱惑和影响。
现在,听到杨子问起莎丽的情况,刚娃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萎靡不振,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会,才回答说:“这个我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觉得自己是从一个温暖的地方跑出来,后面有人在喊我,可我没停步,直接就向外跑到一片寒冷之中,接着我就人事不知了。”
“那好吧,王贵刚,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们联系。”杨子轻轻握了握已经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床边的刚娃子的手,向他告别。
出了刚娃子居住的小院,海子一边掏出根烟来点上,一边问杨子:“杨队,现在是调查李二毛老家,还是寻找那个叫莎丽的女人?”
杨子伸手把海子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吐了口气才说:“还是分头行动吧,我和你查他老家,小胖和乌鸦找找那个叫莎丽的女人。”
说完了,杨子又摇摇头:“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真是李二毛杀了人,他应该没回家,刚娃子不是说他是来寻找姐姐消息的吗?说不定,这小子已经找到了他的姐姐,此时正躲在那里呢。”
“G省路平县路平镇大弯村村民二组李俊?!”看到这张刚娃子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条,小胖和乌鸦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你们俩怎么了?”杨子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弟兄,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唉唉唉,杨队,你难道忘了?那桩小保姆被虐杀的案件,那个死者李艳,她家也是这个地方的呀!”小胖一把抓住杨子的胳膊,激动地一口气告诉他。
杨子一惊,那个案件他当然没忘,那个案件最后以他的懦弱和失败成为悬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继续查处下去,这时他的心里晃过了另外一个影子—倪晓美,李艳的案子跟倪家有着莫大的干系,唉,杨子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李二毛的姐姐失踪了,他是来寻找姐姐的,难道李艳就是他要寻找的姐姐?杨子的心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