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明晃晃的太阳不到九点就升到了头顶,屋外静悄悄的,一丝风也没有。余菲菲犹豫地看着外面,还没出门就觉得一身的汗意。七仔又在她脚边狂叫了,还不停地拿前爪抓拉着门。“好啦好啦。”菲菲安慰地拍了拍七仔的头,示意它去把狗绳拿来。七仔看到主人肯带它出去,高兴极了,一溜烟就咬来了狗绳。菲菲系好了狗绳,拉开了门,还没出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可是七仔却不管这些,兴奋地向外冲去,她被拉着不得不跟着它快步来到了街上。“七仔,慢点,慢点!”这讨厌的狗,一点儿也不怕热似的,能出来放风,就只管拼命撒着欢向前跑,拽得菲菲也只能跟着它跑。
菲菲被七仔拖着,不知不觉走到镇子边上一片连着一片茂密的香蕉林跟前,哇,前面就是四伯家!四伯家住在镇子的最边缘,他家的香蕉园就在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别人都说香蕉园里有香蕉美人(即鬼魅一类的东西),居住的地方和香蕉园隔得老远。只有四伯不怕,他说那些东西存在也是有自己的原因,你敬它一尺它会还你一丈,再说四伯一家都是顶好的人,也没听说他家曾被香蕉美人骚扰过。想起四伯娘秘制的冰镇酸梅汤,她不由咽了下口水,招呼着七仔走到了四伯家的门前。“四伯~~,四伯娘~~!”菲菲大声向屋里喊着,可是回答她的只有风吹动树叶互相碰撞之后发出的唰唰声。他们家好像没人在呢,对了,四伯的儿子前两天不是开车来接他们去旅游了,说是要十几天才回来呢。唉,喝不到酸梅汤了,她有点沮丧地想,看到门前放着一把乘凉用的竹躺椅,大概是四伯走的时候忘记收回去了,就顺势坐了下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七仔,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记得不准跑远哦。”解开了七仔脖子上的狗绳后,菲菲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自己去玩,向后一仰躺在了门前一棵榕树阴凉的树荫下。青翠浓密的榕树枝摇曳着,好像一座天然的凉篷,阵阵微风轻柔地吹拂着送来丝丝清爽,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七仔好像在哪里狂叫,菲菲动弹了一下,几点了?她半梦半醒地想着,猛地坐起身惊醒过来。“七仔~~~”她随口叫了一声,死狗,野到哪里去了?“七仔~~~”她又大声叫了一下,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得老远。狗在四伯家的香蕉园里狂叫着,像是在回答她,又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对峙着,发出凶猛而又恐惧的乱吠。菲菲揉了揉眼睛,觉得七仔的叫声很怪异,便循着声音向那边走去。四伯家的香蕉园不过五百个平方左右,可此时,菲菲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两边的香蕉树越来越密,静静的蕉林里,只有七仔的叫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她不由有些害怕。看到七仔的身影了,菲菲加快了脚步。
“啊……”当她看清七仔在凶狠地对着吠叫的事物后,一声尖利的惊叫响彻整个香蕉园。菲菲想转开头,可是眼睛却不受大脑控制地死死盯着七仔所在方向的地上,狗看到主人来了,勇猛地又往前冲了两步,叫得更厉害了。菲菲的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
七仔正对着狂叫的,是一具已经呈现腐败巨人观的女孩尸体,虽然她的脸因为膨胀而面目全非,可是菲菲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是她邻居家的女儿小雨点,今年十岁,前几天她们还在一起玩过。可是此时,她却只穿着上衣光着下半身,半裸地躺在一棵粗大的香蕉树下,她的眼球已经突出眼眶之外,空洞如同死鱼一般瞪向天空,口鼻处涌出臭不可闻颜色可怖的大量不明液体,一团团的苍蝇围绕着她嗡嗡乱飞。
一道黄色的警戒线迅速在香蕉园周围拉起,镇上派出所的民警们正在紧张地勘察着现场,发现尸体的小女孩和狗已经被临时带到派出所由一名女警安抚着。闻讯赶来的死者家属和大批村民人数太多,现场也在他们的拥挤中遭到了很大程度地破坏。此时虽然他们已经被警察驱赶到了警戒线外,但仍然情绪失控地试图向里面冲去,小雨点的妈妈则跪在警戒线外的地上,两手无力地抓住那条无情地拦阻了她靠近女儿尸体的黄色警戒线,神志不清地呼喊哭叫着。小雨点的爸爸蹲在她身边,伸手紧紧拥抱着支撑着她,眼泪不停地自他眼中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咬住了嘴唇也在无声地哭泣着。
派出所刘所长看到事态严重影响恶劣,且小雨点的尸体很明显看得出被**后扼杀的痕迹,于是向市局紧急救援,当杨子带着林珊珊以及兄弟们连夜赶到时,时针已指向夜里十一时。
几支临时调来的探照灯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围观的群众依然不肯散去,香蕉园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上方的空气闷热得仿佛马上就会爆炸。杨子等人费劲地分开人群,钻进了警戒线内。看到他们来了,刘所长明显松了一口气,简单向杨子介绍了一下情况后,带领他们来到尸体边上,让他们投入了对现场紧张的勘查中。
安排好兄弟们提取现场的各种痕迹,看到林珊珊和七七动手对尸体进行检验后,杨子转身来到了小雨点父母所在的地方。看着这一对悲痛欲绝的年轻夫妇,他的心紧紧地纠在一起。小雨点的妈妈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披头散发地跪坐在泥土里,眼睛失神地看着杨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发出令人心悸的哀嚎。她的爸爸嘴唇上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一排深深的血印,这个老实的乡里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残忍地杀死在这里,他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挤成一团,面对杨子的询问,再也忍不住伤痛,还未开腔便先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