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流,你是恶魔,我是要铲除恶魔的人,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伙伴!”
“江忘生阁下,我救了你,你却说这样的话,还真是让我伤心啊~~”
“你没有救我,你是在救你自己!因为既然我们成为了一体,那么我死,你也活不了!”
不错,这就是江云流为什么从‘谭灵’事件发生后,一直帮我的原因,因为我死了,他作为我的心脏,当然也得死!
“可江忘生阁下,你不能否认的是,没有我,你们都已经死了,没有我,魏枭也会继续逍遥法外。”
“对,你说的对。
但是,我要的不是杀戮,我要的是让魏枭伏法!
这就是我与你的差别,江云流,你对付蝎组织是要复仇,是要杀了他们,我要对付蝎组织,是要他们伏法!让他们受到正义的审判!
这是本质的区别!你再巧舌如簧,也休想让我混淆!”
“可江忘生阁下,我从未阻止你让魏枭伏法。”
“你是没阻止我,但是你的法门里,充满了杀戮与仇恨!”
“江忘生阁下,你错了。”
江云流的声音回着,在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法门是丹炼,是你身体里的心脏。
心脏是身体最主要的器官,这也是丹炼者几乎都修炼心脏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丹炼,我的心脏已经非常强大,所以我能控制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以此达到一个峰值。
而当我的心脏跳动,达到那峰值,就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能加强身体机能,能敏锐感官,这一点,江忘生阁下,你应该已经有切身体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忍不住的接过话。
“江忘生阁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法门引起的,只有身体的改变,不会有心灵上的变化。
你所谓的杀戮和恨意,只是你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极度的兴奋中,所放大的内心。
也就是说,我的法门,不会让你变成恶魔,恶魔,来自你的内心。
你的心中有恨,有杀戮,才会在我的法门中被刺激着放大。”
“放屁!我平时鸡都不杀,我心里怎么可能会有杀戮?”
我几乎吼了起来,当然不相信。
“有的,江忘生阁下,不止是你,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杀戮,那杀戮源于很多因素,比如嫉妒、贪婪、憎恨、不甘。
江忘生阁下,你能对天发誓,你从来没有嫉妒过别人?从来没有贪婪的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是你能对天发誓,你从来没有憎恨过谁?你心里从来没有过不甘?
不可能的,只要是人,心中就会有黑暗的一面。
嫉妒与贪婪也好,憎恨和不甘也罢,在发生时,可能都只是一时之气,但是那股气会深埋在你心里,那就是你的杀戮。
你把它藏的很好,把它埋在心底的深井中,可是当你被点燃,它们就会从深井里钻出,腾升在你胸口!
你不用自责,不止是你,每个人都是这样。
每个人的心里,大大小小都住着一只鬼,在弱势时候,那只鬼会将自己藏的很好,但是一旦拥有了披靡一切的力量,那只鬼就会钻出来,成倍的吞噬一切!
江忘生阁下,我的法门是刀,刀不会杀人,拿刀的人,才会杀人!”
“屁话!都是屁话!”
我大骂着,整个身子却不由的颤抖,因为我无法否决江云流的话……
嫉妒、贪婪、憎恨、不甘。
谁没有?谁都有!
当时想杀了刘队他们的,不是江云流的法门,而是我心里深埋的鬼!
“江忘生阁下,你骗不了我,因为我是你的心脏,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闭嘴!”
我狂吼,完全不敢相信,我的内心,竟然有那么的黑暗……
“从现在开始,不要在我的身体里开启法门!不要再勾起我心里的鬼!我江忘生不需要你的力量!”
“江忘生阁下,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你却要拒之千里?”
“我不是恶魔!所以我不需要!!”
“你会需要的,江忘生阁下,相信我~~”
我没有再反驳,因为就在江云流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同时,病房的房门突的被人推开,一个消瘦的人影钻了进来,竟是顶着一副黑眼圈的方进。
我赶紧压下了心中的异样情绪,方进则直接来到我的床边,坐在了之前的木椅上。
“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
“我想帮你。”
方进回的干脆。
“你帮我?”
我不解。
“对,帮你,帮你查出一年前车祸真相。”
方进说完,我心中不由得一惊,只想难道沈离告诉了方进我一年前车祸的事儿。
然而,方进却是摇头一笑。
“不用猜,是它们告诉我的。”
“它们?”
我皱眉,方进又是一点头,指了指我的脑后。
“是的,你身上的它们。”
我心中再次一惊。
这方进说的它们,很可能就是指的鬼,难道说,我身上有鬼?
可要是我身上有鬼,我心中应该有寒意才对,然而此时,我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哪儿有鬼?
我想不通,方进则又盯着我继续道。
“我查了,魏枭确实与‘那些人’有关,可魏枭已经死了。
江忘生,你的线索到这儿,也差不多都断了吧?
那么,不妨听听我的线索。”
我听着,心中一动。
是的,抛开不可思议的异人和法门,关于我一年前的车祸,‘谭灵’变成了怪物,陈昇被老猎人枪杀,老楚被大火烧死,魏枭死在了刘队枪下。
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这案子想要再查下去,当然需要新的线索。
“方进,那你说说,你的线索是什么。”
我盯着方进问,方进却是一摇头。
“要我帮你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行。”
我想也没想便点了头,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比新的线索重要。
方进跟着也是点头。
“我要你答应的事儿,是我帮你,你别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听得皱眉,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这方进跟我不熟,我们甚至也只认识了不到一天,他帮我,当然有他的算盘。
不过,还是那句话,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比新的线索重要。
于是,我也答应下了方进,不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方进这才同样点头,盯着我就说出了他的线索。
“赵志!赵志曾拜师魏枭,是魏枭名下两名亲传弟子之一。
他跟了魏枭七年,直到几个月前,与魏枭发生了争执,跟着便离开了道场,我想,只要我们找到他,或许就能通过他,找到‘那些人’。”
我听得恍然,也有些惊讶。
“方进,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线索的?”
“它们告诉我的。”
方进回的干脆。
“你说的它们,到底指的什么?”
我忍不住的问,方进则沉默了下去。
他侧过身子,看向了自己身旁空无一人的木椅。
“依依,要告诉他吗?”
我一愣,方进又看向了我,摇了摇头。
“再加一条。
我帮你,你不能问我为什么帮你,你也不能再问关于它们的任何问题。”
我无语,瞟了瞟方进身旁空无一人的木椅,不由得有些瘆得慌。
我没有感觉到寒意,说明这木椅上没有阴魂,然而方进的举动,分明表示他看见了鬼,这他娘的,比真的有鬼还瘆人……
“行,你先休息吧,赵志的踪迹交给我来查。”
说完,方进起身将木椅搬去了病房一边,那洒入阳光的窗前,跟着掏出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直直的看向窗外大街。
我也没有再多问,因为可能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我的脑海也渐渐朦胧了起来,看来确实还需要休息。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方进将木椅搬在窗前之后,就没有再离开……
是的,他没有再离开,我几次打盹醒来,就看见他直直的盯着窗外大街,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我当然不明白,问他怎么还不去查赵志,得到的答案,却让我觉得他就是一神经病。
因为他的答案,是他正在查赵志。
是的,他就坐在窗边,紧盯着窗外的大街,却说他正在查赵志。
难道他算准了赵志会从我们窗外的大街上路过?
那也太邪乎了吧?
就这样,整整一天过去了,直到我第二天从病床上醒来,一睁眼我就愣住了。
我白天数次打吨,睡眠比较充足,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刚刚破晓。
而方进就在朝阳洒落的窗前坐着,依旧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看这阵仗,竟然是一夜未眠。
“方进,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我忍不住的问,放进回头看向了我。那照亮万物,复苏大地的朝阳,就映在他身后,他的脸色中,却没有一丝儿生机,甚至,还添着几分落寞。
他怔了怔神,跟着指向了自己的黑眼圈。
“别告诉老姐,别让她担心。
我已经整整三年没睡过好觉了,我一闭眼,满脑袋都是它们。”
我听得心惊,当然也更加疑惑。
这方进口中的它们到底是什么玩意?竟然使他整整三年都没有睡过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