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就跟你说过!两个孩子感情那么好!你非要去拆散!这下儿子醒不过来了!你满意了吧!!!”白云观上的一处厢房中,传来了一个老爷子恶狠狠的咆哮声。
“我哪里知道这孩子这样想不开………..你怪我有用吗?儿子都这样了,我能好受到哪里去?55555”这次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哭泣声
“那个什么狗屁入梦师呢!把人交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什么狗屁大师,把我儿子害成了这样!”老爷子恶狠狠地冲着厢房内垂首不语的一位男道士吼,可无论他怎么吼,这名男道士从通知他们到他们赶过来见到罗辉,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罗辉现在正躺在白云观的东边厢房里的炕上,他双眼紧闭,微微的呼吸使得他胸膛一起一伏,可是无论他父母怎么呼唤,他始终不曾睁开眼睛,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一般。
在炕边坐着抚摸他脸哭泣的女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罗二夫人,王茗茗。罗老爷子当年去H城乡下一处小镇寻找当地有名的一处泉眼水,就是在那里遇到了罗二夫人,当时罗二夫人还是个20来岁的小姑娘,可罗老爷子已经三十而立,家中已有一位正妻。可罗老爷子还是无可救药的迷上了这个唱着采茶歌采茶的采茶女,便将她带回了S城自己的一处宅子那里,后来也不知道他的正妻得了什么古怪的病,居然连高科技的医生们都救不活,最后在罗老爷子40岁那年撒手而去,于是这王茗茗便理所当然的成了正妻,可当时罗家祖老爷子很反对她当正妻,于是在罗老爷子再三周旋下,祖老爷子才勉强答应她正式过门,但条件是她只能是“二夫人”,“正妻的位置永远只能是马家小丫头的!”这是当时祖老叶子对罗老爷子说的话,斩钉截铁。罗二夫人,王茗茗本来是不乐意的,好不容易盼到了罗老爷子发妻去世,自己居然还只能是二夫人,当时是一百个不情愿,可要入罗家门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后来罗老爷子哄了她很久,她才勉强答应。
王茗茗在生下罗辉之前,罗家人是看不惯她的,觉得她是小三上位,见不得人的东西,给了她很多白眼受。可自从她为罗老爷子生下来罗辉,整个家族对她就从原来的不看好变成了讨好。要说为啥,因为罗老爷子的正妻虽然跟罗老爷子感情很好,可是却无所出,后来终于找了个代孕的,可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儿。罗家世代酿酒,这酿酒的方子却是传男不传女的,所以对于生下了儿子的王茗茗,罗家人真是将她捧上了天,后来罗辉长到16岁那年,那异于常人的嗅觉跟味觉更是颇得罗家祖爷爷罗景生的青睐,后来年方20就被他派去做了罗家在G城新建酒厂的厂长,可这罗辉却在G城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想想,想想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罗辉是在20岁那年的末尾,在一家商场里遇到了在里面做收银的想想,对她一见钟情,继而直接对还是18岁的想想求婚了,可由于二人登记年纪都没有到,且母亲很反对他跟想想交往,所以两人的事儿就一直拖到想想在19岁那年怀孕了,罗二夫人这才勉强同意他们结婚,婚后没多久,想想就生下了女儿点点,这下罗二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于是就逼着自家儿子再“娶”一个,当时为了他事业着想,便挑中了一位跟罗家酒业来往十分密切的一位**高官正妻的小女儿,可自家儿子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信誓旦旦说这辈子只要想想一个人。再三逼迫无用之下,她居然趁着自家儿子去外地公干时候,连夜派了管家将想想跟点点送到了自家老家深山老林里的老房子里住,没料到自家儿子回来发现想想跟点点不见了之后就大吵大闹,厂子也不管了,非要想想跟点点不可。于是这王茗茗一怒之下,居然连夜联系到了那边自家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亲戚们,将那屋子连同母女二人一并一把山火烧死在了木屋中。可自从那之后,王茗茗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都看不出来她得了什么病,罗老爷子无奈,只得广贴告示,寻找可以治疗妻子的能人,后来有个神秘人看到了告示,便寻到了罗老爷子家中,看了看王茗茗,便给她吃了一粒药丸,说来也奇怪,这药丸刚下去半小时不到,王茗茗脸色便有好转,那神秘人又私底下问了她一些问题,便出了门去,过了大概三天方才转回来,告诉王茗茗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叫她不必担忧,又对罗老爷子说:“贵夫人已经没事了,后期只需好生调养即可。”罗老爷子再三感谢,给了他好多钱,那人却都不要,只要了罗家祖宅中的某件东西,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可没想到罗辉在那之后却开始整夜买醉,酒厂因为没了主心骨,有一次酿酒发生了重大失误,导致当期出产的酒全部不能用,屋漏偏夜雨,罗家的最大竞争对手这时候又陷害罗辉,罗辉的酒厂被质检部查出来一批酒中居然含有甲醇。这下酒厂彻底倒闭,而罗辉又一蹶不振,最后一次知道他消息就是他去了S城,说是去寻找能见想想一面的办法了。罗老爷子大怒之下派出多方人手寻找,却一直没能找到他的踪迹,没想到再见面,儿子居然已经成了植物人,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在听过厢房内道士的解释后,得知这是所谓的入梦造成的后果,又气又怒的他于是在道观内大发雷霆,这才有了之前开头一嗓子吼。
“我说!你们今儿必须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找人拆了你们这破道观!”罗老爷子如今已经60岁高龄,可由于常年锻炼,精神气还是很足,这会儿正气得用拐杖狠狠敲着厢房内的地板,嗓门十足的大吼道:“今儿不给我罗耀一个交代!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白云观是个害人的道观!你们道长何在?让他出来见我!”
“罗老爷子息怒。”从厢房门外传来一个温润男子的嗓音,只见李胥揉着太阳穴走了进来,罗老爷子冷目相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这破道观的道长?哼,好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不偿命!”
“罗老爷子这就过分了”李胥丝毫不慌,往厢房内的椅子上一坐,对站在厢房里垂头不发一语的道士说:“忘尘,你可以退下了。”
“是!师傅”原来这道长正是李胥的大弟子,忘尘。忘尘得了命令,转身就走,丝毫不管罗老爷子在背后刀子一般的眼神,速度无声离开了厢房。
“罗老爷子,请坐”李胥抬手请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罗老爷子哼了一声,气鼓鼓坐下后,冷声问:“道长好大的架子!我在这厢房内闹了半天才得以见到道长一面,这是无视我罗家的意思?”
“不敢”李胥轻飘飘说道:“罗老爷子远道而来,没能准备茶水招待,是本观的不是,我也能理解罗老爷子的心情,但罗老爷子既然是上流圈子中的佼佼者,应该对我们的事情早有耳闻。”
“那有如何!隐门的入梦者不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入梦师吗?既然如此法力应当很强,怎会使我儿子变成这般模样!我看她妥妥就是个妖女!”罗老爷子还是不解气
李胥听得此言,眉头一皱,似有不快,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既然罗老爷子听说过我隐门,那您应该知道,入梦师只是一个牵引者,而且入梦之前都是有签订协议,也有跟您儿子说过注意事项的,可您儿子却擅自行动,打破了约定,况且…………..”他瞟一眼仍在炕头低头抽泣的罗二夫人道:“您家儿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妻子无端惨死,本来怨气就很重了,可却还被人施法镇压住了,导致她迟迟不能超度……….”他说到这里,罗老爷子回过头瞪着罗二夫人,罗二夫人身子一抖,又继续擦眼泪去了,罗老爷子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李胥道:“那又如何?”
“罗老爷子有所不知”李胥清了清嗓子道:“您也知道,由于罗小公子妻子的魂魄被镇压住了,所以不但没办法超度,还导致她不能进入罗小公子的梦境中与他相会,所以罗小公子这才千方百计打听到了我小师妹的住所,自己跑去拜托我小师妹,要求帮他入梦的,入梦前我小师妹可是再三叮嘱过他在梦里不得说话,可这罗小公子似乎因为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自己妻子,一时情难自已,居然开口说话了,就这一项,已经注定了他会永远陷在那个梦里出不来,更何况他深爱他妻子,我小师妹本是能带他出来的,可他自己执意不走,我小师妹也拉不动他,梦醒时间到了,我小师妹只得一人出来,说起这事儿,我小师妹为了帮令公子这个忙,损耗了大量精神力,如今也还昏迷不醒,我还没怪令公子不遵守约定导致我师妹差点陷入迷途呢!罗老爷子这就要拆了我这道观,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我那小师妹心善,看不惯相爱之人阴阳两隔永世不得相见,一时心软帮了这忙还有错了吗?”说及此,李胥语气中已隐隐带点薄怒,敢这么骂他媳妇儿,自己没先动手已经是不错了,可这罗老爷子却咄咄逼人,实在可气。
“这个………………..”罗老爷子似乎一时词穷,也可能是心中还是有鬼,便冷哼一声道:“老夫说不过你,茗茗!去把管家叫进来,带上儿子,我们走!”他站起来冷冷看了一眼李胥,便再不发一语,带头走出了厢房。门口管家看到罗老爷子出来了,赶紧进房间抱起罗辉跟上。
“慢走,不送”身后传来李胥懒洋洋的声音,罗老爷子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罗二夫人,咬牙切齿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勾当!要不是看在你是辉儿亲生母亲的份上!罗家早就容不下你了!”
罗二夫人闻言浑身一哆嗦,咬着嘴一言不发,罗老爷子看她那样儿,忍不住重重叹气一声,才又抬脚往正门走去。
一行人刚走到正门,却见忘尘赶来,喊道:“罗老爷子留步,师傅有些东西要我带给您。”罗老爷子闻言在道观门口止步,回过身略带怒意问道:“什么东西?”忘尘摇头:“师傅说,这话只能您一人知道。”罗老爷子闻言看了一眼罗二夫人,才往前走了几步,见离罗二夫人也有些距离了,问道:“什么东西,拿来吧!”
“是,师傅要我将这个交给您”忘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罗老爷子,罗老爷子接过瓶子看了看怒道:“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罗老爷子息怒,我家师傅说了,这是可以让您见您儿子一面的东西,我家师傅说了,听闻罗老爷子睡前有点香的习惯,这是上好的安息香,古法炮制的,师傅让我告诉您,只要您今晚睡前点这个香,便能见到您儿子。”
罗老爷子闻言眼睛眯了起来:“意思是要老夫入梦吗?我怎么知道你师傅是不是要害我?哼!”话是这么说,可他却紧紧拽住了那个瓶子。
“罗老爷子见笑了,此香只会让您安睡,您做的梦也就是普通的梦,无论在梦里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醒不过来的。”忘尘冷冷道,他说这些话时候一直面无表情,似乎天生就没有表情一样。
“哼!”罗老爷子将瓶子放进上衣口袋中,低声说道:“告诉你师傅,如果老夫出了什么事情,白云观,他小师妹,甚至那老头,都别想有好下场!”说完他转身就走,忘尘就那样低头站在那里,一直到一行人出了道观门口消失不见,便一个闪身,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