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白影消失时,风中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哭,大半夜的,哭声来得突然,绝对不正常。
杨旭心中一片冰冷,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胆敢来犯,叫它见识见识纯阴之血的厉害!
下半夜没有异常发生,杨旭整晚都保持着警惕,没有入睡。透过窗户,看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才把心放了下来。
天亮了。
天亮之后,安静的客栈渐渐热闹起来,街上也陆续传来了脚步声和行人问好的声音。
一切正常,杨旭看了眼窗外,又瞧了瞧熟睡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上恬静祥和,这一夜,她睡得很香。
既然小女孩没醒,杨旭也不打算立刻叫醒她。他下楼打了盆水回房间,洗漱完毕后,关门,从房间里出来,找到客栈主事的掌柜。
客栈的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头上戴着圆顶帽子,一件黑色马褂,脚下穿着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老练沉稳。
杨旭向他打听车把式的事情,掌柜说都准备好了,就看杨旭什么时候启程。
掌柜做事情果然靠谱,杨旭得知随时可以出发,刚要上楼喊小女孩起来,还没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二楼走下来。
“醒了正好,去打水洗把脸,我们用过早饭就走。”杨旭让掌柜准备早点。
掌柜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叮嘱店小二把杨旭的早饭准备好,就低头继续弹他的算盘珠子了。
杨旭坐在桌旁吃着碟子里的花生米,早上来一碗热茶,这种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小女孩很快洗好脸,坐在杨旭旁边。杨旭给她倒了碗茶,又把那一小碟花生米推到她的面前,说:“先吃点,早饭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小女孩喝着茶,并没有吃花生米。
杨旭打量着客栈,一大清早,客栈安静得出奇,掌柜在核对账本,厨房有一块布挡着门,虽然看不大清楚厨房里的光景,但隐约有亮光从布的缝隙透出来。
小二端来了早饭,杨旭正要动筷,四个身穿官服的青年男子从客栈外面走了进来。
“主事的人在哪?”这些官兵扮相的人,朝着客栈的大厅喊了一声。
掌柜正在清算项目,听到这声音,下意识抬起头,当他看到身穿官服的官兵,急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小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几位官爷吃饭还是?”
“有人说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走进了你的店,我们过来核实一下,你店里是否有这人,他现在在哪?”官差是冲杨旭来的,估计杨旭昨天杀人的事情不胫而走,所以一大早官差就来抓人了。
掌柜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对他而言,开门做生意只为和气生财,昨晚杨旭到此,他的表现毕恭毕敬,挑不出任何瑕疵。但面对官差,为了能在此地长此经营下去,他不敢得罪。
只见掌柜的视线往旁边一挪,放到了杨旭身上。
杨旭面不改色,喝着碗里的粥,该来的总会来的,杀一个人是杀,要是遇见不开眼的,多杀几个,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官差都是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看掌柜的小动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朝着杨旭走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有佩刀,杨旭并不怂,他也有刀,而且他相信,他的刀要比这些官兵的刀更快。
“昨天万大富死了,人是你杀的吧?”有位官差见杨旭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忍不住掏出一张画像,问道。
杨旭简单地看了画像一眼,上面画着的人正是昨天命丧他手中的光头大汉,也不隐瞒,点头称是。
“你好大的胆子!”另一位官差发话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杀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杨旭嗤笑了一声,拍拍手,将花生米丢回碟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你们口中的这位万大富贩卖人口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抓他?”
“万大富是人贩子?”几位官差显然不会听信杨旭的一面之辞,说,“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我们会彻查到底。不过,杀人犯法,请你们走一趟吧!”
“我没时间陪你们玩,所以不去。”杨旭说话的同时,右手抚上桌面的刀。
官差见他想动手,“唰唰唰”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色厉内荏地说:“你想拒捕吗?”
“拒捕罪加一等,我们可以将你就地正法!”官差手握长刀,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杨旭盯着这群人,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他看着紧张不已的小女孩,轻声说道:“你坐着别动。”
小女孩抓着衣角,一脸担忧地看着杨旭。
杨旭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手掌搭在刀把上,下一秒,银光乍现,刀光出现在所有人眼中,没有人看清发生什么事,杨旭已经收刀而立。
四个官差仍然保持着握刀的动作,杨旭的唇角掀起一抹冷笑,他的长刀之上,隐约可见殷红的血痕。
他将最后一口粥吃完,丢下碗筷。
砰!
杨旭旁边的四个官差齐齐往后倒下,在他们四人的脖子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一道血痕。
有鲜血从他们脖子涌出,瞬间染红了客栈的地板。掌柜一看杨旭杀了官差,心中惧怕不已。
官差一死,杨旭得罪官府的人,掌柜哪里还敢帮杨旭雇车夫。
杨旭招呼小女孩离开,杀了人,这事肯定没法善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他杀了万大富,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万大富坐实贩卖人口的罪名,杨旭也少不了牢狱之灾。
他可没空坐牢,这群官差先动刀,他不会束手就擒。
既然少不了见血,杨旭当然选择快刀斩乱麻,别忘了,他有伤在身,缠斗只会让局面变得不利。
他带着小女孩走到柜台旁边,掌柜的目光躲闪,身体发抖,不敢看杨旭。
杨旭不跟掌柜一般见识,问:“店掌柜,雇的车夫现在人在何处?”
“在…后院马厩。”掌柜依然不敢与杨旭对视,生怕一个不慎,断送了身家性命。
杨旭接着问:“后院怎么走?”
“从那个门出去就是了。”掌柜伸出手,指着一扇虚掩的房门。
杨旭领着小女孩,从后院离开。
他一走,掌柜如释重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看到大厅里躺着的尸体,知道这件事闹大了,他得赶快通知官府,以免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
杨旭到后院果然看到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所谓的车把式,他以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没想到看上去像个新手。
“客官上车吧。”虽然赶车的人看着年龄不大,规矩倒是学的不错。
杨旭问:“小岗村知道怎么走吧?”
“知道。从这里过去,大概半天的行程。”车夫答道。
杨旭点了下头,看着面前这张清秀的面孔,问:“小哥怎么称呼?”
“客官可以叫我小良。”车夫小良扶着小女孩上了马车。
杨旭一脚踩上去,动作利索,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受伤的人。
小良赶着车,俨然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从客栈后院出来,驱马走在大街上。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这一路上,注定不会太平。杨旭闭目养神,小女孩则看着车外,有叫卖声传来,路边摆着卖古怪玩意的摊子。
杨旭闭着眼睛,心绪微动,隔着帘子,与小良闲聊:“小哥,你是哪里人氏?”
“家住小岗村,客官你呢?”小良反问。
杨旭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是路过此地的一个浪人,小哥若是不介意,能跟我说说小岗村的一些人文故事吗?”
“客官想听什么?”小良问。
“都可以,比如,小岗村崔家姐妹的故事。”杨旭看似闲谈,实则带有一定的目的。
“客官是从何得知的?”小良一听杨旭提及崔家姐妹,声音透着一股吃惊之意。
杨旭佯装淡定,从容说道:“崔家姐妹阴年阴月阴日生,我一到平安镇就偶有耳闻,此番前去小岗村,也有见见这两位的想法。”
“客官,听小良一句劝,崔家姐妹不详,还是不要接触为好。”小良似乎知道一些隐情,说话的时候一副忌惮的口吻。
杨旭声音透着一丝讶异:“这话从何说起。”
“客官是外地来的,自然不清楚。”小良缓缓说起有关崔家姐妹的一些往事。
杨旭听得仔细,小女孩没吭声,从头到尾都在默默听着。
一路上与小良聊天,杨旭也不觉得无聊,很快就出了平安镇,一路向西。
就在杨旭西去之时,平安镇的府衙。
“你说什么?”官老爷站在公堂上,听说四名手下死于非命,一屁股坐回太师椅。
堂下,客栈掌柜跪伏着,面有慌色,他极力撇清关系,力陈自己与杀人者没有勾结。
官老爷挥了挥手,让人带掌柜去录口供。堂上的人一走,偌大的公堂,就剩官老爷和师爷在场。
师爷问:“老爷,官差一下子没了四个,如此恶徒,我们该如何处置?”
“张贴悬赏通告,平安镇属我辖区,发生如此事件,影响过于恶劣。处理不慎,乌纱不保。”官老爷有些颓丧,同时,他的眼中露着凶光。
前途要紧,有人胆敢触犯官威,必须严惩,以示民众,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