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荻被丁局长一声呵斥,惊的不敢说话了。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阵势。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郝荻低头不语,等待丁局长把所有的不满,通通表达出来,她再做出解释。
丁局长的出发点很简单,他要就事论事,让郝荻学会尊重。
郝荻与丁松共同生活了四年,她为了何大壮,根本不考虑丁松的感受,这种傲慢若不及时遏制住,接下来会愈演愈烈,甚至还要不把他这个公安分局长放在眼里。
丁局长通过郝荻近几天的表现,产生了这个忧虑与愤慨,就必须及时有效地,把郝荻的傲气扼杀在摇篮里。免得有朝一日,郝荻把他当成了摆设,他再想扭转乾坤,势必会刀光剑影,伤筋动骨。
丁局长气归气,还是要给足了郝荻的面子,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小荻,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丁局长缓和了语气,低声问郝荻。
郝荻笑了,她笑得是那么的尴尬。
“局长,你……”郝荻完全读懂了丁局长装出的愤怒,就是为了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她一肚子怨言,还要笑在脸上说:“我不傻不苶,还不知道您是咱们老大呀。”
“你知道就好,听我的。”丁局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重新板起面孔,对郝荻下达命令说:“三天之内,王晟自杀案,必须完成补充侦查,下周一正式上报。”
尽管丁局长态度坚决,没给郝荻留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郝荻还是决定,要跟丁局长讨价还价。
她憋闷几下,想到了可能被拒绝。
丁局长已经摆出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架势,一旦郝荻贸然提出要求,真的被他拒绝了,郝荻和丁局长之间,便会因此产生隔阂,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关系。
甚至波及到郝荻与丁松的关系走向。
郝荻坐在那,用了近半分钟时间,考量她与丁局长之间的关系,以及因此所引发的蝴蝶效应等。
郝荻想来想去,想的脑仁疼了,也失去了全盘考量的耐心。
反正都是为了工作,郝荻心无旁骛,她问心无愧。
不管丁局长是啥态度,她必须表明自己的观点。丁局长答应,她就这么做下去,丁局长不答应,她也要这么做下去,目的只有一个:查清王晟的真正死因。
郝荻少有的耐心,丁局长也给足了她考虑时间,郝荻发出请求说:“局长,再给我一周时间,行吗?”
这个犟种!
如果说郝荻一进屋,丁局长表现出来的愤怒,很大程度上,有渲染气氛的成份,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郝荻根本没把他的愤怒放在心上,他等于对牛弹琴了。
按丁局长的脾气,他肯定要动真格的,必要时不惜采用行政命令,逼迫郝荻必须无条件服从。
丁局长毕竟是个长辈,比郝荻的生活经验丰富。
他说:“结案以后,王晟那二千万资金去向,移交给经侦分局负责调查,把你们新搜集到的证据,都提供给他们。”
丁局长果然动真格的了。
你胆敢背着我,私下开展调查。对不起,你的调查结果,必须转给其它部门,由他们负责侦办。
这就是行政命令,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郝荻的不满与愤怒,都写在了脸上。
丁局长见了,不禁一笑,他公私兼顾说:“你这边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事。”
“我自己什么事。”郝荻马上想到了丁松,原来丁局长给她施加压力的谜底在这儿。
“你说呢?”丁局长恢复常态,也失去了再跟郝荻谈话的兴趣。
郝荻彻底醒悟了。
闹了半天,丁局长在为他儿子着想,典型的假公济私。
郝荻笑了,她笑得十分自然,丁局长看着十分别扭。
郝荻说:“我当什么事呐,小松跟我闹情绪,责任不在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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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表过态了,你俩的事,我一概不过问。”丁局长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他口是心非时,说话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郝荻果然中计了。
她一头雾水,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事,需要丁局长替她操心过问。
“还有什么事呀?”郝荻真的糊涂了。
“小小年纪,记性还不好了。”丁局长也缓和了态度,提到他们不久前的谈话内容。他说:“准备让你当副局长。”
“我不干。”郝荻回答的嘎嘣利落脆,差一点又激怒了丁局长。没等丁局长询问理由,郝荻主动作出说明:“我是刑警出身,搞后勤是外行。”
“先把职务提起来,然后再做调整。”丁局长设了一个埋伏。
他不直接承诺,郝荻提升为后勤副局长后,就让她主抓刑侦,而是用再做调整来敷衍她。
可惜,郝荻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拔高了嗓门儿说:“凭什么让我放弃刑侦专业呀。”
“工作需要。”丁局长又板起面孔。尽管他知道,自己再严肃,对郝荻也起不到震慑作用。他说:“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这就是老百姓经常说的那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我想不通。”这是郝荻无可奈何的愤慨。
所谓的官大一品压死人。
现今各工作岗位的管理者,最擅长使用的,也是最令人无力回天的一句话,就是工作需要。
当权者借用这一声指令,碾压了多少,壮志未酬者的远大抱负。
只要你违背了长官意志,纵然拥有治国安邦之力,也无奈于权柄之下的残酷。
郝荻与丁局长的工作关系,从开始就掺杂进私人感情,而且,还是私人感情大于工作关系。
她的任性,滋养着她无拘无束,让她在丁局长面前,胆敢口无遮拦。
丁局长的官腔,引发了郝荻的愤怒。她头脑一热,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她拔高了嗓门大喊道:“您不能因为小松跟我闹情绪,就把我队长给撤了!”
郝荻一句话,把丁局长彻底震住了,他支吾几下,愣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句话: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
郝荻发起火来不管不顾,她直言丁局长在假公济私,这还了得。
郝荻起身便走,她走得非常干脆,根本不想再听丁局长做出半点解释。
这是无欲则刚,给她带来的自信。
她只有一个想法,你可以撤了我的刑警队长职务,但你没有权利,剥夺我当刑警的资格。
郝荻仅在几秒钟内,就做出了决定。
即使你撤了我的刑警队长职务,我也要把王晟案子查清查透,到时候咱们再见分晓。
这是谁给郝荻的自信,又是谁让她如此刚烈,居然敢对她的顶头上司说不。
郝荻撒完怨气,转身便走。
她走到大门口,听到丁局长发出的不满:“你真长本事了,还敢给我叫板了。”
宾馆里房间里,何大壮被执勤警察拦在屋里。
他穿戴整齐,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查看王晟的日记,成了他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选择。
王晟在日记中写到:
我简直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是王晟一路找到鑫鑫鲜花礼品店,与田一雄见面,并听到田一雄的一番表白后,他的真实心理反应。
这个曾经让他胆战心惊的人,竟然公开表明是他的亲生父亲。
王晟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田一雄,看着看着,他突然出现大脑缺氧症状。
他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田一雄及时过来扶助他,不住地检讨说:“对不起,孩子,我不该这么直白的告诉你。”
王晟稳住精神,上下打量田一雄,居然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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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一场骗局吧。
王晟甩开田一雄,一路小跑出礼品店,钻进汽车里,先抽自己一个嘴巴,感觉很疼,认定这不是一场噩梦。
田一雄跟了出来,在礼品店门前停下脚步。
他远远地向这边观望着,稍许,他还是决定走过来,对王晟做进一步的解释。
王晟发现他走过来了,急忙发动汽车,风一样逃走了。
田一雄目送王晟匆匆离去,居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王晟驾车一路狂奔,忘记了赵淼强加给他的登门拜访,忘记了这是工作间,他身为办事处副主任,没有正当理由早退离岗,被有关部门发现,要被追责的。
他甚至忘记了注意交通安全,汽车一路狂飙,驶离市区,钻进大山。
空寂的山间公路上,传来了马达嘶鸣声,这声音是那么的狂躁,又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想知道亲爹是谁,首先得有一个亲妈。
这虽然是一句调侃,对王晟来说,却是验证事实的关键所在。
此时的王晟,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从他记事那时起,王仁维作为他的亲生父亲,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包括他的三个姐姐,眼光中透出对他的鄙视,现实中,又不得不把他视为掌上明珠,细心呵护着。
他想到了大姐王梅,每次与母亲索伊见面,总能找出母亲的过错,并毫不吝啬讽刺挖苦词句,一股脑喷发出来。
王晟居然没有想过,王梅为何如此蔑视母亲。
当然,王晟不是傻子,他通过对王梅的年龄,与母亲的年龄相比较,就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姐弟。
至于母亲为何嫁给大自己二十多岁的父亲,能否生养出他,王晟从来没去费心琢磨过。
这是人之常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王晟看来,男女之间,只要两情相依,其它什么都不重要,有爱就足够了。
这就是他与林薇相思相守的主要原因。
田一雄解除了他的恐慌,又打破了他的恬静生活,让他陡然醒悟,自己不属于王家。别看王晟生活经验一知半解,但他知道有一句称谓,说的就是他这种境遇的人:拖油瓶。
王晟开车上了山区公路,便开始了无休止的胡思乱想。
值得庆幸的是,正值工作时间,乡间公路车辆稀少,他茫然驾车,一路狂奔到父母家。不能再说是父母家了,应该说母亲的家里。
他把车停在院外,一阵疯狂砸门,引起大黄狗不停地怒吼,惊扰了母亲索伊。
直到这时,王晟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他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兴趣。
母亲打开院门,看见王晟神不守舍的样子,惊讶道:“晟儿,出什么事了。”
如果王晟此时还算清醒,就应该把母亲叫到院外,找个外人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问上几个为什么。
可他却对母亲不理不睬,径直走进屋里。
索伊急忙关好院门,一路小跑追进屋里。
王仁维正在练书法,见王晟闯进来,不解道:“你怎么回来了。”
王晟只是用眼皮瞥了一下王仁维,在他没得到谜底之前,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老者。
王晟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索伊跟进来,发现王晟对王仁维的无理,急忙解释说:“这孩子总爱丢三落四的,肯定又把什么东西弄没了。”
王晟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索伊匆匆进来,他关好房门,张嘴便问:“您认识田一雄吗?”
索伊平静的表情下,透露出一丝惊慌说:“不认识,怎么了?”
“他说是我的亲生父亲。”王晟也是太急于得到正确答案了。他省略掉所有的必要环节,单刀直入问母亲说:“这是真的吗?”
“他放屁!”索伊脱口做出了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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