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张守鱼说愣了。
张守鱼又跟面前的“司徒零”打了声招呼。
“司徒零”一脸茫然,虽神志清醒,可望着张守鱼的双眼里写满了陌生。
“你真不认识我?”
张守鱼细细观察了好半晌,不过却看不出一丁点端倪。
不晓得是不是“司徒零”伪装的太好,此刻的他神情镇定却一脸茫然。
没有先前的狡黠城府,反倒平添了一丝丝沉稳与和善。
“看着确实不像演的,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也骗不了我。”
吴锋在旁边说了一嘴。
张守鱼其实同意吴锋的观点,只不过对于吴锋其人,张守鱼还是不打算给好脸色。
“是不是演的我自己能判断,再者说你如此袒护他,难不成还记着当年的同窗情谊?”
张守鱼的意思很明显,到底是“司徒零”骗不过吴锋,还是吴锋跟“司徒零”合起伙来骗张守鱼和汉阳造,这可都说不准的!
不过张守鱼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他仔细观察了半晌,发现眼前的家伙没梳三七分头,也没有佩戴标志性的白色手套。
没有佩戴金丝眼镜,腰间更是没有司徒零一直戴着的、有金蟾轮廓的挎包。
将他和司徒零强行凑到一起,无非剩下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了。
不过有了先前下墓的经验,张守鱼早已接受了这张脸的“普适性”。
毕竟阴山大墓里头,跟司徒零长相酷似的家伙可不止一个。
“你好,我叫张守鱼,怎么称呼你?”
张守鱼试着跟他攀谈。
这家伙果然不似司徒零那般摆架子,举手投足都充满和善,手电光映照下的脸庞微微一笑,给人一种邻家青年的舒适感。
“你们叫我老刀就行。”
“挺年轻个人儿,咋起个老气横秋的名号。”
张守鱼闻言嘀咕一嘴。
“南派擎苍的老刀,近几年在江西很出风头,是个狠茬子。”
吴锋默默点评了一嘴。
张守鱼瞥了一眼汉阳造,汉阳造朝他轻轻点头,示意他们早就知道了。
张守鱼心里更信了几分。
“照这么说,燕子和步南栀你认识吧?”
“是我同门,怎么了张兄弟?”
“听说她们失踪了,是不是也被绑到了这艘船上?”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受害者。”
虽说啥都没问出来,可老刀的态度张守鱼还是喜欢的。
只不过刚刚吴锋说他是狠茬子,这点张守鱼咋看都没看出来。
毕竟眼前的老刀实在平易近人,当然人不可貌相,张守鱼也揣了几分忌惮。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吴锋此刻起身,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刀见状紧随其后,汉阳造也招呼张守鱼赶紧跟上。
张守鱼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可他完全信赖汉阳造,一时间也就没多问。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出船舱,登上甲板,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剩惨白的月色。
张守鱼隐隐明白,原来他们三个一直在等这一时刻——
深夜航行,全船熄灯!
甲板上静悄悄地,张守鱼身后就是一侧护栏。
他趴在护栏向四周眺望,发现自己所处船只果真硕大无比。
通体雪白,汽笛悠长的重型客轮!
这还是张守鱼第一次见到轮船。
他根本理解不了这玩意为啥能搞这么大,更理解不了它到底是咋驱动行驶的。
毕竟下山后的大部分见识,都仅仅局限于东北那座小县城,眼下突然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未免有种乡巴佬进城的别扭感受。
茫茫无尽的黑色海洋,张守鱼也是第一次瞧见。
万幸的是他并不晕船。
瞧看半晌,前后左右全都是浩瀚的黑水,根本瞧不见任何陆地的影子。
白色的轮船在大海中踽踽独行,宛若一叶渺小的扁舟。
张守鱼一边感叹一边跟着前方三人。
一路上他也没放下机警,时刻提防着可疑的行迹。
“停下。”
四人走到一侧临近船头的位置,吴锋摆摆手示意了一下。
“造哥,咱们这是要干嘛?”
“看戏。”
“啥戏?”
“月亮。”
汉阳造指了指天上的弯月。
“月亮?”
“不错,这海上的月亮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嘿嘿,这里的月亮,是会吃人的!”
这话可把张守鱼吓了一跳,当即没好气地怼了汉阳造一拳。
“造哥,话可不能乱说!”
“哪乱说了,你自己瞧吧,就藏在这里别吱声!”
汉阳造给张守鱼指了方向。
张守鱼放眼望去,今夜的月色浓郁而又清幽,好似一张病入膏肓者的脸颊。
老刀貌似是个热心肠,在张守鱼身旁给他小声解答疑惑。
根据老刀所言,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上甲板。
这艘轮船的结构是横骨架式,张守鱼旁边有个“小房子”,老刀说这是整艘船的主控舱室。
和主控舱室遥相对望的另一边也有间“小房子”,老刀说那是船员平日的休息室,执勤换班都在那里。
张守鱼认真听完,随后拍了拍汉阳造。
“抓咱们来的人呢,船员呢?”
“都睡下了,每天这时候甲板上最清净,只不过仅仅只有这么一会儿。”
“那咱上来到底干啥,说好的月亮吃人呢?”
“嘿嘿小鱼儿啊,一会儿你可得把嘴捂紧了,万一吓得咬掉了舌头,我可不包赔!”
不得不说汉阳造吓唬人很有一套,仅仅这一句话,张守鱼就感觉裤裆下边凉飕飕了。
“好了,都别说话,他们开始了!”
前面的吴锋轻声呵斥了一嗓子,四人立刻鸦雀无声。
张守鱼跟着他们的注目方向,死死盯紧刚刚老刀说过的、远处那个船员生活用舱。
舱室里没有点灯,不晓得有没有人。
不过今夜的月色很好,银白色的月辉洒在甲板上,照得甲板也泛着银光。
借着月光映照,生活舱室里的摆设隐约能看到一丝。
张守鱼定睛细看,他发现这所谓的生活舱室,跟他理解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没有床榻被褥,也没有生活用具,反倒能看到窗台上摆放着几只烧杯!
张守鱼见过这种烧杯,在它的杯口里还倚着几只试管。
从前司徒零做实验时经常用到这些,不过这些东西放在生活舱室里,就跟实验室里放牙膏搓澡巾一样不合时宜了。
张守鱼挤挤眼睛,想将舱室内部看得更清楚些。
忽然窗口处啪叽一声蹿出个东西,仔细一瞧竟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这可着实把张守鱼吓了一跳。
这感觉......就跟从家中猫眼里突然瞧见一颗眼珠子一样惊心动魄!
若是之前的张守鱼,早就吓得哇哇乱叫了。
可眼下他已经成长不少,承受惊吓的能力更是与时俱进,虽死死捂住嘴巴,却没有喊出声音暴露行迹。
那窗边没有五官的人脸又动了两下。
张守鱼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原来是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船员。
那面具跟阴山地下佩戴的隔热服面罩很类似。
船员趴在窗口左右瞧看半晌,好在是张守鱼四人藏在主控舱室这边。
不光是视线死角,而且没有任何光源。
船员未发现什么,脑袋缩了回去,将窗口拉上了两道白色窗帘。
吴锋等人纷纷深吸一口气。
张守鱼见状也意识到......应该是要出事了!
“一会儿淡定点,这几天我们都看了好几遍了。”
汉阳造像往常一样拍拍张守鱼的肩膀,在他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嘴。
张守鱼点点头,不过他这话把张守鱼搞得更紧张了。
借着惨白的月光,张守鱼能看到白色窗帘里面的人影轮廓。
窗帘里影影绰绰,好像舱室里有好几个人。
他们走来走去,忙忙碌碌,像做手术一样互相递着东西。
没过多久他们纷纷撤走了,窗台前只剩下一道影子。
一个站得直挺挺的、像棺材店纸扎人一样的笔挺人影!
几秒种后,这道人影开始颤抖。
他颤抖的频率极其迅速,根本不是人类自主能做出来的速度,反倒像是肌体下意识癫痫产生的高频。
就这般颤动了大概一分钟,人影再次凝固不动。
远远望去,窗框,白纱,黑影。
好似一件蒙上白布的遗照。
“他死了。”
老刀淡淡说了三个字,每一个字落在张守鱼耳朵里都好似炸雷。
“你说啥?”
即便经历过无数腌臜过往,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眼前,张守鱼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先别问,好戏还在后头呢。”
前方的汉阳造朝张守鱼比了个噤声手势,随即示意他继续看向生活舱室的窗口。
张守鱼依言行事,这一看竟发现那死人又动了起来!
啥玩意,诈尸?
张守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可接下来看到的场景却更为古怪。
那窗框里的人影,其人形轮廓四周竟长出了“毛边儿”。
这些毛边儿很不规则,透过白色窗纱瞧看,像极了卷曲的人体【体】毛。
张守鱼忍不住也挠挠自己,瞧着那家伙浑身长毛,他自己也感觉浑身痒痒。
下一刻,窗中人影开始逐渐膨胀,四周轮廓像沸水般滚动不息。
“他该不会要炸了吧?”
张守鱼轻声喃喃,可下一秒便吓得瞪大了眼珠子——
窗中人影的脑袋,从左侧耳垂一直到右侧耳廓上方出现了一条线。
进而,这条线化成了一道切口平整的横切面。
被斜着切开的上半部脑袋瓜子,因为重力作用而无法维持平衡,就这般像滚豆腐一样缓缓滑落下来了!
噗!
白色窗帘绽开了一坨热血。
枝杈纵横,好似莲蓬。
【本书成绩不好,被切了,老白继续努力,新书会尽快出现,我知道我没什么读者积累,这些年一直在走错路,但我不会放弃的,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