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爱阴站在吕老太面前,拿出手机偷偷录下的视频给吕老太看时。吕老太那一对鼓起来的腮帮子让吕爱阴感到一丝惊慌。等视频播放完成,吕爱阴露出一丝礼节性的微笑,收起手机,等待着吕老太发作。吕老太只是摸着手边的那个烟斗,眼神抛光,没有看向哪里,直通心灵窗户,都知道她由于太过惊吓,思维停止了。现在,她的大脑处于停滞、神游状态。
“大姑?大姑?”吕爱阴探头看着吕老太,他不敢说太多,也有一些问题想问。
“这都是阴瑶找人弄的?”吕老太眼神还是在神游状态,问着。
“是的。是跟龙华长期合作的一家资产评估机构。今年生意都不好做,他们律所成立了一个资产评估、清算破产的部门。带来的收益挺不错的。”
“哼~”吕老太用鼻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龙华活不长的。有很多渠道消息告诉我,龙华马上要被凌云收购了。”吕老太得意的说着。
“恐怕不是。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吕爱阴没有再说。吕老太给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别搞错方向了。我现在没有精力去学习、攻击一个我并不熟悉的领域。我只想守好我自己的领域。”吕老太眼神狠绝,“安排人,把正德真正的尸检报告给她。”
吕爱阴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一直关闭着,关于正德死亡的真正原因的疑心,处于对自己的爱护和幸福考虑。他乐得装聋作哑。可,现在,他似乎成了同盟。
“我不插手,我不插手这件事!”吕爱阴摇着头,反抗。
“你终于有了做人的底线,这倒让我惊奇。”吕老太在爱阴反抗那一瞬间,有点震惊,但马上习惯玩弄人性的自信让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你或许有更好的想法,来吧,说说看。”
“你确定要听吗?”
“当然。”
“我刚刚从盛世老总的家里出来。像个落汤鸡,我投资的钱,没有一个子儿的响动。马上,本周内,他们股价就要大跌了。这笔钱,我更是拿不到。我能允许自己出错,我不是机器、不是代码算法,我是个人。你懂吗?我是个人。跟你不同,我只想拥有物质世俗的生活,有那么一两个值得信任的人在身边,时不时犯些错......而不是参与到你们这种,临界正常人、犯法的这条线。”吕爱阴从没有这么坚定、强硬的对吕老太说过这样的话。
“是因为遗产的事吗?”
“什么?”
“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是因为遗产。你才开始对我的态度大变?虽然我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个结果的准备,但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啊。爱阴。”吕老太这才定神看着爱阴,这个人,以往的形象,都是笑话。
吕爱阴摇摇头,一副对牛弹琴的失望印在脸上。他内心深知,无法跟吕老太沟通这种事情,当人的思想往扭曲崎岖的道路上走得太久,身后的人,只能看着。执念,不会被轻易动摇。吕爱阴朝着门口走去。
“站柱!”吕老太吼了一声。
“我要赶回去开会。”总还是要给一个礼节性的理由拒绝长辈,这是吕爱阴的教养。
“当年卓律师极力推荐你来我这里的时候,你穿着一双凉鞋从安徽过来。鞋底都磨破了。你那时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我桌上的饭菜,你说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我养你到现在,让你爸妈对你改观。把你一手扶起来,至少你该感谢我。”吕老太说着
“我是一直都很感谢您的。”吕爱阴转过身,带着一点愧疚。“我来是想找你拿主意,关于阴瑶动酒店的资产......本来是想借你的手去打击阴瑶,现在看来,是我多余了。酒店的管理,如果你想让我走,给我一个电话就行。”吕爱阴转头,开门离开。
阴睿坐在办公室内,上传那份《整改计划书》,邮件收件人“钟晓静”。他点击发送后,给了自己一个苦笑。没有想到,会到这一步,他曾经是很厌恶这个女人,现在却因为公司经营问题,能够听阴瑶的,给一份企划。他想起了钟晓静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那阴显是一幅苦行僧的面容。阴睿又点点头,可不是!只有苦行僧,对自己足够狠的人,才有资格争夺王冠,争夺更多的权力和财富。
“阿睿,出事了。”博子推门进来。
“怎么?”博子急切的语气,让阴睿迅速集中注意力。
“颖儿不见了!”
“喔。”阴睿没有再说话,他知道颖儿去了哪里。“就这事儿?”
“两个孩子都在闹,不吃不睡,要妈妈。这小事吗?”博子焦急又有点怒火。
“她在替我办事,办完就会回来。我待会儿接孩子们到我那边去住。”阴睿冷冷地答复。“龙华那边没有消息吗?出庭所需的资料,没有缺的?”
博子站定在原地,摇摇头,失望的表情可见一斑。
“你让颖儿去了哪里?”博子倒吸一口气,“你送她去了马赛那里?”
“我知道!”阴睿猛地站起来,不耐烦的说道,“你跟颖儿都是从马赛那边出来的。当初是他设计让你们两个接近我。这事儿很敏感,我一直不想打击你。我总在想,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后来对我的态度,我也能体会。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提。”
“你找人查我?还有你能信的人吗?”博子的脸扭动着,他注视着阴睿的眼睛,那双聪慧、可爱的黑眼睛第一次出现在博子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会一直跟着这个人。“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阿睿。我虽然对你有所隐瞒,但过去的事也就那样了。你不知道马赛的为人,你这是让颖儿去找死啊!”博子爆发出一阵阵狂笑,“亏我还担心颖儿爱上你,一直警告她,不要越界,不要越界!”博子的反应引来了办公室外一些人的注视。
“你现在能冷静思考吗?”阴睿不耐烦的问着,“我不会让颖儿真的去干,她有足以令马赛重新用她的能耐。况且,我并不是一定要沾手那边的生意。等我家里人,我都摆平了,赌场生意我还是交还给你们。”
“我了解你,阿睿。这里只有我,门外的那些蠢货也听不懂,直说吧!”
“颖儿......”阴睿瘪瘪嘴,“她不可能跟我离婚,我们过不下去了。我奶奶那边在大悟查得太严格,在巨石没有完全稳定以前,我要依旧保持对一些有收益项目的投资。美国那边的诉讼官司在尘埃落定前,谁也无法评判是输是赢。颖儿是用来吸引我奶奶、我妈那帮人的注意力的,官司我姐在帮我。就是这样。”阴睿看着博子,示意他坐下来。
博子扭动着那个瘸的腿,慢慢拖着身体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平静了不少,他抬起头,看了看阴睿,“你要说给我听嘛!干嘛总是让人给你操心。”博子一脸窘态的说着,“你不能指望我通过眼神、心灵感应就能看透你吧。”
两人爆发出一阵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