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哪里有心思坐下,她对着沙发上的两人用着最狠的语气问:“你们把白小鬼弄哪儿去了?”
说这话时她躲在沐川身后,探出个脑袋,这话听着有那么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
当然,你们一定知道她不是害怕,这是策略,你们知道吧?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对自个实力没点认知的人,你说你又没那实力,危险面前你不往大佬身后躲,你还往前凑!人就想着找你这种软柿子捏,你可倒好,自个暴露了。
我们陈洁深谙此道,奉承‘躲’字诀,这种高超的对战技巧居然不被大众熟知,可惜、可叹至极。
张雪红粲然一笑“你和那小鬼果然是一伙的,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怎么会与鬼魂为伍?”
话音未落她余光瞥见沐川,唇角扬起,眼神妩媚,眉眼间几番挑逗,步态摇曳朝着陈洁走来,一步一风情使人沉醉。注意,这里说的是使人沉醉,沉醉的是陈洁而不是沐川,沐川可不是人。
沐川不是人?这句话怎么这么像在骂他。
算了,沐川本来就是植物,也没错。话说植物的定力就是强,不被这种狐狸精迷惑,折扇飞出,有大风平地而起将张雪红扇飞。
陈洁看到沙发上的男人似乎要有所动作,顿了两秒却又背靠沙发,摇晃着红酒杯。
张雪红这女人也是活该,你说你都依靠在情郎怀里,怎的看见俏郎君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下可好了,与墙上美人相亲相爱去了吧。不过她此番操作倒是给了陈洁一个提示——沙发上的男人没有沐川帅。
陈洁贼兮兮的朝沙发上的男人调侃:“面具兄,你一定很丑。”
男人情隐藏在面具之下,只能窥探到他星眸微转,轻吐出四个字:“何出此言?”
“一则嘛,要不是丑你带着面具干嘛?二则,你看你女朋友在你面前都抑制不住勾搭男人。要不是你太丑,她能干出这种事吗?”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几千集的柯南没有白追,这推理无懈可击。陈洁一脸的高深莫测,拍拍沐川的肩继续说:“沐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沐川接话。
男人眸色一暗,打量着陈洁低声道“有趣,小姑娘师承何派?不如与我们合作,那小鬼自会归还与你。”
“我说你们也太小气了吧?加入你们的好处就只是归还白小鬼,这么寒碜,怪不得你都不敢露面,并且不敢说你们是何组织。”听到男人的话陈洁能肯定一点,白小鬼暂时没有危险,而且他们清楚白小鬼的底细,不然就不会想着招安。
这么一想,陈洁还怕他个犊子,扯着沐川大大咧咧的坐下。能忽悠得他们把白小鬼放了最好,不能咱也能拖延点时间,兴许黑无常就能救出白小鬼呢。
“无知,反派哪能这么快暴露自己身份的?”交谈间张雪红也把自己从墙上抠了下来,她整理着仪容说道。
陈洁心下想着:我自认为对自我的定位清晰无比,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姐姐居然知道自个是反派,可喜可贺!要是反派都能有这么清楚的认知,不自诩为替天行道,那电视可就拍不了百八十集呢。
还没有夸完这姐们,陈洁又瞟见那女人掏出小镜子与口红,陈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看,出声问道:“姐姐,你们反派都有这么高的职业素养吗?这企业文化不错呀,形象维护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女人补好妆,理好衣裙又聘聘袅袅的躺倒在面具男怀里:“我们组织纪律当然比你们这种野路子强,你那小鬼像是没见过世面,吃个炸鸡都能让他忘乎所以。”
说着女人端起高脚杯,酒至唇边又接着说:“他还以为自己能骗得过我,难道他不知道又微型摄像头的存在吗?”说完女人饮尽杯中酒。
你还别说,他真不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他那个傲娇鬼哪里会在乎那种东西,这回他应该知道错了吧,陈洁疯狂吐槽白小鬼中。
吐槽归吐槽,上司还是要救的,她殷勤讨好的说:“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志向,能吃饱喝足就够了,我这种小人物哪能加入什么门派呢,也就踩了狗屎运学到了这么一点小伎俩,你们肯给我加入组织的机会,那是我的荣幸。”
她这话说得漂亮,张雪红眼底的鄙夷已经消散,面具男躺姿显然更放松了。
眼见他们对这奉承颇为自得,陈洁也就得抛出主要目的“不瞒你们说,那小鬼是我弟弟,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能收服小鬼呢。我那弟弟一出生,我妈妈就大出血而归天,爸爸再娶了个恶毒后母,把我两给赶出了家门。我们自小相依为命,谁知道一场高烧把他给烧死了,这下我就只能和他的鬼魂相伴。所以求求组织给个机会,让我和我那苦命的弟弟见上一面吧。”
她这故事编得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沐川听得只打颤,这小妮子也太能演了。瞧她捂着嘴泫然欲泣,要不是很清楚她底细,沐川都该心疼死了。
“其实......”张雪红听闻这悲惨身世,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声咳嗽打断。
男人注视着陈洁说“既然如此,那欢迎你加入组织。”说完男人对着身后喊:“出来吧。”
“小......红?”陈洁哆嗦着说“你你......你也学着小白找许仙吗?”
看似空无一人的墙面上,睡美人陡然睁开眼,陈洁这才知道她不是被画成蛇精脸,而是真的蛇精呀!美人落地成蛇,吐着蛇芯‘嘶嘶嘶’扭着身子往陈洁的方向爬行。
“面具兄,你这是做什么?”陈洁汗毛竖起,蛇这东西可比她在解剖室里看得干尸恐怖得多。当初她们一群小姑娘能对着干尸侃侃而谈,军训时碰见小蛇都被吓到哇哇大哭。
要问洁为什么这么怕蛇,源于大学入学军训。她们军训可不是在学校里踢踢正步这么简单,一千多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愣是被学校扔进大山里头。当初年轻呀,只觉新奇,毕竟护理学院那种地方,连猫都是母的!
丢山里算什么,军营里有兵哥哥呀,这群小女生也是虎,车刚开进营区大门,这帮小崽子纷纷抢占车窗,朝着站岗的小哥哥吹口哨,整一个饿狼见到肉可以形容得了。
下了车的她们就遭了报应,这些个大老爷们可不会怜香惜玉。连行李都不给她们归置,愣是让她们在日头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总教官问“你们长能耐了呀,敢调戏兵哥哥?知道你们学校为什么安排你们来这里吗?就是要好好调教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先说明,进了这里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在我这你们全都是新兵犊子!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去把东西放好,然后来这里集合。”
乌泱泱一群人就用百里冲刺的速度提着行李冲向宿舍,就是在这十分钟,陈洁遇见了条翠青蛇。
它顺着陈洁腿缓缓往上滑,滑溜溜、冰冰凉之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那教官也是存心整治她,看那是条蛇无毒,悠哉的问她:“还吹不吹口哨”
她颤颤巍巍的答:“苍天为证,刚才我绝对没有同她们一般耍流氓。”
陈洁眼眶都红了,那教官才替她挑走青蛇。那酸爽感毕生难忘,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总之,也不知道是蛇的阴影还是军训那十天留下来的阴影。
面具兄现在的语气就非常像那总教官,阴深深的说:“你不是要加入我们吗?”
“是呀,但这与小红有什么关系?”陈洁已经一把跳到沐川身上,像个树懒挂在他身上。
沐川好像颇为享受这种感觉,也没有将那蛇扇飞,而是稍加道结界,隔住了蛇精。可陈洁不知道呀,她现在是背对蛇精,不敢直视。
面具男召回蛇精说:“阁下这术法可不像无门无派的闲散术士。”
沐川此时心情不错,勾起嘴角说:“信不信由你。”
沐川与陈洁确实无门无派,陈洁好歹勉强称得上‘地府公务员’,他就是个‘平民百姓’。
“哦,我就是不信,所以才叫出红盈来验明正身,只要你们让她咬上一口,我就相信你们是诚心归入组织。”面具男站起身,逗弄着红蛇邪魅一笑,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沐川冷声道;“看来贵组织也不怎么样,居然需要这种东西来约束下属。”
如果说刚才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嘴炮,现在是沐川与面具男之间的争斗。
“你说得对,这是约束下属用的。如果你能打败我,我的位置给你坐,也就不用麻烦红盈,你看怎么样?”面具男似乎对沐川的术法很感兴趣,浑身写着——但求一战!
“我对你的位置不敢兴趣,但若是我胜出,你们把白......”沐川想说白无常大人,幸而回过神说:“你白小鬼还给我们就行了。”
“一言为定!”红蛇陡然缩小,环绕在男人手臂上。
张雪红出声喊道:“老板!”
“无妨,你让开。”
面具男猛地一推,推开拦路的女人,红蛇扬起蛇信子“嘶嘶嘶。”仿佛在嘲笑张雪红。
沐川轻抚陈洁背部,柔声说道:“乖,你先下来好不好,他已经把蛇收起来了。”说到这沐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待会有机会我替你杀了那条蛇。”
藏在男人袖里的红蛇感受到一丝凌厉的杀气,绷起蛇身,不再乱‘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