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竖着一块块公示牌,上面贴满告示。
我大致看了看,有收各种奇玩杂货的,还有高价收天材地宝的,甚至还有高价收买生魂魂魄的!
我看着刚刚从一个比武铁笼里走出的.一帮武大三粗的罗刹,个个扛着半截尸体,鲜血混着内脏撒了一路,径直走到一个做饭的小摊前,将尸体随手丢给老板,老板便开始动刀开火,眨眼间便把尸体做成了食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里不受地府管辖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战尘回答道:“当然受地府管辖了,不然岂不是早乱套了?”
“可是,”我看着那群狼吞虎咽的罗刹,弱弱地咽了一口吐沫,“可是这里的东西好多都违反阴律啊。”
“什么阴律不阴律的,这黑市每年的收入能抵得上半座皇城,只要有钱赚,哪个官会愿意把这里端掉?”
我默然无语。
战尘领着我继续往前走,路上遇到很多凶神恶煞的厉鬼,但没有一个敢胡作非为,这黑市似乎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混乱不堪。
每个地方都有不成文的规矩约束,喜欢吃血肉的只能去做饭的摊位,掏钱请老板烹饪,而不能随地乱啃,喜欢打架的只能去散布在广场各处的铁笼里争斗,生死不论。
到了一处告示牌前,战尘停下脚步,摸着光溜溜的脑袋,仔细端详起告示牌上满满的启事,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嘟囔。
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看启事,大多数人的模样和战尘一样。看到中意的启事后便一拍脑袋,发出拉长的“哦”的一声,然后伸手撕下一张写有任务的启事。
“哦~~~”战尘一拍脑袋,也伸手撕下一张启事,摊在摊在手里递给我看。
“啪!”一个胖乎乎的手拍到战尘手上,正好盖住战尘手里的启事,“兄弟,这单子让给我可好?”
我顺着胖手往上看,胖乎乎的胳膊,胖乎乎的身子还有胖乎乎的脑袋,脑袋上零零星星长着几根杂毛,几道碗口大的疤痕横竖掺杂在脑袋上。
战尘缩回手,顺便把启事勾了回来,一口谢绝:“不行。”
“哦?”那胖子表情甚是不屑,冲战尘撅噘嘴,勾着胳膊亮了亮身上的肌肉,“再问你一次,让给我可好?”
战尘面无表情:“不给。”
“好小子!”那胖子见战尘不允,伸手就要抓他,不过被战尘躲过。
“呼”地一声,胖子顺手抽出一杆铁刺,瞅准战尘的位置,当胸便刺。
战尘没想到这胖子会直接下死手,反应过来时已经躲闪不及。
“呔!”我立刻抽出龙纹刀,挡在战尘胸口,勉强接下了这一刺。
“乒乓!”
二器相交,崩出几点火星,胖子手里的铁刺断了刺尖。
胖子力大,我这一下虽然挡下了穿刺,但没能化解掉力道,同战尘一起被冲击力顶地后退了几步,栽到告示板上。
正在挣扎着起身,那胖子又抡着铁刺砸了下来。
铁刺上全是螺纹,如果被砸中脑袋,往轻了说落个毁容,往重了说那就必死无疑了。
眼看是来不及逃跑,我看着铁刺锤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不过铁刺没有碰到我。
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道白影,轻轻一甩手里的铁链,绑住了胖子的铁刺,又微微一用力,铁刺便炸成了飞灰。
我睁开一只眼,只见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救了自己。
被人救了性命,我自然对这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很感激,但看到那人面目后,也不免在心里嘀咕:这家伙长得真丑。
脸色煞白,面容枯槁,颧骨高突,一双眼睛仿佛死鱼一样突出,下面还耷拉着黑黑的眼袋,一双眉毛几乎淡薄地看不见,嘴巴不大,光是一条拖出嘴唇将近五寸的舌头就占了嘴巴的一大半宽。
要说长得不怎么样也就算了,这人衣品更差,一身硕大的白袍,乍一看跟裹了张白床单就跑出来似的,头上还带着一顶又尖又丑的高帽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见生财”四个鬼字。
“七爷!七爷饶命啊,七爷饶命,啊!!”
那胖子见到这人后竟然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咣咣磕头,可那白衣人却不理他这一套,从袍子下伸出手臂,不由分说,拿着哭丧棒照着胖子后脑就是一棒,狠厉果断。
胖子“啊”地惨叫半声,为什么只叫了半声呢?
因为他的脑袋很快便像西瓜一样爆成了粉末。
残尸散落在地上,那白衣人一甩头,从袍子下丢出一块燃烧着烈焰的石头,碰到那胖子的尸体,尸体瞬间复原。
“胖子又活过来了?!”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那胖子显然对自己的复活并不开心,满脸的惶恐更甚于刚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胖子便突然自燃,眨眼间消失不见,似乎被烧成了灰烬。
不过我有另一种感觉,这胖子可能被送到地狱去了。
因为刚才燃起的那团火焰分明就是地狱的业火!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随意把人丢入地狱?”
我盯着白衣人上下端摩许久,最后目光聚集在了那歪歪扭扭的“一见生财”四字上。
“一见生财?”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我还在回想,不过那白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干掉这个扰乱治安的胖子。
“主子,主子?”战尘推了推正在发呆的凌空,“赶紧走吧,你到酉时还要上晚课呢。”
“哦哦哦。”我愣愣地跟着战尘走出了黑市,一路上都在回想“一见生财”四个字。
“诶呀我想起来了!”
我突然一拍脑袋,把战尘吓了一哆嗦。
“你干啥啊,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刚才那人是谢必安!”我激动地跳了起来。
“谁?”
我激动地回答:“白无常,谢必安!”
战尘摸了摸光溜溜脑袋,看着我呆呆地道:“我知道啊。”
“你以为黑市里那些人会乖乖的听话不闹事?要没有大佬在背后压着,谁肯老老实实做买卖,老老实实交税啊。”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忙道:“你刚才接了个什么任务?”
战尘伸手亮出手中的白纸:
悬赏五千两。
“五千两!”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见过最多的白银还是当初在姥姥送给我的那几根银钗,约莫有一二两重,光是如此就让我乐的差点好几天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