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颈子上的项链,皱着眉头问释行:“你说送到你师父的庙里?”
释行点了点头,很虚弱的靠在墙上对我说:“你别看我们喝酒吃肉,但是论超度亡灵,你们道士不一定比得上我们。”
“对了,前面你用的是什么招数?看起来好厉害的感觉。”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释行纠缠,正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在我看来,他们和尚除了念经,什么都不会。
释行笑了起来,一边饶头一边告诉我:“我念的那个是我们佛门四大降魔咒之一:六字大明咒,请护法金刚上身来降妖除魔,但是我修为不到家,只能请几分钟而已。”
“这招数好新奇,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听到释行这么说,我感到十分的神奇,开口称赞道:“居然能请金刚上身,厉害厉害!”
释行瞥了我一眼:“你别装蒜,我知道你们道家也有一些请神上身的道术,好像叫什么神打。你别告诉我你没学过!”
我摇了摇头,对释行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学过这些,我师父走的早,只给我留下一本书,上面只有雷法、符咒和阵法,没有你说的什么神打。”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释行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语气中早已带有些不耻。
我看这气氛不对,急忙扯开话题:“你说让我把这几个小鬼送到你师父那里去,你确定你师父能化解了他们的怨气吗?我觉得这事很麻烦,要是这么简单就化解了,我们就不会被弄成这个鬼样子。”
释行闭上眼睛,嘴里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我吹牛,如果我师父都化解不了,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化解了。”
“你别生气呀!我只是问问而已,那你师父在哪?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我见释行有些动怒,急忙赔笑道。
“我下山两年,如果要回去,得下个月。”
十号?今天已经是12月20,还有十来天的时间,那这秃子住哪里?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开口问释行:“那你这几天住哪?”
释行睁开眼看着我:“我会在这个城市云游,十天后你到人民公园找我。”
云游?说难听点就是流浪,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天知道这秃子会跑到哪里去?再说我身上这个葫芦现在就是个*,指不定哪天就爆了,我得想个办法留住这秃子,让他天天给葫芦诵念经文,平静里面的几个小鬼的怨气。
“要不,你去我家住两天?”我开口试探着释行。
释行一下站了起来:“真的?会不会太打扰你家人了?”
释行这话让我一下想到了小九尾,如果我不去找什么钩蛇,现在她一定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吧。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家里没人,有个妹妹,但是有事离开了,我老爸出差,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释行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一下停了下来:“那就打扰了。”
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继续对释行说道:“但是我有个要求,我不知道这葫芦能困他们多久,你每天念经的时候,把这葫芦带上,压一压他们的怨气。”
“那你呢?”释行很不满地向我抗议:“我都给做了,你做什么?”
我伸出手指头对着释行晃了晃:“第一:我给你提供了住处和伙食;第二:我有几个重要的东西要找,没时间看这些小鬼。”
释行很好奇的问我:“找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话题扯开:“我有点困了,先睡了,你也休息一会,我们明天做法事,后天把这五个小鬼肉身埋了。”说完我找了一张沙发,一下躺了上去。
“可是我睡不着呀?”身后传来释行很委屈的声音。
“睡不着,找你旁边的姬超聊天,不要吵我睡觉。”扔下这一句话,我闭上了眼。
“姬兄,你是鬼吗?可是你怎么和他搞一块去了?”
“别叫我鸡胸,我还鸡肉呢,你叫我小鸡就行,我和他呀,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你给我说说!”
“好呀,我给你说,原来我家是在海子街一座山下的农民……”
听着这两个家伙的对话,就像催眠曲一样,让我慢慢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小鸡和释行呢?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这里好像是在深山,四周布满了参天大树。
我四处寻找着小鸡和释行的身影,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杨戬!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在哪里?”我猛地转身喝道,发现身后是一个白衣女人,不过她的样子让我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白衣女人惨然一笑,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样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仔细看去,这是某种白色动物的皮,因为上面布满血丝,很难看清楚是什么动物,我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女人嘿嘿的笑了一下,开口对我说道:“怎么?不认识了吗?这是九尾狐,你的杨宝儿!”
“不!”我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还在灵堂,释行正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打坐,被我这么一吓,急忙睁开眼问我:“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我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自己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噩梦?难道宝儿出事了?
“做噩梦?不该呀,我们修行的人一般不会做噩梦,除非是你的第六感在预示着什么。”释行递了一块毛巾给我,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我接过释行的毛巾,听到他这话,急忙摸出电话给孙老头打了过去:“喂?孙大师,是我,圆化。这个,宝儿她还好吧?和你在一起没?”
电话那头传来孙老头的声音:“在呀,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我送了一口气,继续对孙老头问道:“那你能不能叫她接个电话?”
“这可不行,小家伙还在昏迷的,怎么接电话?”孙老头在电话里反问我。
“额,这样呀,那麻烦你了。”我将电话挂断,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感,好像宝儿真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妈的!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找到剩下的东西,我估计这个噩梦就是在警告我,找不到这些,宝儿就没救了!”我低声对自己说着。
“你说什么?什么三个月?”释行听到我的话,很疑惑的开口问我。
“没事,我说还有三个月我就要过生日。对了,现在几点了?”我随便扯了一个幌子,然后将话题转移开来。
释行看了看窗子外面:“估计七点过了,我听你说主人家八点回来,那我们赶紧准备准备,开始做法事吧。”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7点15,对着释行点了点头:“好。”
早上八点半,释行在棺材面前念经,而我则坐在沙发上在回味昨晚的那个噩梦,这时候,杨广一下推门进来,对着我举了举他手上提的塑料袋:“小哥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买了点,先吃点再做吧。”
我招呼释行过来吃早饭,这杨广心思挺密的,知道释行是个和尚,早饭买的就是几个大馒头,还有两杯稀饭,我和释行对视一下,一边苦笑,一边嚼着杨广买来的早饭。
“对了,一会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你们不洗漱一下?”我和释行正嚼着馒头,杨广突然开口:“你们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熬了通宵的,脸色太差。”
“没事,来就来呗,又不是见大媳妇,怕什么?”我正准备开口,一旁的释行就满不在意的回答了杨广。
杨广很奇怪的看了看释行:“那好吧,你们先忙,我出去招呼一下客人。”说完杨广就走了出去。
“你的腿不能动,一会你就休息吧。”释行这个秃子虽然呆,人却是特别的体贴,居然还记得我的脚受过伤。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恢复比一般人快,这又不是什么大伤,一晚上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说完见释行不信,我还站起来跳了跳。
释行见我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只好作罢,我俩将杨广带来的早饭吃饭,我就坐在桌子边写几个小鬼的表文,释行则继续念经。
不一会,小孩的亲戚们全部赶来,一群人坐在灵堂笑着聊天嗑瓜子,完全没有亲人过世的那种悲伤。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记者来了!”
前一刻还在笑着聊天的众人,一下全部哭成一片。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最浮夸的是,昨晚还骂这几个小鬼“活该”的二嫂,哭的居然是最伤心的一个,见记者带着摄像机进来,这二嫂居然一下扑在地上,哭的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周围的亲戚上去扶起她,她还不依不饶,继续大吵大闹,嘴里喊着:“我的儿呀!你们怎么这就去了?我舍不得你们!”说着说着,这泼妇居然一下昏死了过去!
这将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招式?什么套路?
一旁的记者也给唬住了,急忙将摄像机对准二嫂:“请问这老人家是几个死掉的小孩什么人?”
一旁扶着她的另外一个中年女人开口:“她是几个娃娃的二嫂,哎,从小二嫂就疼这几个娃娃,现在小孩走了,她肯定不好受呀!”
我的老天,这女人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和二嫂一起骂人的泼妇!现在居然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估计我也会被他们给唬住!
记者很同情地看着昏迷过去的二嫂:“你们家属节哀呀,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换谁身上都不好过。”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将地上的二嫂扶起,等摄像机移开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这二嫂脸上浮现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好呀!这该死的泼妇!原来这一切都是装的!只是听说电视台有记者要来采访,才装出一副好婶婶的样子!
看着这一灵堂的亲戚,我内心突然觉得他们好恶心,这一屋子的亲戚在我眼里都化成了那满脸扭曲的厉鬼,正嘲笑着一旁擦眼泪的记者和几个小孩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