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阿珂
冰冷而潮湿的空间里,千凡被阵阵凉风吹的慢慢苏醒了过来,眼睛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遮盖在了眼睛上,她感觉很冷,仿佛处在腊月寒冬之中。
“好冷啊……”千凡自语着,慢慢扶着地面坐起了身,四周一片漆黑,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和滴答滴答的水声。
千凡伸手摸了摸脸,黏糊糊的,她又摸了摸后脑,也黏糊糊的,千凡不知道这些液体是不是她的血,不过她除了寒冷之外,并未感觉到疼痛,可她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力气。
“我就要死在这了吗?”千凡身子向后倒去,她想躺在地上休息,但是后背却撞到一面冰冷的墙壁。
又过了一会,远处传来嘭嘭嘭的拍球声,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来到她的身侧。
“是你吗?”千凡问道。
嘭嘭嘭,球依然不段的撞击着地面,很有节奏。
千凡又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就站在我身边?”
拍球声戛然而止,千凡觉得身子更加寒冷了。
“你还记得我?”一个稚嫩却空灵的声音传入了千凡的耳中。
千凡点头道:“我当然记得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要一个人呆在楼顶。”
“都是我的错。”突然那个稚嫩的声音带着自责的对千凡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千凡在黑暗中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坐了电梯才被发现的。”千帆觉得自己如果不马上哄这个小男孩的话,他马上就要哭了,千凡还是很怕小孩子的,她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千凡听到有坐下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便转过头来看那个方向道:“你是在这边吗?”
小男孩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总是做错事,小红姐姐求我帮你们,但最后我还是搞砸了。”
“爸爸说的没错,我本就不应该生出来,不然姐姐也就不会丢,妈妈也就不会死掉了。”
千凡听着小男孩自责的话,忍不住劝慰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我们是更改不了的。”
小男孩道:“不,大姐姐,有方法的,爸爸说有方法的。”
千凡道:“小弟弟,你说的是什么方法?你爸爸是谁?他想干什么?”千凡隐约觉得这个小男孩说的爸爸应该就是那个伤害了自己的家伙。
小男孩似乎也是憋了很久,他带着乞求语气的对千凡道:“大姐姐,爸爸好像一直都看不到我一样,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答应,我已经很久都没跟人说话了,你能多陪我说说话吗?”
千凡道:“当然可以啦,你说吧,我陪着你。”
小男孩笑了起来,他很开心,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阿珂,大姐姐叫什么?”
千凡道:“我叫千凡。”
阿珂道;”千凡姐姐,你有姐姐或则弟弟吗?”
千凡道:“我……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姐姐是个孤儿,没有家人。”
千凡本觉得自己这样很可怜,谁知阿珂却羡慕的道:“姐姐真是幸运,不像我,总是被爸爸骂,永远都活在姐姐的阴影里。”
千凡一怔,她看着身侧的漆黑一片道:“怎么会,你有家人啊?你有一个家,我却只能孤独的在外面一直流浪。”
阿珂苦笑道:“大姐姐你不知道,自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爸爸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总是说我是个讨债的鬼,自从我出生,妈妈就一直生病,姐姐为了给妈妈买药,有一天突然就消失了,爸爸妈妈都很着急,爸爸出去找姐姐的时候,妈妈因为急火攻心,死在了家里,而我那个时候还在吃妈妈的naisui,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僵硬了,爸爸独自把我养大却从来都不和我亲近,我真的好希望爸爸能多抱抱我,亲亲我,但是我只要一跟爸爸撒娇,爸爸就会骂我是个丧门星,说是我把姐姐害丢的。”
“爸爸一直都在找姐姐,突然有一天,他说他找到了姐姐,还是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情,姐姐就能回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快乐的在一起了。我当然很高兴,我那时第一次看到爸爸笑,于是我同意了爸爸的要求。”
“那天爸爸给我买了一件好看的背带裤,就是我现在穿的这件,还给我买了个红色的皮球,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好看的皮球玩,我真的很开心,爸爸也很开心,他的眼神很温柔,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爸爸。”
千凡忍不住问道:“你爸爸让你做什么?”
阿珂笑着道;“很简单的,爸爸在屋子里挂了一个绳子,绳子系了一个圈,爸爸说,只要我把脑袋伸进去,还可以看到妈妈,姐姐也会回来。”
千凡捂住了嘴巴,她眼睛有些湿润,不想再往下听,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阿珂还在自顾自的说道:“能见到妈妈,我当然很开心,我站在爸爸帮我准备的小凳子上,把头放了进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钻进那个绳子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一不小心,脚下的凳子也倒了,我当时很难受,我想叫爸爸,可是我却说不出话来,不过本快我就不难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下来了,应该是爸爸把我抱下来的吧?”
“后来爸爸把我带到了一间干净的小屋子里,他总是喂我吃他的血,我本来觉得很奇怪,但是那味道真的很好,后来他又开始给你买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可是他不知道,红皮球却是我最喜欢的玩具。”阿珂说着,又开始拍起他心爱的皮球,皮球嘭嘭嘭的响着,却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千凡的心上,好难受,好伤心,从未这么伤心过,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男孩的父亲到底在做什么,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却被自己亲生的父亲这般对待,或许相对于这样的家庭,千凡确实是幸运的。
千凡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索那个小男孩的方向,她想抱抱那个孩子。
一抹冰冷的气息落在了千凡的指尖上,那应该就是阿珂,千凡问道:“阿珂,我能抱抱你吗?”
蓦地,一个小小的,冰冷的躯体落在了千凡的怀里,虽然这样会让千凡更加寒冷,但是千凡觉得她应该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她摸索着找到了阿珂的头顶,她温柔的道:“阿珂真乖。”千凡抱住阿珂的身子,用嘴亲吻阿珂的头顶。
阿珂用一双冰冷的小手抱住千凡的身子道:“大姐姐,好温暖啊,你好像是我的妈妈一样,我记得很多小朋友的妈妈都是这么抱着他们的,你多抱抱我好吗?”
千凡点点头道:“好啊,姐姐一直抱着你。”
阿珂将头放在千凡的怀里道:“我帮爸爸找到了姐姐,可是姐姐一直在睡觉,爸爸非常生气,他再也不理我了,也不跟我说话,我只能一直跟在爸爸身边,爸爸认识了一个很奇怪的叔叔,那个叔叔说姐姐没有灵魂了,只有拿别人的灵魂来补,姐姐才能醒过来……”
千凡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身体越来越冷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她的眼睛开始发沉,最后闭了起来,她耳边还模糊的听到阿珂在说话,但是她却再也听不清了,又过了不多时,千凡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她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站起身,她看到周围都是置物架,置物架上摆了各种各样的包裹,她穿过一座一座的置物架,来到扇门前,门紧闭着,但千凡觉得她就是能够穿过去,于是她便迈步向前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阿珂的声音:“姐姐,你要去哪?”
听到这个声音,千凡不知为何,非常的害怕,她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加紧了步子,飞快的穿过了那扇紧闭的门,此时的她脑子混浆浆的,一心想要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是她就是要向前跑,最后她竟已经有飞起来的感觉,身体轻的就仿佛没有地心引力了一般。
她的眼前是无数的车辆,冰冷的水泥墙,她快速的奔跑着,她仿佛看到了一扇开在地面的巨大石门,她不自觉的走向那扇石门,她能感觉到那石门的古朴和沉重,她走入之后,四周竟十分明亮,那是一间环形的大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个一身古装的女人,她背对着千凡,坐在一面巨大的一人高的铜镜前,可是铜镜里看不到那个女人的模样,仿佛那个女是千凡眼中的幻像。
千凡慢慢的向前走去,她不知为何,视线总是落在铜镜上,仿佛铜镜里很快就会出现什么她想看的东西。
蓦地,那个女人转过了头,目光冰冷的看向千凡,而那女人身后的铜镜里竟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影子,那影子身后长者无数的触角,仿佛八爪鱼一样,恐怖异常。
千凡惊恐的张大了嘴巴,但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原来是你!”女人看着千凡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就抓向千凡,千凡大惊,向后倒退,可是身体好像被灌了铅一般很难挪动一步。
就在那女人离千凡咫尺之时,千凡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猛地将千凡吸出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