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一只黑猫抬起了右腿,狠狠地敲在了地板上,朝着沐梓风龇出了牙齿,作出了挑衅的动作。
这不是吴教授养的宠物猫吗?沐梓风看得颇为真切,正是那只黑猫。上次在长安大学小礼堂,就是它衔了张纸条,把自己指引到圣玛丽亚医院。
虽然早就听说那黑猫颇通人性,可是这一回,它的奇怪动作,沐梓风还是有些不解其意。
“黑猫啊,黑猫,你要真是忠义之猫,倒是说说教授去哪儿了?”刚刚被它吓了一跳,沐梓风没好气地训斥了黑猫几句。
那黑猫仿佛听懂了人话,只听得“瞄”的一声,一道黑云突然腾空而起,它从沐梓风肩旁擦身而过,朝着楼梯间窜了进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怪哉!怪哉!猫也成精了!“沐梓风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在回头的瞬间,一眼扫到了黑猫刚在站着的地板,那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俯下身子,沐梓风清晰地睹见,那地板上竟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爪印。
“这爪印代表什么意思?”沐梓风抓了抓头发,又摸了摸那爪印,犹如刀刻斧劈一般,陷到了地板里。
圣玛利亚医院的事情,让沐梓风觉得黑猫的出现,不是一件凑巧的事情,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于是,沐梓风回想着黑猫刚才的动作,它用右腿敲击着地板,又在这块地板上留下爪印,难道这块地板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玄机。
想到这一茬,沐梓风用右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地板,地板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沐梓风似乎发现了什么,将右耳凑在了那块地板上,又敲击了几下。
“啪啪啪……”
“不对。”沐梓风在心中惊呼了一声。一般敲击地板会发出沉闷的回响,但是刚刚那段响声,确是清脆无比。
难道?沐梓风疑惑了起来,他将越王剑顺着地板的缝隙插了进去,立即感觉到地板有些松动。
他屏气凝神,大喝一声:着!
只见地板向上翘了起来,被硬生生的撬开了一个缝。
果然有暗格!
沐梓风伸出左手,将翘起的地板拉开,发现下面藏着一块铜制的板面。
铜制的版面十分光滑,没有任何雕饰,沐梓风观察了一会,判断这是一口铜箱,它镶嵌在暗格里,一定是为了藏着什么秘密。
沐梓风再用越王剑去撬那铜箱,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又用手指抠铜箱,铜箱纹丝不动。
“看来这铜箱是有机关,绝不是用蛮力就可以轻易开启。”沐梓风拧紧了眉毛,苦思冥想到底如何破关而入。
当目光再次扫到撬开的那块木板,五行深深的爪印,黑猫抬腿的动作,敲击木板的姿势……
他想起了一件共同特点的事情,研究考古学的他,特别关注生活中发生的同类事件,因为相同特征的事物,必然有着奇妙的内在联系。
比如,黑猫敲击了地板五下,在地板上留下了五道爪印。这一切表明“5”是个特殊的数字。
说不定从这样的思维角度入手,是有可能打开铜箱的。沐梓风学着黑猫的样子,试着用右手,按照黑猫敲击地板的节奏,在铜箱上敲了五下。
响声未落,又听见“嗖”的一声,那铜箱的盖子往右飞速的一缩,露出了一个口子。
激动地沐梓风将目光向箱子里瞧去,发现箱子里躺着一本书,拾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金石可鉴》的手稿。
翻开“金石可鉴”四个大夏文字做的封面,手稿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民国版汉字,有大夏文字,还绘有奇异的图案。
吴教授写《金石可鉴》花费了半生心血,手稿虽然尚未完结,已经厚厚一沓,约有3、4万字。
沐梓风又掏出了口袋里那张纸条端详了半天,“金石可鉴明理巷”,吴教授的办公桌上的纸条,为何单单写着这本书的书名,难道里面有着什么暗示吗?
从头到尾,沐梓风粗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标记,心中便思量道,一时半会,也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不如等回去以后再慢慢研究。
他笃定心思,将《金石可鉴》用一块布兜包裹了一下,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这棍子,跑到哪里去了?”找到了《金石可鉴》之后,沐梓风想起了“林三棍”,自从他进入了吴宅,“林三棍”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会不会在后院?”由于多次到吴教授家作客,沐梓风对吴宅的布局了如指掌。
吴宅虽然面积较小,但是建筑物错落有致,分前院,主楼,后院三个部分,在前院、主楼未见“林三棍”,那么极有可能他是在后院。
于是,沐梓风走到了过道上,推开了墙上的木窗,伴着“咔嚓”一声响,沐梓风伸出了脖子,俯视着后院,从二楼看去,后院除了一口天井、一堆杂物,什么人影也没有。
“什么东西?”沐梓风正仔细察看着后院,突然,他感觉有什么液体滴在脖子上。
他急忙用手抹了一把,一股血腥直钻鼻腔,定睛一看,手上沾着几滴鲜血。
沐梓风条件反射的回头一看,顿时全身颤栗起来,鸡皮疙瘩像电流一样瞬间游过全身。
原来窗户上方的约一米之处,趴着一个没有毛发、似人非人的怪物,正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沐梓风。
它的腿卡在屋顶上,脸向沐梓风凑了过来,特别是那张脸和那个脑袋,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上了无数道血口子,有的已经化脓了,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沐梓风的脸上。
“哇……”沐梓风赶紧将身体往房间里一缩,“砰”的一声将木窗关上了。
握紧手中的越王剑,沐梓风“噔噔噔”从楼梯上连跑带跳的下来了,身后传来“轰隆”连续几声巨响。
眼看沐梓风就要推开楼下的门,冲进了前院,就在那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腥风卷过,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沐梓风停住了脚步,从搭在肩膀上那只手的体温,他感觉那不是人的手。
“鬼搭肩”,这种情况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小时候母亲在他不听话的时候,用这个故事恐吓过自己。现在遇到了“鬼搭肩”,沐梓风却不知如何应对。
按照老人的说法,“鬼搭肩”的时候,你回头,鬼就会吸走你的阳气,你拔腿就跑,鬼就缠上你的魂魄,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沐梓风感觉身上冷汗一阵一阵渗了下来,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
“大不了同归于尽,看你这怪物吃小爷一剑。”进退两难的沐梓风横下心思,准备向后侧挥出越王剑,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女声在耳后飘起:
风徒儿。
这三个字,犹如千钧之力,竟然让挥出的宝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必须停下来,因为在人间,只有两个人这样喊他:
一个是师傅吴志轩,一个是师母吴熙。
沐梓风连忙转过身子,打量着眼前的如同鬼魅、不知敌友的怪物。
看到怪物的样子,越看越眼熟,不知怎么的,沐梓风一个激灵,瘫倒在地,丢掉了越王剑,接着抱着怪物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口中竟喊了一句:
师母!
那怪物居然是师母吴熙!
只见吴熙头顶上没有一根头发,头顶上、脸上的皮肤全部溃烂、化脓。她指甲留的很长很长,指甲缝里堆满了凝固的黑色血块。
沐梓风又进一步发现,吴熙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素服,她露出来的皮肤,也是血肉模糊。
要不是通过声音的辨别,沐梓风左右也看不出,这就是师母吴熙。
“师母,你你你……怎么了?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看到吴熙如此惨状,沐梓风双臂颤抖了起来,越王剑“啪啦”一声跌落在地上。
“风徒儿,求你了,求你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吴熙突然像疯病发作了一样,她疯狂地将指甲插进了受伤的皮肤里,在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沟,鲜血瞬间喷洒了开来。
那吴熙全身的血疤,竟是她自己用指甲疯狂挠破的。
“不不不,不要这样!”沐梓风见吴熙疯狂自残,连忙上前阻拦她,可是吴熙变得更加狂暴,一把将沐梓风推到了墙角,那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该有的。
“杀了我,杀了我……”吴熙一边大叫着,一边又朝着地上扑去。
地上正躺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越王剑,
“不……不……”沐梓风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冲了过去,先一步将那柄越王剑抢在了手中。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沐梓风,听见了“扑哧”一声,那是金属和肉体碰撞的声音。
耳边的呼喊也停了下来,小楼随即安静了下来。
对沐梓风来说,安静后的世界,他永生难忘:一幅极其惨烈、血腥的景象正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那柄越王剑的剑柄握在他手中,剑锋却从吴熙的胸前穿膛而过,鲜血溅落在沐梓风的脸上,染红了《金石可鉴》书稿。
原来,吴熙在极其痛苦之下,扑向了沐梓风手里的剑,在胸膛和利剑碰撞之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谁把你害成这样!是谁,谁,谁?”沐梓风又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托住了吴熙倒下的身体,悲恸大吼。
“不可说……不可说……”
呻吟着一句话后,吴熙一瞬间露出了鬼魅的笑容,又垂下了光秃秃的头颅。
师母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沐梓风的精神世界也崩溃了。
“你你……你在干嘛!”“林三棍”不知什时候,出现在沐梓风身后。
“这是我师母……她……”被一连串的变故所打击,沐梓风有些神智不清了,他竟然一下子抽出了吴熙胸口的越王剑,喷出的血花,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你……你你杀了你师母?”“林三棍”慌张地举起手枪,瞄准着沐梓风:“你站住,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