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玄乎
大季钟渊看见了自己身后的执雪,他皱皱眉头,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压迫,好像只要是执雪说出来点什么让他觉得不那么满意的话,大季钟渊就会直接上前掐断她的脖子。
“夜王殿下!”止血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您……能不能给青鹤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天青鹤被大季钟渊打成了重伤,然后大季钟渊出来就要执雷把人关起来严刑审讯,不给任何理由,青鹤和执雪私交一直很好,执雪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青鹤被大季钟渊扣押然后各种折磨和严刑。
“那天晚上我给过,”大季钟渊声音冷漠,“可是他自己没有珍惜。”说完之后就要朝着前面走,执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跪在了大季钟渊的身后,“殿下!”
他声音尖锐,“青鹤对王妃娘娘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恶意的您相信她好不好!青鹤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殿下您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执雪已经快哭出来了,她不知道青鹤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在第一时间,他还是选择了站在自己好友这一边,他相信,青鹤是绝对不会对着顾格桑出手的!
但是执雪相信,这一段时间以来被顾格桑的事逼的快要发疯的大季钟渊却不信,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冷漠了,看的执雪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被人掐着,许久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看向了大季钟渊,“殿下!”
“执雪,”这次大季钟渊停下脚步而且回了头,他脸上的神色格外冷漠,看着执雪缓慢开口,“我看在你是四大鬼侍之一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刚才换成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能让他这辈子都后悔活过。”
说完之后就毫不留情朝着前面继续大步走,留下执雪跪坐在原地差点摔倒。
执炎本来找大季钟渊有事情,但是一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就去扶执雪,“你这是何必?”他眉头皱的紧,执雪就捂住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能看着殿下杀了青鹤……青鹤为了王妃什么都能做出来,但是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相信青鹤的忠心……”
执雪差点哭出来,执炎看着他的样子,许久之后才缓缓叹了一口气,他伸手轻轻帮着执雪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对着他开口说话,“自从王妃出事以后,殿下整个人都变了,”他攥着手指,“别怪殿下,殿下他……也很可怜。”
站在密室门口的大季钟渊被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执雪的声音搞的哟鞋心烦意乱,他狠狠甩了两下脑袋勉强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没什么用处,然后就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一眼密室的门,最后直接推动机关走了进去。
青鹤被吊在中间,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执雷有手下留情,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上去用刑具,但是架不住青鹤的伤重,大季钟渊缓缓走到她身边,听见了有声音,青鹤就抬了头,一眼看见大季钟渊,然后有些失望的闭上眼睛。
“不愿意看见本王?”大季钟渊声音冷漠,他眯着眼睛看向青鹤,青鹤没来由只觉得头皮发麻,最后深深吸气才勉强打起精神,“我没有要害王妃。”
她说的很坚定,已经没了之前祈求的味道,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熬着出去,顾格桑的魂缺需要她定期去帮她填补,若是……青鹤垂下眼睑,算了,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她能感觉的到大季钟渊身上的狠,这种狠她不陌生——之前李让在有人弹劾她是妖妃的时候,李让身上也有这种气场。
青鹤垂着眼睑想要苦笑,女人么,谁不希望有一个爱自己懂自己的人出现?忍不住的怅然,顾格桑找到了,她错开了。
“我没有要害王妃。”青鹤还是狠笃定的说话,这是她最后的韧劲。
大季钟渊看了一眼自己掌心,“本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浪费无用功,”大季钟渊冷漠说话,“告诉本王你对她做了什么,剩下的本王自己心中有数。”
问到这里,原本言之凿凿的青鹤就瞬间没了说辞,她艰涩动了两下嘴唇,最后那些话都被她吞到了肚子里面,说出来自己是为顾格桑填补魂缺?那她之前所作所为,就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缓慢闭上眼睛,青鹤沉默。
大季钟渊站在他身边,“执雷和我说,王妃现在陷入灵犀梦境中没办法出来,你能帮她么?”
灵犀梦境……青鹤皱眉,若是能帮早就帮了,她嗤笑一声,“殿下真是看得起我,”她身上累极痛极,“灵犀梦境靠着外面助力根本没有办法破开,只能等着王妃自己苏醒,殿下不要在这上面费心了,”说话的时候牵动了胸口的内伤,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青鹤漠然说话,“我没有本事救王妃,殿下另请高明。”说完之后就闭上眼,没有半点要和她说话说下去的样子。
大季钟渊的眼睛缓缓眯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青鹤只觉得自己胸口的痛楚更加剧烈了,她慢丝丝的吐气,太疼了,最后才抬头看向门口,被人不信任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若是换成别人,她大可以直接甩个真相打脸走人,但是这次的是大季钟渊和顾格桑,青鹤听着自己活动的时候锁链发出来的声音,忍不住一阵喟叹。
回了书房,那里摆着顾格桑的灯,大季钟渊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在心中琢磨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表面上看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管,但是他毕竟也是活了三百年的鬼了,没什么这种继续幼稚下去的必要了。
他努力舒展自己眉头,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闹心,就在此时门被人敲开,大季钟渊抬头,没想到看见的人会是执雷。
“有事?”大季钟渊抬头。
执雷嗯了一声,他走到了大季钟渊桌子旁边,“殿下在忙么?”
“有事就直接说。”大季钟渊放下了手中的笔,手指在灯盏上轻轻擦过,一点小细节瞒不过执雷的眼睛,他叹气,然后才抬头,“我今天来找殿下,是为了私事。”
私事?大季钟渊挑眉,执雷冷漠的性子他理解,能让执雷来说私事,也是稀罕,手指缓慢点了一下桌面,示意执雷说下去。
执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今天执雪被执炎送回卧室的时候哭的很凶,”执雷轻轻皱眉,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样和大季钟渊说,咬牙索性直接豁出去了,“殿下,您能不能……”
“能不能放了青鹤?”大季钟渊掀起眼皮,把执雷没说出去的话说了出来。
他嗤笑一声,“你这是来做说客?”
“我……”执雷攥紧拳头,脸上表情纠结,最后直接抬头,“殿下,我们都相信青鹤无辜,请您放了她!”
放了她?大季钟渊无声苦笑,我放了她,谁来放了我?他伸手拿过了装着顾格桑魂魄的灯,他慢慢开口,嗓子沙哑听起来疲倦的厉害,“你也觉得本王冤枉了好人?”
大季钟渊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执雷,本王什么时候给了你们权利,让你们来质疑我?”他的口气越发冷漠,“本王什么时候,在你们眼中连最基本的判断好坏善恶的能力都没有了?”
执雷心下大苦——从前大季钟渊睿智精明,但是自从顾格桑出事以后,大季钟渊几乎就是丢了半条魂,其他的还好,但是涉及到了顾格桑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接近病态的疯狂,执雷他们几个人都是跟着大季钟渊成长起来的人,看着如今大季钟渊这种模样,怎么可能不心疼不难受?
但是显然大季钟渊没有意识到,或者是他意识到了,但是却无动于衷,大季钟渊抓紧了手中的笔,呼吸有些重。
这些人都和他情深意重。
“殿下……”见大季钟渊许久没有反应,执雷就忍不住开了口提醒他,这才看着大季钟渊缓缓抬头,大季钟渊垂着眼睑,许久之后才出声,“最近我状态很差,”大季钟渊松开了手中的笔,“有时候会做很多不理智的事情,”他将自己身子外面那层密不透风的壳敲碎了一点,然后继续说话,“你们……不要轻易接近桑桑的魂魄。”
很多时候,他自己身上的戾气浓烈到他自己都难以控制,大季钟渊怅然叹气,青鹤已经是一个例子,他发狠了把青鹤关起来严刑拷打,甚至明明心中存了怀疑,但是因为是关于顾格桑的事情他不愿意轻易放过,如今折腾的青鹤不成人样,大季钟渊心中有愧疚。
这次换成了执雷没了说辞,他嗓子哑着,看着大季钟渊许久最后也没能出声。
桌子上面的公务堆积成山,大季钟渊垂着眼睑轻轻翻了两下,这才抬头朝着执雷说话,“本王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出去吧。”
书房门被关上以后,大季钟渊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拿下了装着顾格桑魂魄的灯,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他忍不住开口,“桑桑,如果你醒来,发现我这么对青鹤,你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