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三伏天,烈日当下,燥热无比。
一个偏僻山村坐落群山脚下,背面环山,风景优美,如诗如画。
村头前方越过稻田群尽头,就能看到一座红泥堆建的洪堤,六米高,很长,沿着边缘小兴河直通很远方,一眼望不到边。
小兴河很长,清澈见底,有二十多米宽,经上游几处村庄一路沿袭至村头前方尖头山密林内里,在汇聚到江流、信江河。
十几年前上游疆域发特大洪水,导致下游村庄农田被大水淹没,损失非常惨重。
洪水一退去,经村里书记上报乡党,最后得到上级批示,指挥着全村壮硕青年抢救性修建了这一段给予村名安全的洪堤,“坝上”。
天空很蓝,一朵朵白云汇聚,变幻无常,似人、似动物、似天上的宫宇等,只要你想象力丰富,天上的白云就能抽象变换出你心中想要的图案。
坝上,中间道路平整但不光洁,一坨坨新鲜牛粪格外扎眼,显示着这有群牛经过。而道路边缘向下两侧陡坡面,茂密的青草绿油油,一眼望去尽显绿意。只见零星散落的牛群正甩着尾巴埋头啃草。
面向村头方向,一颗十几米高巨大樟树、落根在中段坝上下方陡坡底部,枝叶繁茂,树冠茂密,远看像一颗巨型蘑菇直耸云霄。
树冠顶部一只只鸟儿飞跃而来驻休,扑扇着翅膀,鸟鸣不绝,彼此呼唤着同类,充满了自由气息。
“小天,没回来就没回来,你爸妈不是叫李叔给你捎了新衣服吗?开心点,我们一起玩翻草游戏怎么样?”一个皮肤黑如碳的小孩、闪烁着明亮眸光,伸手推了一把躺在草坪看天的小天,似乎想到马上要玩游戏了,心情变得兴奋起来。
“哥,你们玩吧,我帮你们看着牛。”祝景天起开身拒绝,略黑稚嫩脸蛋带着不符这般年纪该有的表情,只见他心事重重环顾四周,冒着炎炎烈日向不远牛群走去。
“好吧,行,那交给你了,你要看着点,不要让牛跑到田地里。”皮肤黑的跟煤炭似的祝景宗喊道。
“知道了,哥。”祝景天摆了摆手,渐渐离开了身影。
樟树底下一群孩童面面相觑,一位赤着双脚,年龄似乎比他们大一点的吴成,上前说道:“小天父母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李强看了看一旁不作声的祝景宗,轻声道:“不知道,听打工回来的李叔是这样说的,这事都传遍整个村子哩。”
“嘿,还别说,听大人说那遥远的城市很美,去了的人都不会想回来。我要是长大了,一定去看看。”脸上布满尘土如花猫般的蔡俊,双眸闪烁着憧憬。
“我也要去,听说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跟电视剧里高楼大厦,还有…”
“别还有了,玩不玩游戏你们?“祝景宗打断沉醉在幻想中的妹妹,看了看村里伙伴:“大家不要在提小天父母的事了,这件事对小天的打击很大,以前他都是我们最羡慕的对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他父母都会捎给他,但他也会分享给我们。所以,现在他父母离婚了,我们要更关心他,毕竟他和他的父母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言罢,众小沉默许久,狠狠点了点头,都向远处身影看去。
阳光照耀下的祝景天似乎有所感应,拽起想要去稻田的牛,对着樟树方向笑了笑。
“知道了,宗哥。”
“宗哥,我会拿家里渔网捕鱼给天哥吃的。”
“我也会,我…我会把家里最好吃的送给天哥。“
“我..还有我,我会把家里的鸡送给天哥吃。”
……
众小纷纷大义言词,脸色潮红,瞪着清澈大眼睛,似乎要对比谁对祝景天更好。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跟你们这些小屁孩说这些干嘛。”祝景宗抚着前额打断年龄较小的伙伴们,看了一眼蔡俊和吴成,眼睛透着似乎与你们才有共同话题。
“真为你们智商感到捉急,玩游戏吧。”祝景宗背着手仰头看天叹道,浑身散发着一种寂寞感,似乎在模仿电视剧里情节。
吴成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面露贱笑,对着祝景宗就是一脚,只听扑哧一声,祝景宗摔了个狗吃屎,茂密的草坪压成一个人形凹陷,众小纷纷起哄大笑。
“吴成你奶奶的,不要跑!小的们,给我上呀….“祝景宗一个驴打滚起开身,看着逃跑的吴成,大手一挥,带着伙伴们向吴成追去。
而不远处,祝景天拉着一头水牛寻到一处好的草资源,定下桩头系好,看到大伙奔跑的身影,暗道:“游戏开始了。“
翻草游戏,其实就是寻一处安全的草坪,重坝上最高处翻滚下去,不能停歇,姿势随意。第一个翻滚的人最有优势,当他翻滚下去后,后方的人要以他的位子定位,必须要滚到他的身边挨着他,过后一个挨一个。要是没有挨着,就要受处罚,处罚跟随人定,可以变化。要是都挨着的话,最前方的人就要以最后一人的方向重新翻滚,直到有人失败处罚。
此刻坝上,一群孩童开心笑语声不断,那灵活矫健的身躯翻滚在翠绿的草坪中,有成功的喜悦,有失败的懊恼,有耍赖的争执等等,都在坝上这处草坪陡坡之中一一展现。
祝景天把各自的牛一一打下桩头栓好,让牛绕圆吃草,就不用一一看着它们,也不怕跑到田地里糟蹋地。
擦了擦汗水,祝景天抬头看了看天空,烈日向西已经走到一半多,现在似乎是下午四点,他们是二点重村里出发前来牧牛,经过两个小时,牛胃应该也储存了不少草吧?
祝景天暗自猜测,伸手摸了摸眼前自家黄牛肚子,滚圆滚圆的,指尖点了点,脸上带着好奇,想知道为什么牛这么能吃。
而正在咀嚼甘草的黄牛突然瞪着一双牛眼看着他,尾巴甩了甩,似乎说道:“不要打扰我吃草,我还没饱呢。“
“黄牛,你说我爸妈为什么离婚?他们不要我了吗?”祝景天摸着牛身,眼眶中的泪珠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黄牛舒服的眯着眼睛,似乎听懂了般,牛头拱了拱祝景天,像是安慰他。
“两年前,父母外出打工,那时我才八岁。
那天的场景我一辈子忘不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哀求过,也撒娇过,但我知道他们要赚钱养家,最后我理解。我是男孩,我会坚强的,我还这样跟父亲说过。
但他们离开了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只有时不时叫人托送的衣物特产干货,这说明他们没有忘记过我,也没有忘记过爷爷奶奶。
他们买的衣服我都好喜欢,我特想穿给他们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昨天听到李叔回来和爷爷奶奶说父母离婚了,我一点都不相信,因为他们不会抛弃我的。”
祝景天对着黄牛说着说着抹了一把被泪水浸湿的面庞,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次流出,脸庞贴着黄牛那厚实的牛毛,闭上眼睛:“不管他们离不离婚,我会自己养活自己,不用他们辛苦赚钱。等我长大了,我会去找他们。”
轰隆!
突然,一声雷声响彻天空,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霎时变得昏暗起来,乌云肆虐汇聚,雷声滚滚,一阵阵大风压倒式吹来,小兴河对面密林树叶吹的“簌簌”作响,百鸟惊吓连连扑扇着翅膀四处腾飞,禽鸣不绝。
南方的夏天,天气忽腾转变很正常,但这般异常似乎非常邪性。
坝上七个孩童停止玩闹,祝景宗吴成带领着大家迅速向祝景天这边跑来。
要下雨了,必须早点赶回村中,这是他们此刻的想法。
祝景天被这雷声下了一大跳,拍了拍脸平复心情,抬头看了一眼时不时闪烁着异样红色闪电,似乎还有金色闪电伴随,随即迅速跑到桩头解开绳子。
“快,小天,似乎要下大雨了,我们走田间小道回村。”
祝景宗气喘郁郁跑来,后面跟着村里全部伙伴,随即大家纷纷寻找自家牛,解开绳子,吴成领先带路,领着大家向着前方四通八达的田野小道走了过去。
过后,大家小心翼翼驱赶着牛紧跟领路吴成,各自手里的麻绳紧紧牵着,深怕牛被雷鸣吓着乱跑。
祝景天紧跟堂哥祝景宗,踩着田野小道,这路只有近一米宽,时不时有牛踩陷泥田之中,远处更是还有在田野间奔跑的零星散落村民身影。
大家此刻心情有点压抑,时不时抬头看天上猩红闪电,似乎被这般异样吓住了,没有一人作声,只有紧张的呼吸声和牛群“哞“叫声。随即似乎都有心灵感应似的,大家急忙抽打着牛身,赶路速度骤然加快许多。
天上电闪雷鸣,猩红闪电似乎就在头顶闪耀,光打雷不下雨,这般异样猩红闪电情景就算村里老一辈的人都没见过。
轰隆一声!
一道金色闪突然低空出现,照耀着稻田小道急走的众小,似乎就在头顶炸响般,只见蔡俊被近在咫尺的金色闪电瞬间吓得丢下牛绳,喊了一声“妈妈呀“,连牛都不要了,转方向奔跑在田地之中向村里跑去,隐隐约约还带着哭腔。
“不要怕,只是闪电而已,又不会劈人。小夏,你帮忙牵下蔡俊家的牛,大家速度快点,马上就到村里了,怕个鸟毛啊。“祝景宗见蔡俊丢下牛跑了,强撑着害怕的心,引导着大家。
殊不知,金色闪电出现后,虚空裂缝中一道黑色幽光带着神秘气息瞬间钻入祝景天脑袋之中,过程眨眼之间,让祝景天根本反应不过来,过后就感觉脑海之中传来阵阵绞痛,犹如有人拿手伸进脑浆之中拼命搅动般,最后实在疼不住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祝景宗听到后方祝景天压抑的一声痛叫声,猛的一转头,看到小天昏倒在小道边缘稻田之中,黄牛正在一旁“哞哞“直叫唤,大惊迅速扔下手中麻绳跑了过去。
“小天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