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后,云姐唤我在厅中坐下,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静谧的厅子,霎时冷清了许多。
我在想:今夜,我终于见到了圣主的真面目,心中着实有些惊异。而除了安分外,另两位尊主是何来头?还有,于我今晚的意气用事,云姐会不会责咎我?祭杀结束后,我倒怕再见到她了。
“想什么呢?一副伤感的神情。”
不觉间,云姐已走到我的面前,手中端了一柄茶壶。
茶香悠悠,令人的心肺清爽了许多。
我笑了笑,将窘状掩住,开口说:姐,今天谢谢你,要不然,我这条小命休矣。
云姐将椅子往我跟前移近了一些,握紧我的手,无比温柔的说:小华,姐姐怎会弃你于不顾呢?姐常说,你是姐在世间唯一的最亲的家人了。
我一时感动的,想要飙出一行热泪来,不过旋即一想,问道:姐,那今天的事,我做的对不对,好不好?
“对也不对,好也不好。”
看我有些颓茫,云姐说:你做的事,合乎道义,应了多数人的心声。诛心社内的冤假错案,一直层出不穷,多数人是敢怒不敢言,想说不敢说。今天,你打破了尊威难犯的禁条,让我们看到了高高在上的不是尊威,而是正义。
我是个容易躁动的人,霎时有些喜不自禁,觉得今天的舍身而出,还是值得的。
云姐将茶杯放下,继续说:不过,第一个敢于吃西红柿的人,不一定吃到的就是西红柿,可能是雷。今天的事,你回去自己琢磨。
“杨先生竟是诛心社的圣主,也是你的丈夫了?”
“嗯。”
“那为何不早些说?”
云姐不语,双手捧杯,目光落进了茶水中。
我与她各自沉寂了几分钟后,她说:小华,你姐夫……哦,圣主自会同你谈谈。
我端起茶杯,碰了碰她的杯缘,笑道:姐,我能理解你的为难之处,不说了。
“哦,对了,东尊和北尊是什么情况?”
云姐呷了一口茶,说:北尊姓杨名天意。东尊是一对夫妻,我给你讲讲二人的故事。
我点了点,坐正了身。
“东尊女子名叫伊万,是个俄罗斯人,毕业于美国的一所高端建筑类名校。
当她回国后,便受到各大公司的青睐,邀请函不断。
最后,她选择了一家发展潜力较大的新公司,而她现在的丈夫,即东尊主之一的男子胡声,也在这家公司供职。
伊万凭借渊厚的建筑学知识,帮助公司承接了很多大型的建筑工程,为公司创造了丰厚的利润。一时间,风光无限,名利双收。
小有成就的伊万,是个容貌娇好、身姿婀娜的美女,追求她的人,指不胜屈。
然而,越优秀的人,越容易遭人嫉恨。
公司的老板有个小情人,和伊万一样,也是公司的首席建筑师。可是,伊万靠的是真才实学,而她,靠的是男欢女爱。
那么,故事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小情人不仅嫉妒伊万的年轻貌美,更是嫉妒她的聪慧有为。
一次,伊万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她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家中。可是临走前,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将建筑的设计图纸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老板的小情人。
这个小情人,无时无刻的妒恨着伊万,在伊万走后,遂决定使个坏,令伊万身败名裂。
伊万走后,她将图纸偷偷的变更了一下,从表面上来看,和原图大差不差,但却埋下了天大的隐患。
未等伊万回来,施工方就开始了昼夜不辍的施工。
这座建筑,是政府重点扶持的公益项目,俗称面子工程,小到地方官员,大到巡视督察,全都不敢懈怠的快速行进着。
因为是著名建筑师所设计的图纸,所以,没人会多此一举的审查一番。
过了几个月,伊万回来了,而两层楼高的公益住宅也建好了。
伊万觉得进程过快,心里总是忐忑难安,她围着建好的住宅细致的看了一圈,顿时大惊失色。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二层的骨架上,本来设计了一条承重柱,可此时竟然没有了,要命啊。
伊万很快的通知了施工方,要求将里面的工人尽快疏散。
不幸的事情终是发生了,一个年岁略大的工人,因逃避不及,被重石吞没,不幸罹难。
当破碎的石块如同巨大的冰雹,不断的向下掉落时,伊万恍然如梦,自己被人陷害了。
一座新建好的住宅,顷刻间,成了一堆废墟,场面狼狈不堪。
作为这座建筑的设计师,伊万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可以想象,她即将面临的,除了牢狱之灾,还有痛彻心扉的声名狼藉。
在警方匆匆赶来的路上,愤懑绝望的伊万被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给拽走了。此人便是胡声。
觅了一处安全地,胡声告诉伊万,她被老板的小情人给算计了,倘若留驻于此,定会被判个几十年的刑期。
想想人生短暂,若将一半的珍贵光阴葬于牢狱,谁会心甘?
为今之计,胡声悄悄的帮助伊万偷渡到中国境内,以图未来冤屈得雪,可以重归故里。
临走前,怨恨难平的伊万,将老板的小情人扒光后,用水泥封固在了公司的电梯内。
此后,她和胡声踏上了一条漫漫的亡命。
二人投奔诛心社后,知人善任的圣主,为其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工程队。像帝陵的下挖扩建、密室的设计改造、真空磁悬浮列车隧道的建造等等,都是由二人规划建造的。”
夜越来越深了,看到满面疲态的云姐,我握住她的手,说:姐,早点休息吧。
云姐揉揉睡眼,拍拍我,起身说:你也早些休息,后几天,你怕是要出趟远门了。
“去哪儿?”
云姐扇了扇手,唇角勾出一弯甜美的笑,深情的望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目送她离去,我的眼中涌出困乏的酸液,暗自笑道:我这个姐姐,依然那么神秘。
新的密室,即我们监审部的工作据点,较别的密室比起来,小了许多。不过,仍是有百十来平。
前面,是两间一大一小的厅室,摆放了数量不多的桌椅,像是刚刚布置好的,略有些简陋。
后面,我想便是寝室了。
想到此,我轻踮着脚尖,往后面走去。
“吱。”
推开一扇雪白色的木门,走进了一间阔大的圆形内室,内室的中心空空如也,而室壁上开着一道道仅容一人之身的门洞,约有数十个。
说是门洞,是因为每道微室都未安装木门,因此像是空开的黑洞。
不过,有三个不相接门洞上的蓝色挂布已经拉上,想是应老太、阿正、连月安睡的房间了。
当我蹑手蹑脚的走向一间门洞,立于门口时,门里像是长了眼睛,登时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我探身进去,呵,里面又是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象。
房间不大,各种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有床、柜、椅、书、鲜果、茶水,俨然一种家的感觉。
房内的墙壁上还有一些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方格子,我本想抽出来瞧个新鲜,体力实在是难以支撑了,脱了鞋袜,裹了一条软绵绵的被子,脑袋一沉,躺了下去。
身子落下约有三四秒后,房内的灯光像一团被蒸发的气体,渐渐的消失了。
我眼睛睁了一下,透过沉重的皮缝,看到面前漆黑一片,那张挂布将圆室中的灯光,给密密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杀过人后,入睡的第一夜。
梦里,各种厉鬼邪神来了又走,走了复来。
惨死的屈可来,变幻成各种模样的阴物,在我的面前张牙舞爪、鬼哭狼嚎。
我身上的冷汗如同化了的冰棍,不断的往外渗流。我感觉自己被残杀了好多次,梦中的神经极度敏感。
“啊,别过来,别过来。”
凄厉的吼叫声在静谧的室内传来。
那声嘶吼巨大无比,快将人的喉头给喊破了。
许是房内的隔音效果好,声音被一层层的阻挡着,待传到我的耳中,已然小多了。
我翻身蹬起鞋子,快步的冲了出来。
在我斜对面的一个房间内,阿正正弓着腰,将半个身子探进去,似在观看着什么。
走近后,屋内传出一记老妇人的声音:别怕,是噩梦,过两天就好了。说话的,是应老太,被安慰的,是连月。
我以为只有我会做着不间断的噩梦,没想到,连月比我更甚。杀人前,我好歹有过一些心理准备,而她,是被推到刀山火海上,心里的惊慌恐惧,此时爆发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进来后,连月的脸色看起来消瘦了很多,双眼深陷,眼带厚重,眼圈浓黑,她的嘴唇干裂发白,身子不住的颤抖。
我本想宽慰她几句,但见她的面色极为诡怪,一时惊住了。
应老太瞪了我一眼,骂道:傻小子,傻愣着干嘛?去接杯水来。
“哦。”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茶桌前,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给应老太。
应老太骂道:给我干嘛?给连姑娘啊。
“哦。”
我又愣愣的应了一句,将茶水往连月的面前递去。
连月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又像是把我给忘了。
“她,她不会疯了吧?”
应老太呸了一声,平静道:她这是惊恐过度,脑子里的阴影还未散去,你不会将茶水喂进她的嘴里啊?真是个木头木脑的傻小子。
我坐到床边,托起连月的脑袋,将清香的茶水喂进她的嘴里。
被应老太反复训斥了几句,我非倒没有埋怨,心中的恐惧反倒淡了许多。
紧接着,我又给连月喂了两杯淡茶,随着她慢慢的气吐如兰、双目还神之后,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连月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小华,你做没做噩梦?
“做了,可把我给吓坏了,如果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怕最先喊叫的人,便是我了。”
一句打趣的话,让连月忍俊不禁,她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我的眼前,刚才飘舞的净是屈可来的残肢断躯,还有他那被剥掉的血皮、糊糊状的肉躯……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应老太将连月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柔声说:连姑娘,善恶有报,不必害怕,不必自责。
门口,阿正轻声走了进来,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杀个人而已……
应老太甩出一记凶眼,喝道:老鬼头,别废话,你的‘一清丹’呢?
“一清丹?”
阿正接连望望我和连月,说:‘一清丹’可以理解为现在的安眠药,可惜的是,我没带在身边。
应老太脸色一沉,骂道:你这老鬼头,既然没带,扯那些屁话干啥?
阿正打个哈哈,说:丹药虽没带,可我自有法子让姑娘即刻安眠。
应老太避到一边,说:那你快请吧,这姑娘够可怜的了,让她早些休息吧。
阿正抱了抱拳,说:应大姐难得说个‘请’字啊。
阿正双手捏住连月的肩头,问道:你想好了要早点睡,且睡的踏实?
连月眨眨眼皮,面色惨白。
“好。”
话音刚落,阿正的双手便在她的肩头震动起来,而连月的眼皮竟奇迹般的迅速合住了。
须臾,阿正又将连月的双手贴在面颊,嘴中呼呼的念了几句词,一股白气从二人的面手接合处蒸腾而出。
“咚。”
连月身躯一软,脑袋一瘫,躺在了床上。
当阿正一脸阴笑的想将我的双手置于我的面颊上时,我心口犯呕,匆忙钻了出去。
屋内,耳听得二人大笑不止。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