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青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天救了他和翡明的张桐儿。他下马作揖道:“多谢张小姐白天的救命之恩。”
那少女冷着脸,仿佛根本没在听顾裴青说话,自顾自的说:“沈翡明那个卖国贼,迟早要把你害死,你还整天跟着她,真是傻透了。搞不好她会待我堂哥那样待你,凭着她自以为是的聪明才智,把别人耍的团团转呢。还是你已经跟她沆瀣一气了,若我发现你跟她狼狈为奸,我肯定取你狗命。”
顾裴青一时哭笑不得,白天救了他,傍晚又来跟他说要取他性命。
“张小姐为何说翡明是卖国贼?”
“你去问她自己吧,不对,她现在装失忆呢,肯定不会告诉你。你不是什么神探嘛,自己去发掘沈翡明不为人知的一面吧。”她叨叨完,也不等顾裴青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卖国贼?沈翡明?失忆?这信息量实在有点大,顾裴青又在马上慢悠悠的前行,除了案子,他心里的不解又多了一分,不过那笑起来阳光无比的少女怎么着都不会是卖国贼吧。
沈翡明正和她姐姐用着晚膳,瑞王爷去驸马府上看望端公主了,两个人对着六个菜,实在是有点多。
“今天怎么跑我这儿吃饭了,而且脸色还这么不好,碰上什么事了?还是跟你家顾裴青公布身份了,他不理你了?”翡清给翡明夹了一块红烧肉。
翡明瞥了她姐姐一眼,道:“你特意的?你把他喊来这个诗会,做戏给我看?”
翡清立刻笑起来:“怎么可能呢,我这是看你喜欢他,他在乎你,我给你推一把嘛。”
沈翡清在外人眼里冰山美人的形象全无,此时更像一个八卦的姐姐。
“不是因为他。”沈翡明把筷子一放,神情更加严肃了几分,“我觉得有人要对付你,或者是对付我们沈府。”接着她把那三桩与琴弦相关的命案告诉了沈翡清。
“可这三件案子跟我并无关系,强行用琴弦相联系不叫人信服啊。”
“不,没那么简单,我陪宫中妃子和公主前去听高僧讲经时,圣上就同高僧谈起,最近钦天监发现星象异动,开始只是小的祸害频起,最后会动摇皇位,而这一切源于一个女子,钦天监会继续观察天象,争取早日找出那个带有煞星气象的女子。圣上心中不安,向高僧寻求破解方法。那高僧并未马上给圣上答复,只说了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翡清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道:“你是说有人故意制造案子,留下琴弦,然后再指出我就是带煞星气象的女子?”
“对,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红丝姑娘会有那琴,所以现在刑部的人都盯着红丝姑娘,润伯伯的意思是不如将计就计,把红丝姑娘推出去做你的挡箭牌。”
“润伯伯向来公正,怎么到这个事情上犯糊涂了。没有用的,就算说红丝姑娘是凶手,但钦天监还是会告知圣上那带煞星气象的女子是我。”
“姐姐,现在可怎么办?我听说圣上年纪大了,愈来愈信这种东西,到时候他再听旁人挑唆,这对你,对我们家都是灾祸。”
“害我的人肯定有所图谋,但是如今朝中多半是想巴结我的父亲,就算牵扯太子位之争,也是想和我们沈家连为姻亲,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害我能得到利益的人物。”
“姐姐,今日我和顾裴青遭到了刺客的袭击,张桐儿和她堂哥把我们救下。那刺客不想伤我,倒像冲着顾裴青去的。你说这个事情和我们沈府有关系吗?”
“你先好好查案,帮红丝姑娘摆脱嫌疑,我去跟父亲商量一下这个事情,现在我们知道了,起码还能有应对之策。”
“好,我这段时间还是跟顾裴青拉开距离,别让他因我惹了危险。”
“对了,你说张桐儿和她堂哥救的你们?”
“是啊。”
“没想到张聿回并城了。”
“他就是张聿?两年期被派往南境抵御陈国进攻的小将军?”
沈翡清突然一脸爱柔的看向翡明,抚了抚她的头发道:“管他是谁,都与你无关。”
顾裴青用完早点,听到了敲门声,他还以为是杏仁来送翡明的消息,一打开门,五皇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玄道有点伤心的说:“裴青你开门的一瞬间,眼里的失望我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吗?”顾裴青决定以后多多注意自己的微表情,不能让别人看穿了。
“你有约了?”玄道问到。
“没有没有,今天计划去趟西三街,查下案件。”
“那正好,跟我们的神探大人一起探案。”玄道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案件,同我说说看。”
顾裴青简单跟他说了两句,虽然还想在院子里等一等杏仁的消息,但是五皇子玄道已经开始催了,“现在就去啊,你还在等什么呢。”
顾裴青吩咐了阿叶如果是杏仁来了就告诉她,他已经和五皇子去西三街了。
西三街大多是一个一个隔开的小院,路边上栽着一排排樟树,偶有几个小摊,卖的是包子馒头和小点心。顾裴青和玄道两人走到案发附近的馄饨摊旁,看来那个骇人听闻的案件并没有对周边群众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按照既定的生活轨迹滑行。
“老板,两碗馄饨。”顾裴青喊到,那老板是个近六十岁的人,浑身充满着干劲,他应了声,手脚麻利的把馄饨入锅。
香喷喷的馄饨被端到两人面前,顾裴青看了眼没其他顾客了,道:“老板,你现在生意还好吗?我看现在人不多啊,是不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引起的啊。”
那老板把抹布一放,坐到顾裴青旁边,“倒也没有,只是现在不是吃馄饨的时候嘛。客官我看你面生,也知道半月前的事情?”
“知道,都传我们那街去了,听说挺多人捡到了金子?”
“唉,说起这件事我肠子都悔青了,那天我身体不适就没来摊子上,我老婆来的。她见郑吉祥摔下了马,还流了好多血,就只顾着尖叫了,她一个子都没捡到。”
“你与那郑吉祥熟吗?”
“一般般吧,他倒是经常来我摊子上吃馄饨,不过没怎么聊过。”
“郑吉祥那么有钱吗?不知道掉出多少黄金了,捡到的人该有多幸运啊。”顾裴青摆出一副十分羡慕的样子,玄道配合着点点头。
那老板左右看看,怕别人偷听了去,小声说:“那郑吉祥就是开了个水果店,家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小孩要养着,哪来这么多钱。总是骑个马在我们街上跑,我们整条街估计就他搞个马在这里骑,水果铺离他家不远,骑个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吧。我听说啊在他出事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富家小姐,那富家小姐说要买他的店面,出了挺高的价格,我估摸着那掉的金子是他的铺面钱吧。”
“富家小姐?”
“我也是听说的,仔细一想可能也是谣言吧,之前还听了个说法,那郑吉祥是被煞星女鬼索了命,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死亡的?而且他命中缺金,那些金子就是女鬼送给他的。”
顾裴青不信这些,全当耳边风听了,换了个话题问:“你知道郑吉祥会去红叶楼吗?”
“他从不去那种地方,咱们这三街都没有秘密,谁家男人喜欢去那种地方,都要被议论的。”
顾裴青看玄道碗里馄饨要没了,起身给了老板几个碎银子,道:“别找了。”那老板瞬间笑开了花,连声道谢。
“那郑吉祥倒在哪儿的?”
老板赶紧指了指不远处的街道:“就在那儿呢,我老婆跟我讲那晚邪乎的很,无风但是树叶刷刷的响,月亮也格外清亮,她还听见什么人在窃窃私语,但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我看应该是煞星女鬼索命的征兆。”
顾裴青已经走到了老板指的地方,并无什么特殊,两边是樟树,两边的院子也是一样的大小,院里种的树都是同一种类型。“你们这个街还挺整齐划一的。”玄道感慨道。
顾裴青看了看路两旁的樟树,指了指路边两个正对的小院问老板:“这两户平时在家吗?”
“北边那户没人,好几年没回来了,南边那户常在家,那晚他家还有人出来捡了金子呢。”说起金子那老板又是一脸惋惜的模样了,“真是运气好,他女儿也是长得好看,小时候算命说她是贵妃命,他家就请了几个老师教她弹琴舞蹈的,那些老师也是神神秘秘的,总是戴着面纱。”
顾裴青走到北边那户的院门边,一把大锁紧紧锁住门,抗拒着外来人员。他抓着大锁看了会,若有所得的样子。
告别了馄饨铺老板,玄道立刻开始提问:“裴青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哪有这么快啊,我现在还在思考呢。”
“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煞星女鬼吧,前几天去听高僧讲经,我父皇就问了高僧这个问题,说是如何破解煞星什么的,我也没听仔细,当时觉得挺无聊的,就走神了。”
“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