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祁老板要请顾裴青和沈翡明吃饭,两人都说还要去刑部看看,一直在拒绝。祁老板知道是他俩想交换一下看法,不能让别人打扰了,就不再坚持,千恩万谢的送他俩到了门口,杏仁已经在门口不知坐了多久,都跟门口的两个守卫唠到他们老家的村长有多奇葩。
见了顾裴青和沈翡明要走,杏仁还熟稔的跟两守卫大哥告别。沈翡明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给杏仁道:“你去查查半月前西三街的案子,看看街坊邻居是怎么说的,这是你的吃饭钱,吃顿好的,快去吧。”
杏仁接着那一两银子目瞪口呆:“小姐,你就这样把我赶走了?你这完完全全就是重男色啊,昨日不是才去听了高僧讲经,说要清心寡欲,这样万万不可,我要陪着你,监督你。”
沈翡明烦躁的摆摆手,道:“监督我啥呢?你这个小妮子,去不去了?不去钱还我了,你自己去买吃的。”
杏仁赶紧把银子往怀里塞:“去去去,我就去,我一定给您打听的明明白白的。”
看着杏仁走远,顾裴青有点语塞,他道:“你家丫鬟都这样吗?没大没小的,你姐姐的丫鬟也是。”
“你说核桃啊,核桃才是真的没大没小,她连我都敢训了,我姐姐给她的勇气。”
“边吃边说?”顾裴青指了指云香楼。
沈翡明晃了晃手,道:“你对并城不熟,我带你去一个好吃的。”
结果两人七绕八绕,在一个胡同口的小店里坐下,那小店的招牌上写着“白氏面馆”。顾裴青着实好奇,问到:“沈相家二小姐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那你这样说可是把我沈翡明看轻了,跟那些大小姐抿嘴吃各种东西有啥意思,这小胡同里才是烟火的气息,真实的味道。我爹不管我的,由着我在外面乱跑,所以并城好吃的我都知道,当然除了并城,周边的几个小城我都知道。”
“沈小姐你好久没来了。”店里一门帘被挑开,一个中年女子热情洋溢的出来。当她看着顾裴青的时候,挑帘的手顿了一下,“还带了个朋友呢。”
“白姨,这是顾裴青,我们要两碗牛肉面。”
“好嘞!”白姨应了声,又退回那帘子后,开始乒乒乓乓的摆弄的起来。
“说说你的看法。”沈翡明给顾裴青添了茶。
“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团乱麻,先从动机来看,找不到红叶楼里的人杀肖公子的原因;然后从手法来看,肖公子是溺死的,凶手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把肖公子溺死,只是故布疑云还是另有深意;最后若凶手是楼里的人,是如何做到在红丝姑娘眼皮底下杀人逃逸的,若是外人,又为何选择了红叶楼,是有独一无二能实现凶杀案特征,还是有别的目的。”
沈翡明点点头,表示赞同,“还是要去刑部看看卷宗和他们拿走的物证,问问红丝姑娘当时的情况。”
“面来啦。”听到这句话,两人停止了讨论,妇人乐呵呵的端了两碗面过来,那上面的牛肉片切得极薄,层层叠起,和红椒小葱放在一起,还添了一个金黄虎皮蛋,看上去就令人垂涎三尺。那妇人并未回到帘子后,而是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看着沈翡明和顾裴青。
顾裴青迎着白姨的目光,问到:“白姨,我脸上是有什么吗?”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妇人笑的很是灿烂,道:“沈小姐每次带过来的少年都长这么好看。”
“敢问沈小姐还带了多少个男子来啊?”
沈翡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忙吞下口里的面,道:“白姨你说啥呢,我就带过这么一个翩翩公子好嘛,再这样说下去我就清誉不保了。”
“是是是,是我记错了。”那妇人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道:“我进去了,有事再叫我。”
“你可别信啊,白姨乱说的,就拿我寻开心。”沈翡明又呲溜吸了一大口面。
“我那么聪明,你带过几个公子哥我都能推算出来。”顾裴青把折扇拍在自己左手手心上,露出了坏笑。
两人吃饱喝足,骑上各自的马往刑部跑去,已经到了中午,春光散漫的撒下来,人们大多进入的春困阶段,开始享受午睡。胡同里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突然从附近民宅墙上直接飞下来四个黑衣蒙面人。
顾裴青和沈翡明皆是一惊,为躲黑衣人从天而降的利刃都从马上翻滚下来。顾裴青向来就不喜欢练习武功,这时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沈翡明就更不必说了,只会上蹿下跳,认认真真比武她就只会几个简单招式,还是软绵绵的。
三个黑衣人往顾裴青围去,还有一个钳制着沈翡明,沈翡明很明显感到对方并不打算伤害她,利刃从未划到她身上过,看起来无比凶险的招式最后都化于无形。那边顾裴青就不是这样了,他拿起居民放在路边晒豆角的竹盘,挡了挡那些寒光剑气,可是对方明显是要杀死他,剑剑往要害部位刺。
“翡明你快走!”他一边挡一边远离沈翡明,想引得黑衣人离沈翡明远些。沈翡明明白他的意思,偏偏往他的方向跑。两人背靠着背,那四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他们。“四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我才来并城没多久,理应没在并城惹上什么祸端,还请各位大侠说明一下,也好让我死的明明白白。”顾裴青随即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我往左边这个小院里跑,你看他的门没锁。你往胡同口跑听见了吗?他们更想杀我。”
“不行,你会死的。”
“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的跑过去,过了胡同口就是大街了,那里人多,你再叫人过来,明白了吗?”
“你撑不了那么久。”
顾裴青突然声音更加低沉,却无比坚定的说道:“相信我。”
一黑衣人开口道:“我们收钱办事,若是顾大人想知道得罪了谁,那就先下地狱化作厉鬼来找我的雇主问问吧。”
四人同时出剑,顾裴青已经知道避无可避,回头把沈翡明抱在怀里,用身子护着她。
沈翡明一时肝胆俱裂,无法呼吸。
墙上又飞下两人,轻轻松松挑开那四柄剑,脚步蜻蜓点水般,贴身靠近了黑衣人,剑柄依次击了黑衣人的头、背和膝盖,四人倒地纷纷叫疼。
顾裴青松开了沈翡明,回头看到一男一女手持长剑,正欲挑开黑衣人的面纱。那些黑衣人估计觉得此二人确实厉害太多,逃脱不了,互相递了个眼神,咬破牙中毒丸,在地上抽搐了阵,全部气绝了。
“张桐儿?”沈翡明看着那持剑女子喊到。
张桐儿英姿飒爽,确为武将之后。她此时柳眉倒竖,对沈翡明说:“你可别谢我,我不想救你。若不是我堂哥先出剑,我倒想看看你死在这些黑衣人剑下。”
顾裴青行了个礼,对那男子说:“多谢两位相救,这份恩情顾裴青没齿难忘,改日定会到府上致谢。”
那男子一脸薄凉,淡淡看了眼顾裴青,又把目光收回,看都懒得看沈翡明,他收了剑,径直往胡同口走。沈翡明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不过转瞬想到他是张桐儿堂哥,可能觉得熟悉是因为跟张桐儿长得有一点点像吧。
张桐儿喊了句:“堂哥等等我,”又把脸对回沈翡明,厌恶道:“这次打算祸害这位顾大人?你图他什么呢?你沈翡明有什么不能利用的东西呢?”张桐儿说完赶紧朝她堂哥的方向跑去,留下沈翡明和顾裴青面面相觑。
顾裴青拍了拍沈翡明的衣袖,道:“你没事吧?”
沈翡明摇摇头,又心疼地看着顾裴青的衣服,被剑划破了好几条,不止伤口多深,幸好没有大出血。
“没事,跟我爹在家打我的时候差不多,不对我爹打我打的还要狠。”
“别开玩笑了,我们先回去瞧了大夫,再去刑部。”
马匹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也没乱跑,两人很快就牵着马走到的大街上,顾裴青找了家药馆包扎了下,果然都只是皮外伤,顾裴青顺便夸了夸自己灵活的身手。
“这些蒙面人会不会跟这个案子有关?”沈翡明问到。
“有可能。”顾裴青正色道:“翡明你不要再管这个案子了,很危险的。”
“明明你更危险啊,你才不该管这个事情呢。那些黑衣人明明是冲着你来的啊,而且如今也不能说明遇刺就是和案子有关嘛,说不定是你在庆城惹上的麻烦,一路追到并城来的,凭什么你能管我不能管呢,”
顾裴青觉得沈翡明如同在念绕口令,忙说:“你可以管你可以管,但你必须安安全全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以后我出门一定叫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我。但是裴青你也很危险啊,我也给你找个侍卫吧。”
“不用了,”顾裴青突然计上心来,:“我得把我在庆城的好朋友,武艺高超的李安晏叫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