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巴哈尔告诉王教授,他们携带的煤油已经用了接近三分之二了,从现在起若不是紧急情况,不到夜晚都不能再用煤油。否则,以后火把都点不起来了。
王教授闻言有些无奈,对付一个尸蛆就消耗了他如此多的物资,还造成一个学生死亡,大牛,小李和韩冬受伤的局面。而这一切仅仅是获得了两枚圆珠子而已,代价太大。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继续上路,目标是海头,一个传闻中曾经是孔雀河边最繁华的古楼兰国边陲重镇的地方。
“爱国,昨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卫民。”李萍骑着骆驼,与庞卫民,赵爱国齐头并进,向后者感激一笑。
“瞧你说的,我俩谁跟谁?你是他未来媳妇儿,我是他一辈子的兄弟。况且,卫民后来还不是拼了命的救我,这都不是事。”
赵爱国大咧咧一笑。的确,他们是过命的兄弟。三人在前面有说有笑,后面跟着刘向东,黄家伟和杜鹃。
刘向东此时有些懊悔昨日的懦弱表现了,为什么不冲出来?即便刚开始对方大虫子出来有危险,可是为何到了最后,胜负快要分出来的时候不冲出来?
虽然这么做会被杜鹃这样的人耻笑,但起码有与李萍交谈的谈资。如今这般,他总没有资格参与前面三人的对话,太窝囊了。而且,庞卫民并未责怪他,这更让他不好意思插话。
他现在清楚的记得,昨日李萍几乎是央求他和黄家伟出手,那清澈的眼神中,最后分明布满了对自己的绝望。
那眼中更有一层涟漪,刘向东现在觉得这涟漪虽剔透晶莹,但更加将他与她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现在他在后面,清楚看到李萍看向庞卫民依恋和甜蜜,投给赵爱国敬佩的眼神,让这个俊朗的大男孩心中五味瓶被打翻了,碎了一地的嫉妒与酸楚。
刘向东暗暗下定决心,若再有一次,他一定要出手!不,是一定要在适当的时机出手,不是为了救别人,而是为了救他自己。
杜鹃很想贴心地关心庞卫民,可是他似乎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心意。反而总是让自己多关心赵爱国,这让她很郁闷,真是一片好心煮了驴肝肺。
但庞卫民正牌女友在这里,且大家都是好朋友,她也无法撕破脸与李萍开战。等吧,总有机会的。
庞卫民可没注意自己几个同学的心理活动,除了与李萍和赵爱国聊天外,他还是时不时拿出阴阳鱼佩,查看四周的地形与父亲失踪的地方进行比对。
“卫民,你总在看么事噻?”总在眯缝眼的赵爱国终于发现庞卫民的秘密。
“就是我父亲给我的一本日记而已。”庞卫民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破旧的小本子道。
“日记?写的是什么?是不是探险故事,快点讲来听听。”赵爱国一听来劲儿了,眉头一展,瞌睡虫立即就飞走了。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庞卫民将书递给赵爱国。后者欣喜的接过来,翻着翻着小本子,脸就变成了苦瓜。
“切!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一句看不不明白。”
“那不得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你又调戏我,不玩了,我就闭目养神。你们小两口继续聊。”
庞卫民收起阴阳鱼佩,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一本册子还叫什么兽佩?咋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佩戴在脖子上的玉坠什么的。
不过父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起这么一个名字的,肯定有什么缘由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现在以他的阅历来判断,父亲要么是考古专家,要么就是盗墓贼,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对于这个判断,庞卫民内心总是很排斥,自己大小无限崇拜的父亲怎么会是让人唾弃的土夫子?
因为他从未看见父亲往家里拿回过什么冥器,也不见得自家多么的殷实。
不过,这本册子绝对不简单,上面都是用父亲小时候让他背的字句来写的,只有他认得大概是什么意思。这也就是说,父亲是未雨绸缪。
在册子的最后一页的内容,估计就是王教授此行所需的东西。这个东西他必须得保管好,这是他最好的底牌。
“海头到了呢,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嘛。这几天都在这里,大家嘛找个好地方扎帐篷呢。”向导巴哈尔吆喝着,一行人不久停在了一处废墟前。
“哇考,这片废墟可真是壮观!”
见到废墟,一路昏昏欲睡的黄家伟来了精神,他第一个翻身下了骆驼,拿着高档海鸥相机不停的四处拍着照。李萍和杜鹃自然就是最佳的女主角。
庞卫民四周观察一番,也对这个曾是塔里木河、疏勒河、孔雀河汇集地,丝绸之路的咽喉之地的废墟感叹不已。
这里曾经盛极一时,绽放着怒放的生命,千年后无奈的退出历史舞台。人纵有千般才,个人却无法阻挡历史的滚滚洪流。
什么曾经的丝路南道,黄沙满途,烟波浩淼罗布泊,这一切都变成毫无生息的支离破碎,只剩下狂风和黄沙的千年肆虐。
这里还有一些枯死的树木,孤零零伫立在寂寂无声的沙漠中。一些残残垣断壁交错在一切,无不在诉说曾经的辉煌。
在巴哈尔的指导下,众人在废墟中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帐篷,昨天晚上的一场大战加上白天的赶路,大家都很累,埋锅造饭后,都早早钻进各自帐篷内休息。
沙漠的夜,皓月当空照。
骆驼被巴哈尔围着帐篷系了一圈,目的是为大家挡挡夜风的同时,若有什么意外事件,可以起到一定的警报作用。
半夜时分,乌云涌起,天色变得阴暗起来,月光昏暗,夜风飘荡起来。时明时暗的月光,让废墟周围显得鬼影憧憧,若是杜鹃看见,定然吓得尖叫。
“呜!呜呜!”
一道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飘荡在营地四周,暗夜里让人浑身涌起鸡皮疙瘩。杜鹃被这声音惊醒,连忙摇醒了一旁的李萍:
“李萍,这是什么声音,是人在哭吗?”
“这无人区的荒郊野外,哪有什么人哭,快点睡觉吧。”
“那不是人哭,难道,难道是鬼哭?”杜鹃越想越害怕,紧紧依偎着李萍。
“怎么会,这就是沙漠风在吹过废墟时,因残垣断壁而发生的迂回声音而已,哪有什么鬼。”李萍可是文史理学霸。
庞卫民却听出了什么,骆驼有些躁动!他见赵爱国呼噜声震天,便不打算打扰他的美梦,自己带着匕首悄悄爬起来,走出帐篷。此时一道声影一晃,消失在黑暗中。
“谁!”庞卫民低喝一声追了下去。那前方身影移动速度很快,转眼窜出几十米远。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庞卫民后脚撵到,冷声质问道。
那人影蒙着脸,夜色朦胧,也看不清其身影。那人却不答话,一个右冲拳就砸了过来。
庞卫民不慌不忙,侧身摆头就要避让这一拳。哪里知道,这一拳是虚招,真正的杀招的是左手下勾拳,对着他的下巴狠狠砸了过来。
庞卫民左手带出匕首,立即挥手一摆匕首划向来袭的拳头,对方没料到庞卫民有武器,立即收拳跳出圈子。
此人见庞卫民又起匕首准备劈斩过来,连忙喊道:
“玛戈璧的,就是试一下手而已,你还动真格的了?”
庞卫民闻言一愣,这招牌式的脏话不是韩冬又是谁?庞卫民收起匕首,有些疑惑道:
“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玛戈璧的,你还不是一样。差点划伤劳资的手。”
“我是追你,你又是在干什么?”
“劳资之前听到骆驼躁动,发现一个黑影在营区内鬼鬼祟祟,就追了出来罗。没想到那黑影速度太快,还没有等交手就跑没影了。”
“那你为何要蒙着面?”
“还不是看到你出来了,想试试你这个小卵子有几斤几两,不过真没想到反应速度不错。走了,回去睡觉,晦气。”
韩冬说完,也不理会庞卫民自己转身走向帐篷。庞卫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跟着走。韩冬的话,让他将信将疑。
他看见了黑影,谁又能作证?这么晚了,韩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庞卫民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只得走回自己帐篷。
此时,远处一个沙丘夜风吹过,暗夜中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扬起了一丝沙尘,随后复归平静。
回到帐篷中,庞卫民一时睡意全无,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除了风声的呜咽,骆驼的喷嚏声外,再无异常。
联想之前若羌县城内旅店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那次是许山,这次是韩冬,他们都说遇到了黑影人,若是真的,黑影到底是谁,或者是不是人?
不过,他们的话有又几成可信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庞卫民索性拿出阴阳鱼佩,这本父亲给他的小册子。从小册子上的描述来讲,显然不是这里,但应该近了,他有一种感觉,离父亲失踪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就在他左思右想睡不着时,突然杜鹃那极为惊恐的纤细声音在黑影里炸响起来:
“啊,鬼呀,有鬼呀,救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