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王伟因为我而死于非命,毕竟我跟男鬼之间的私事,从头到尾他仅仅是一个无辜的存在。
“放开?为什么?”男鬼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盯着我的脸一番打量,冰冷的语气像是零下摄氏度的寒冬,让我不由地身子微颤,惧怕地往王先生的身后靠了靠。
“你心里很清楚王伟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对你构成不了什么威胁,我劝你最好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男鬼不可一世地轻笑了一声,好似并没有把王先生再三警告的话语放在心里,反倒用蔑视的眼神瞥了王先生一眼,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要减轻的意思。
“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就是他亡。”犹如地狱修罗般的魔音回荡在只有几平米的破旧小屋内,面对近在咫尺一再挑衅我们的男鬼,对此无能为力的我只能对王先生投向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在不跟男鬼起激烈冲突的情况下,成功将王伟救下。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王先生面色阴沉地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张符纸,紧接着将自己的指腹咬破,用自己的鲜血在空白的符纸上洋洋洒洒地画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图案,随后嘴里念着细碎的咒语,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大喝一声,将那符咒往男鬼所站的位置扔去。
我稍稍踮起脚尖,越过王先生的肩头朝男鬼所在的方向望去,发觉在王先生将符咒朝他扔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就在我对此感到疑惑之际,眨眼间,男鬼便的消失在我的眼前,仅留下倚靠在墙头,捂着胸口低垂着头大口喘气的王伟。
“还是让他逃了?”我怅然若失地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房屋,难掩失望的语气。
谁知,王先生转过身朝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好似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个男鬼终究还是低估了我的能力,就算现在成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也为时已晚。”他边说边将刚才咬破的指腹往自己嘴里吸吮了一会儿,狡黠的神情展现地淋漓尽致。
“那就好。”稍稍放下心的我,直径走到王伟面前,还是打算先查看一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没事吧?”我略微犹豫地朝他伸出手,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或许是他还未从惧怕中缓过神,只见他双手抱着脑袋,用胆怯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随后低垂着眼,自顾自地往墙角的方向挪动了几步,这样下意识的行为,让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僵,面色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如果不是我,恐怕他现在也不会经历这种对于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碰到的事情。说到底,在这件事上,或多或少,我都需要承担一些责任。
“他一个大男人在这能出什么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最好能将他摧毁,这样你也无需害怕他会继续找你麻烦。”
不知为什么,听王先生说这番话的时候,虽说我心头有过松了口气的想法,可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接踵而至,让我有一瞬间不知该回应王先生什么好。
“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这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不如我叫救护车带他回医院好了,正好可以让医生检查一下他哪里有没有地方受伤。”
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给120急救中心打一个电话。
“边走边说吧,要是再迟一步,我的计划有可能会泡汤。”
我闻声抬眼,发觉他的人影早就伴随着他越来越远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草草跟急救中心大致描述了一下这边的位置,我迈开腿小跑出了屋子,见王先生的身影快靠近巷口的拐角处,匆忙冲得他的背影大喊道:“等等我。”
前往寻找男鬼的路上,王先生跟我说,刚刚在跟男鬼交手的时候,已在他身上做了标记,所以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只要标记依旧存在,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只要没有发生意外,我定将男鬼的尸体给烧毁,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再去找你了。”
如果王先生这次能将男鬼的事情圆满解决,那指不定我的生活或多或少会回归正轨,可直觉告诉我,那个诡计多端的男鬼是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王先生所打败。
我低垂着眼,思索了片刻,默默将那些不好的预感统统吞回了肚子,并不打算把我这样消极的情绪传达给王先生。
“但愿如此吧。”我倚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稍稍侧过头,单手托在的下颌,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发呆。
十分钟以后,王先生在郊外一座废弃的工厂附近停了车,他告诉我,男鬼的气息追随到这里就没了,显而易见,这里很有可能是男鬼的栖身之地。
“走吧,说不定这工厂里会有不小的收获。”我手脚麻利地解开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单手将车门打开跳了出去。
“标记的定位显示,那个男鬼现在的确是在这家废弃的工厂内,至于到底是在哪个位置,还需要我们自己进去看看。”王先生说着从车后座掏出两个手电筒,说兴许会在里头用得上。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跟王先生并肩走了进去。
废弃已有好几年的工厂,一走进去,空气中就有一股浓浓的粉尘味,仿佛打一个喷嚏,你的嘴里就会被灌满了飞扬的灰尘。
我面露警惕地拿着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我和王先生今日能将那男鬼的事情完美解决。
“王先生,那个是。”由于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我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光束勉强看清周围的事物。远远地,一个蓝色的火焰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下意识地跟王先生指了指所在的方向,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心缓缓走近,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手臂正在自燃。
“看来,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这是他的?”
“他受了重伤,一时间好不了,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男鬼逃跑算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我并没有太纠结。
和王先生回到家里,刚休息了一会,他就让我收拾东西,说是去找一个道友。
我收拾完东西出来,看到王先生正在封存男鬼的手臂。
“王先生,要这手臂有什么用?”
“得靠它找到男鬼,收拾好了吗,出发吧。”
从铺子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王先生上街打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下了班到现在都还没休息,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一上车就睡着了。
不知车子开了多久,我是被王先生叫醒的,睁眼往车窗外一看,发现我们已经出城了。
我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王先生,你朋友住的可真远。”我忍不住牢骚了一句。
王先生看了我一眼,疾步往前面的村子走去。
我紧随其后,几分钟后,我们走到了一个叫风村的村口。
村子里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人影走动,冷清的有些异常。
我跟王先生进了村子,一路走来,发现村子里的房子,门都是紧闭着的。就算有开着的,也不见屋里有人。
“看什么?”王先生突然停下。
我转过头看着王先生,小声的说:“王先生,这不会是个荒村吧?一个人影都不见……”
“管这么多干嘛?”王先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吓了我一跳。
我不敢多说了。
王先生走出好远,我才慢慢跟了上去。
跟着王先生进了一座茅草屋,屋子里的摆设很简洁,一张陈旧的木桌和几把竹椅子,桌子上有盏看起来年头很久了的茶壶。
“这么早就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衣,头发花白,但脸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先生笑着迎了上去,“早吗,太阳都快下山了。”
两人闲聊了起来,聊了很久,也没聊到正题。
我有些燥了,倒不是等得急,而是等得睡着了。
“王先生,我……”我下意识的看了王先生朋友一眼。
“怎么?”
“应该是饿了吧。”王先生的朋友笑了笑,“你们先坐会,我去给你们做饭。”
王先生的朋友走后,我打趣说了一句,“王先生,你这朋友看起来不像道士啊!”
王先生白了我一眼,“就你话多。”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朋友啊?”我赶紧扯开话题。
王先生想了想,“叫他僵爷吧。”
僵爷?他这年龄,叫大叔也绰绰有余了。不过王先生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僵爷的动作倒是蛮快,没多久,就给我们炒了三个菜。
吃完饭,僵爷让我们先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说。
我是心系男鬼的事情,但知道这事急不来,就乖乖的睡觉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外面有劈柴的声音,就醒了过来。
看了下时间,这会才凌晨十二点多,谁会在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