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草间内,旅店老板独自一个人,正在做着异常恐怖的举动!
昏暗的灯光下,一根布带吊着一根肉骨头悬挂在布草间的正中央。因为房屋结构的问题,旅店一楼较寻常楼层高出了不少,从而使得那根吊起的肉骨头悬挂的高度也很高,加上布带颜色与橙黄的灯光接近,乍一看,那骨头宛若凭空在天上摇摆一样。
旅店老板嘴巴大张着,舌头伸得极长,涎水流了一地,正蹲在骨头下面跃跃欲试——那架势,完全不像一个人,反倒更像一条狗。
此前我在墙外听到的急促喘息声,想必就是旅店老板在模仿狗的喘息声。不过我有点奇怪,如果说假扮一条狗是旅店老板不可示人的独特爱好的话,他也没必要假扮得这么真实吧?这喘息声的频率,听起来就跟要断气了一样。
突然,旅店老板猛地跳跃起来。
老板肥硕的身躯与他模仿狗的专业化起跳动作构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看起来极为滑稽。不过老板虽然动作逼真,但毕竟身子过于臃肿,跳起来后,嘴巴只是略微挨到骨头便掉了下来。
旅店老板也不气馁,依旧兴致勃勃地在骨头下面跳过来,跳过去,一次次尝试着用嘴去咬到骨头。
老板越玩越兴奋,喘息声也越来越粗大,满脸都是满足的神色——就仿佛,能够这样恣意的扮狗玩耍,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情。
“汪!汪汪!”老板玩到兴致上来,大声叫了起来,那神色,那叫声,就仿佛他成了一条真正的狗。
突然,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快速站起身来,冲着窗户厉声问道:“谁在外面?”
我身形一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待到老板来到旅社后面时,我已经再次回到了屋内。老板围绕着一滩被人踩过的狗屎转了两圈,眼神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糟了!”站在屋内看着楼下老板,我意识到自己下楼时踩到的那坨狗屎将自己给出卖了。
老板不会杀人灭口吧?我有点无奈地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风两人。
“哒……哒哒……”过了没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旅店相对简陋,长长的走廊连个地毯都不铺。午夜时分,皮鞋走路的声音显得极为空灵,由远而近,仿似一颗子弹缓缓击入我的心脏。
我倒不是对我们三个人的实力没自信。当初孙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也才窥秘境初期,起码我现在身边可是有着两个堪比窥秘境中期的家伙,理应底气十足才对。但是下午的时候,三人连续挨了两顿毒打,已经彻底击垮了我们的自信。
那一群后生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使得我们什么能力都使不出来,原本被强化的身体也因为脑力或鬼气被压制而全身酸软,用不出半点力气,只能被动挨打。
此外,游离于共生者与天赐者之外的第三类特殊人种,虽然只是我们的猜测,但也给了我不小的压力。
天知道这个体型壮硕的旅店老板会不会像那几个后生仔一样完全压制我们的能力,然后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将我们杀掉。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我心一横,决定主动出门看看什么情况——即便意料之中的事情真要发生,我也要尽可能拖住这个胖老板,让小风与毛督先行离开。
推开门,我发现皮鞋声的主人果然便是那个壮硕的旅店老板。他也发现了我,但脸上表情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依旧慢腾腾地向我走来。
我不动声色的做出一个防御进攻的架势,全身鬼气都集中在右眼,准备着一旦发生意外就立刻暴走而起。
近了!越来越近了!老板手腕上劳力士的走表声宛如催命魔音一般一下下冲击着我最后的理智,我甚至能听到老板那因为激动而略微变粗的呼吸声。
“呼……呼呼……”老板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依旧慢腾腾地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旁边卖炊饼的老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家里搞什么幺蛾子呢?”
老板的嘟囔声并不大,但我却听得字字清晰,就仿佛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一样。
伴随着老板厚重的声音逐渐消散,这个硕大的身材也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顺着楼梯又慢腾腾地走了下去。
“居然什么都没发生?”我有点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我可是发现了他的大秘密啊!而且他肯定是知道了的,否则干嘛在一楼玩骨头玩得好好的,突然跑来三楼走廊溜一圈?不过他的那句话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莫非隔壁老王也有什么秘密等着我去发现么?还是说他故意给我设了个套?”
“不,不用管他是不是圈套。”我琢磨了一会,心道:“我们三个人现在就是瓮中之鳖,原本设想的横扫荒村揭露真相的情况根本就是臆想。所以现在我们能相安无事地待在这里,也一定是因为对方顾忌着什么而不对我们下手,又或者对我们并无太大的恶意。我既然发现了这个老板的秘密,就算不去老王那里,该发生的也一定会发生——况且,我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探寻真相的么?害怕的话,干脆别来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打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说实话今天小风与毛督有点奇怪,他们睡得似乎有点太沉了。
但我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落地后,朝着老王家的房子矫健地跃了过去。
老王家二楼的灯还亮着,只是有点可惜,窗户后面有一面厚厚的隔音大窗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如果贸然开窗或者撩动窗帘的话,势必会被老王发现。怎么办才好呢?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将自己的第三条手慢慢缩小,顺着窗户的缝隙探了进去,随后,又在窗帘靠边的地方轻轻一绞,一个不大不小的破洞就出现了。
透过窗帘的破洞,我能看到老王正在地上翻着跟斗——这老王看样子得有四十了把?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半夜玩翻跟斗的?
不过想想旅店老板半夜扮狗,我又觉得老王这半夜翻跟斗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没多久,我就发现了,老王根本不是在翻跟斗!
他是在四肢着地,跟着什么东西在屋里跑来跑去,只不过时不时顺便打个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