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被新娘拉去另一桌后,这张桌子上剩下的人,张青林一个也不认识。
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和眼前吃吃喝喝说笑非常热情的新郎家亲戚,张青林此时再一次倍感而发,有家人陪伴真好。
“小伙子,瞅什么呢,吃啊,多吃点多吃点,别客气啊…”坐在对面花白发的男人用手里的筷子点了点跟前的盘碟子喃喃道。
“小杰,倒酒呀,怎么招待客人的。”挨着花白发男人坐的精瘦男人瞪了一眼张青林旁边的人喝道。
“哦,知道了姨夫。”坐在张青林旁边的年轻小伙子应了一声,抓起他手旁边的白酒瓶,站起身立马给张青林面前的空酒杯倒满酒。
花白发的男人端起酒杯笑喝道:“来来大家喝一杯,先是恭贺今天的两位新人大喜,顺便也欢迎一下小薇的朋友,小张同志!”
就见他说完一口干尽,“哈哈哈,我先干为尽,大家随意,随意。”
张青林赶紧端起酒杯连忙说:“谢谢,谢谢!”
瞅了瞅手里满满当当的一杯白酒,瞬间一头汗,说不上一杯倒,但是酒对他来说也算是公敌了。
瞟向饭桌上七八双眼睛在盯着他。
张青林举起个杯示意后,一口就干了半杯。
喝完之后一股热辣滑过嗓子流进了肚子里,顿时就感觉火辣辣的,头就开始晕晕乎乎,眼前也微微转向起来。
“小张是北京人呐?”
花白发的男人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
“不是,我是江苏人。”张青林坐稳身子憨笑道。
花白发的男人收回目光,“哦,那我听说你们都是北京来的啊。”
“对,我现在在北京工作。”
张青林一只手把着酒杯,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大腿根,上尽量保持着清醒。
然后就听到花白发的男人继续问道:“那小张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北京那应该能挣不少钱吧?”
张青林瞥了一眼右前方的那桌发现白薇薇和新娘都不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
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个卖茶的服务员吧,丢自己的脸倒没什么,怕是丢了白薇薇的脸面。
于是张青林就含糊的说自己是北京一家贸易公司的小经理。
“小张,你这个脖子上戴的可是狼牙啊?”然后那个精瘦的男人瞅着张青林露在外面的狼牙吊坠好奇的问道。
“是。”张青林晕乎乎的重重点了下头。
“那上面镶得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精瘦男人接着问道。
张青林低头拿起胸前的狼牙吊坠摸了摸,“这个啊,昆仑石。”
就在花白发的男人目光一闪还想在问什么的时候。
新郎端了一杯酒,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
“唉兄弟,来,我敬你一杯。””新郎说着把张青林那杯酒拿起来与自己的对碰了一下。
张青林接过新郎手里的那半杯白酒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饭吃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年轻人就过来起哄,簇拥着新郎去二楼的新房。
新郎喝了不少的酒,搂着张青林开始称兄道弟,六七个人嘻嘻哈哈的就上了二楼。
张青林那一整杯白酒喝完之后,已经晕头转向了,被他们拉拽着进了新房里面。
白薇薇和新娘正在说话,看到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吓了一跳。
然后他们就闹哄哄的让新郎和新娘做游戏。
但是刚开始做了一个互动游戏后,新郎就闹着要去洗手间,非拉着张青林说让他做扶手,搀着自己。
在二楼的过道走廊,张青林和新郎大声的喧哗,张青林指着走廊间摆放的青花瓷瓶说自己那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说他这个是假的。
新郎发起酒疯说他这个绝对不可能是假的,姨夫不可能送他一个假货。
两个人吵吵的进了二楼的洗手间,而两个人的对话被楼下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张青林站在洗手间把着门把手,摇晃着身体说自己刚才的话是逗他的,在跟他开玩笑让他别生气别当真。
新郎哈哈一笑洗完手又搂上张青林,说自己今天大喜日子不会计较生气的。
就在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整栋楼的灯突然间全部都熄灭了。
张青林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就被新郎重重的撞在了墙边上。
就听到楼下骚乱起来,有人问是怎么回事,跳闸了还是停电了。
张青林脑袋发胀晕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直往上反,直接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在这个期间,张青林就觉的有人在使劲儿抓自己的肩膀胳膊。
就听到新房的方向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那几个年轻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随后就感到有人踢到了自己的腿,也就是在这一刹那,灯光闪烁两下亮了起来。
“死人了杀人了。”
接着就是恐惧的喊叫声,楼梯口前的两个年轻人惊恐慌张的指着眼前大叫了起来。
当张青林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新娘也匆匆跑了过来。
张青林目眩迷离的眼睛看到白薇薇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儿来。
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却不想自己的手满是鲜血,手里还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牙刷。
在看到自己旁边狰狞的新郎,此时暗淡无光的眼珠子直直瞪着自己。
新郎抖动的手抓着他自己的脖子,倒在了血泊里。
“志伟,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新娘来到新郎的身旁哭喊着。
只见新郎按住脖子的手无力的垂下时,他脖子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洞,还在不断地往外涌血。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新郎的父亲激动的大喝道。
接着有新郎的亲戚喊着,“报警,伤人的不能让他跑了,看着他,我去报警!”
新郎为什么会受伤?张青林傻呆呆扫视着周围的人,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颤抖着扔掉手里带血的牙刷。
“不是我,不是我。”
张青林的脑袋像是炸了一样疼楚,他抱着自己的头靠在墙上摇着沉重的头。
张青林让自己冷静,抱着头凝视自己扔在地上的带血牙刷,牙刷的尾部已经被鲜血浸透,上面还挂着自己的手指印。
他努力回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是酒劲还没有下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听到白薇薇在旁边喊他的名字,还有周围人的七嘴八舌。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一时间混乱起来。
没多久,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新郎被抬进救护车里,而醉醺醺的张青林被带上了警车。
张青林先是被关在了福安市的派出所,他坐在审讯桌前,依旧沉重的头垂在案板上。
此时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一身酒气的张青林和一个坐在对面看守的小警察。
冰凉的手铐和自己身上的酒味儿都让张青林很难受,使他不能平复情绪不能正常的思考,就一直磕着自己的头。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听到新郎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这要是活着一切都好说,要是死了,就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在一个小时前,张青林被两个年轻的警察询问了一番,还给灌了醒酒汤,奈何他们什么也没问出来。
“啪”一声,这时,审讯室的门推开了,这次换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警察。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警察将手里的文件和本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喝道:“酒该醒了吧,说吧,为什么杀人?”
“我没杀人。”张青林缓缓抬起红肿的额头瞪圆眼睛露出惊讶道。
另一个圆脸警察严肃的说:“扎破了颈动脉,大量失血,这人还能活吗!老实交代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仇恨,非要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把人杀死。”
“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他没关系,没仇没恨,我只是来当了一天的伴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张青林激动的双手敲击着案板。
满脸麻子的警察抓着文件袋把里面的检验报告取了出来,用力敲了敲桌子严厉道:“别说废话,告诉你,我手里这份是凶器牙刷上的指纹鉴定报告,这只牙刷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那就是你的,还有当时与死者接触的也只有你一个人,现场的人说死者与你称兄道弟,你到现在了还不承认跟死者有关系啊?”
这一番话彻底让张青林愤怒了,单凭一个作案工具就让自己承认杀人,他屁股离开了审讯凳子,身体前倾着。
原本呆目的眼神瞬间怒瞪那满脸麻子的警察大吼道:“我不认识他,我跟他没有关系,我承认什么,你们不要冤枉我。”
“坐下,坐下!听到没有,给我坐回去!”只见圆脸警察站起身手指着张青林正颜厉色道。
张青林起身后头就开始发晕,随后他眸光瞅到拷在案板上自己的那双手,右手还粘着鲜红的血,手指在眼中恍惚间多了起来,多出来的手指为什么和自己的手掌皮肤不一样。
不是,那不是新郎的,一瞬间张青林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压低了自己的脑袋磕在案板上双手使劲挠着头发,哼声自语大喝道:“有人陷害我,是有人要陷害我,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就在圆脸的警察离开他身前的桌子要走过来的时候。
审讯室的门响了。
“什么事?”圆脸警察拉开门冲着门外的人喝道。
“副队长,有新发现,还有这个。”门外的年轻警察将手里的文件拿给他。
圆脸警察接过文件抬头道:“行了,忙去吧。”
而后那年轻警察侧身离开时,目光瞟了一眼审讯室里面已经崩溃的张青林。
圆脸警察走回到桌子前,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满脸麻子的警察面前,俯身用手在那文件上点了几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用眼神交流什么。
张青林还垂低着头撒着酒疯,然后就听到圆脸的警察走过来,把张青林从审讯椅前提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提,张青林就感到头重脚轻,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半眯着眼睛腿软无力的随着他们离开审讯室。
当张青林被放进一处空房间时,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瑟瑟发抖,感到一股一股的凉意渗透皮肤,直入心脏。
张青林双手抱怀蜷缩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抖了两下,发出虚弱的声音,虽然他嘴里念着冷,但是浑身的汗水已经将他里面的白色衬衣浸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青林动了动身,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自己胸前的那个狼牙吊坠。
然而,他眨了眨眼扫向胸前。
“扑通”就坐了起来。
酒意,困意,甚至疲倦感,全都没有了。
他发愣的在衣服兜里,身上四处的翻找。
狼牙吊坠,不见了!
“怎么,怎么会不见了,去哪儿了?”张青林神色慌张的跳下床板,找寻着江昕月送他的狼牙吊坠。
张青林挠着头拍打着,使劲让自己回忆,回忆从饭桌到洗手间,到停电,在到进派出所。
张青林按揉了揉太阳穴,拿起西装外套一屁股坐到了床板上。
难道是在新郎家停电的时候,被撞掉了,掉在走廊里了?
张青林在心中发出疑问,但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掉在那里了。
“啪!”
这时,房间的铁拉门打开了。
“唉,张青林是吧,出来,走。”一名高嗓门的警察站在外面喊着。
离开房间,张青林无精打采的跟在那名警察的身后走出拘留所大门。
大门口前停着一辆警车,那名警察把杨暮送上警车就回去了。
张青林扫着乌漆墨黑的警车里,他的身旁坐着一个人,前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坐着两个人,都穿着警服。
片刻后,车子发动驶出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