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大壮的体力惊人,一会儿功夫就赤手空拳的爬上了山坡。
思月县东面的群山峻岭,连绵不绝,大壮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徒手爬山走岭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而张青林和程澈都是在大城市里生活长大的,怎么比得过,现在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转眼功夫,大壮就到了距离最近的那座小山的山顶,他时不时神色慌张的回过头来看一眼,然后又接着往上爬。
“你大爷的,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程澈跟在张青林身后骂咧道。
这山坡翻过去,他们就看见大壮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呵呵呵”的傻笑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黑眼球直转,样子很奇怪。
张青林和程澈快步跑到大槐树前,停在大壮身前,看到大壮低着头,两只手不自觉的在自己面前来回摇晃着画着圈,那模样像是自己给自己催眠了一样。
程澈大步向前,一把揪起了大壮,把他抵制在他身后的那棵大槐树上,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喝道:“你…跑什么…跑…继续跑啊…”
张青林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大壮,又向他刚才低头的地方望去,看他刚才那样子,是不是这地上有什么东西。
就在张青林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两步远的那片草丛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俯身扒开杂草,发现那里有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
他拿起来翻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些湿漉漉的,程澈也看了过去,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把大壮和笔记本一起带了回去。
张青林坐在院子里那石桌前,翻看着那本从后山带回来的牛皮笔记本,仔细看,本子的皮面已经有所磨损了。
前几页都是蓝色圆珠笔记录的各个地区的名字,有些地方被雨水浸湿过,褶皱模糊不清了,能看清的地区名字,他听都没听过,又翻了几页,是一些潦草的条线连在一起的山脉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程澈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张青林正专心的翻看那本牛皮笔记本,面色有些凝重的坐到石桌前问道。
张青林指着他刚翻到的那几页说道:“你看这些地方,是不是和上唐八骥图上的那些山脉很相似。”
程澈闻言,立刻低头看了过来,眉头一皱,左手攥成拳头,朝着石桌打了一拳。
“都怪我疏忽,没看好昕月。一定是有人抓走了昕月,她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程澈,别胡说,月月一定没事的,我在想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要找那些宝藏?”张青林紧锁着眉间说道。
程澈望着张青林:“老张,你不觉得江叔这件事有些蹊跷?所有的东西都在指向上唐八骥图,那么上唐八骥图中藏的秘密,应该就是箫姐口中的蜚语计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地图去找那几份帛书?”
“不,程澈,我想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箫姐定不会是让我们去找上唐八骥图那么简单。”
张青林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石桌前那一小片野菜地,说道。
“啪”
突然,一块砖头从石墙外飞了进来,拍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一惊,程澈立即追了出去,他停在巷子里,前后空无一人,只有巷口有一两个过往的行人,他迅速回身进了院子,看到张青林站在砖头前,打开了绑在砖头上的纸。
那是一张信笺纸,被砖头扔下来的时候压得信角有些磨破,张青林看完以后,表情变了变,眉间不由积起了三竖杠。
“什么东西?”程澈见他那副模样,上前拿过张青林手里的信笺纸。
这张信笺纸上写着两行竖字:‘携上唐于明日下午四点,澄海酒楼凤月阁详谈。’
“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江叔和昕月。”
张青林抬起头看着他:“不能报警,你要是报了警,那会牵扯到太多,不但救不了月月和江叔,反而还会害了他们。”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张青林从程澈手里拿回了信笺纸,揣进了裤兜,向屋里走去。
程澈哑口无言,侧目瞅着张青林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去见他们?”
“去,不管是陷阱还是阴谋,都要去。”
……
大壮一整天都没出来,大概是被张青林他们两个吓坏了。
老奶奶说他经常这样,见到生人过个两三天就好了,借着那个掉在篱笆上昏暗的电灯泡,张青林夹着裂缝瓷盘子里的菜,在奶奶的慈目下狼吞虎咽起来。
今晚没有月亮,炎炎夏日,有微风拂过,来思月县,过夏天,还是蛮舒服的。
吃饭的时候,张青林向老奶奶打听了他们明天要去的澄海酒楼。
老奶奶说,那个酒楼很久以前就有了,是思月县最古老的酒楼,他们这个县当地人口居少,一般都是外来旅游的人多,像一般大城市里的文明人都爱干净,所以去那个酒楼的人多,在他们这里很有名气,酒楼就在中心街向南拐个弯就是了。
张青林说他们朋友明天来,要搬去澄海酒楼住,他摸了摸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然后跟程澈小声说:“你先借我点钱,回头还你。”
程澈掏了掏裤兜,掏出身上仅有的六百块钱,放到张青林手里,张青林拿着六百块钱塞给老奶奶,说是这两天吃饭和借住的钱,老奶奶死活不收,最后两人一起动嘴说了一堆感恩不尽的话,老奶奶这才收下。
吃过晚饭之后,老奶奶说给大壮送点饭菜,张青林要去看看大壮,程澈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还没进里屋,就听见一阵一阵的笑声。
“嘻…嘻嘻...哈哈哈....”
张青林掀开屋帘,看见大壮窝在炕上瞪直眼睛看着前方,咧着嘴傻笑。
见门口进来了人,他立刻爬到炕角蹲抱着腿,低下头,依旧瞪着眼睛,用左手在脚前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