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想起这个名字,容栖栖心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容栖栖一句带过:“我们是宫里采办的,与吴大人结识纯属巧合。”
吴洛来了兴趣,就老爷子心高气傲一人,还会结识宫中采办的,真是奇了。
容栖栖只好继续编下去,“那年冬天,大雪纷飞,我和表哥驾着采买炭火的马车,在回宫里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吴大人的马车,那车炭全都倒在了雪地里,吴大人不仅没找我们麻烦,还帮我们重新买了一车炭。要不是吴大人,管事的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小辈总是对家里长辈的故事十分关注,吴洛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容栖栖口里有点渴,在桌子下踢了萧靖舜一脚,该你乱编了。
萧靖舜接下去:“吴霜——”又被踢了一脚。
“吴大人说我们合他眼缘,所以时常关照我们。”
吴洛犹觉不过瘾:“完啦?”
砸吧砸吧嘴,眼睛在他们几个身上打转,还真让他发现个好东西,“表哥,你这玉扳指打眼一看,确实是上品中的上品,借弟弟我开一开眼?”
萧靖舜闻言,将戴了玉扳指的手背到身后去。
“那可否告知如何才能买到这种上上乘的玉扳指?”吴洛想买一个好物件,讨好自家老爷子。
“世间仅此一枚。”
吴洛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便不再追问下去。
容栖栖润润嗓子,给故事最后结了个尾,“一来二去就熟了。”
吴洛砸吧砸吧嘴,他还想打听点老爷子的糗事,看这样,多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故事说完了,菜也差不多上齐了。
吴洛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你们是宫里来的,那你们认识淑妃娘娘吗?”
容栖栖顿了一下筷子,假装没听见,继续享受烤鸭。
萧靖舜却放下碗筷,咽下嘴里的饭菜,神情没什么波动道:“你问淑妃做什么?”
吴洛胡乱擦了嘴,“你先说你认识她吗?”
“认识,而且很熟。”萧靖舜着重强调最后两个字。
吴洛也留了个心眼,“你怎么证明你认识淑妃?”
萧靖舜说了淑妃贴身婢女的名字,又说了淑妃一个宝贝簪子的来历。
那个婢女吴洛是知晓的,她是淑妃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人。还有那个簪子,是淑妃出嫁前一晚,他送给她的离别礼物。
淑妃能够将簪子的来历说给这个人听,吴洛不禁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你和淑妃娘娘是不是有私情?”
萧靖舜:他们两个是光明正大的……
容栖栖解释道:“气其实淑妃娘娘同我关系熟识,便把簪子的来历告诉我了。”
吴洛恍然大悟:“难怪。”
“既然淑妃那么信任你,我们现在也算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弟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希望姐姐你能帮我转交给淑妃。”
“是何物?”
吴洛褪下手上的手镯,呈给几人看,正要说出他的目的时,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余桃,“这位与老爷子也有渊源?”
余桃也想看看吴洛准备搞些什么鬼,向容栖栖靠近一些,“我是小妹。”
吴洛也不怀疑,开始说出他的目的,“列位请看,这镯子名为双蟒衔珠金镯,与淑妃手上的那个乃是一对儿。”
吴洛说着,单膝跪地,恳求道:“小弟仅有那一个请求,还望表哥,姐姐能答应我。”
容栖栖无心搭理这种麻烦事,于是某萧的脚又遭受了一次撞击。
萧靖舜拿起镯子,“我帮你。”
吴洛脸上的笑还未展开,萧靖舜又说道:“但你要回答我,为何要将它交给淑妃?”
吴洛脸色又黯淡下来,闭口不提这其中缘由。
萧靖舜把镯子放回远处,“不说我便不帮。”
他才不做冤大头。
吴洛咬咬牙,一闭眼,说了:“在座各位一定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透露半个字,万一被圣上知道此时,便是杀头的大罪。”
容栖栖兴趣突然被勾起来了,放下碗筷,直勾勾地盯着吴洛。
萧靖舜眼里一半阴沉,一半诧异。
吴洛:“你们既知我是吴霜林的孙儿,必定能猜到淑妃是我姑姑。其实我并非吴山的亲儿子,我与吴家毫无血缘关系。除了我那个便宜爹,只有她了解真相。”
“她”指的是淑妃。
“我与她本就是不同路的……”吴洛红了眼角,“都是我一意孤行,拖着她,也拖着我自己。”
“我与她相差五岁,她还在吴府时,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的阻碍,所以我拼了命地跨过这道鸿沟,可婉儿终究是我名义上的姑姑。”
“现在我才明白,我与她不只差了那五年,我们还差了两个人生。”
吴洛回忆起这些年的辛酸过往,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他抹了眼泪,哑着声音道:“这件有违天理的事,本该在婉儿出嫁前就断了,可我舍不得,这镯子是我俩的定情之物,她进宫后,我把我的信夹在家书里,希望她在宫里,也能感受到我对她的情意。”
容栖栖和余桃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瓜,容栖栖还一边磕着花生米一边听,余桃看见容栖栖这样,也学着她,手偷偷伸向那盘盐渍花生米。
花生米好软,是不是坏了?
容栖栖幽幽地望着她,余桃这才发觉,她又摸错了!
伸出去的爪子立刻收回,比学堂里听课的学生坐得都直。
余桃看着花生米咽口水,想吃又不敢吃。
那盘花生米居然在动。
容栖栖眼睛朝着在吴洛那边,拿花生米的手却把盘子往余桃那边推。
余桃大着胆子吃了一个,好香好脆的花生米。
这边是吃瓜二人组,那边是正牌老公帮扶情人组,四人之间像画了一条楚河汉界,谁也不打扰谁。
萧靖舜头冒绿光,那一半惊讶全被阴沉那半儿融了,“既然是定情信物,为何现在又要交给淑妃一人保管?”
“我之前差点死了,生了一场大病后,觉得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命。我思她成疾,她呢?不求她出来看我一眼,连一封家书都不寄回来问候我。”吴洛跪得腿疼,换了姿势,盘腿而坐,“我病好了,对她那颗心却死了。”
老爷子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想让婉儿有命活,趁早断了这心思,不然迟早连累她,也会连累整个吴府。
吴霜林对他有养育之恩,吴洛虽然浑,但不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败坏整个吴府。
所以,这镯子他不必留了。
吴洛端起桌上的酒,咕咚咕咚地灌入喉咙,辣得他满脸涨红,喉咙冒烟。
在他的肺被咳出来之前,萧靖舜收起镯子,“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吃瓜二人组:……忍者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