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鬼脸道士便脱口而出道:“鬼头?!”
罗老七闻言一缩脖子,忙问道:“哪呢?哪呢?”
“在上面。”鬼脸道士说道:“来时岩窟内吊着的那些怪物,会不会就是鬼头??”
“嗯?道长怀疑此地也存在那种邪兽?”
鬼脸道士点点头,解释道:“你们记不记得,在大慈母佛的那层平台,马青手是被悬崖下什么东西给拽下去了?”
何四娘点了点头。
鬼脸道士又接着道:“当时咱们以为是怪物从悬崖下爬上来,袭击了马青手,可两层平台落差有十余丈,岩壁又十分陡峭,什么怪物能轻易的爬上来?”
“所以怪物不是爬的,而是飞的?”何四娘接口道。
“对,如此就能解释通许多事情了,比如被袭击的马青手,还有洞穴内倒吊着的怪物…对了!那个从悬崖上摔下来的绝字营探子,他那不翼而飞的尸体多半也是鬼头?搞的鬼。”
“尸体被鬼头?叼走了…”何四娘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地上连血液都没了,看来是被这些鬼东西都舔干净了。”
“可那些畜牲为什么没袭击咱们呢?”罗老七好奇道:“是没发现咱么?”
鬼脸道士摇摇头:“贫道也搞不清楚,而且照理说下来的路只有一条,洞穴内的鬼头?飞进来咱们应该能察觉到的。”
“会不会不止是洞穴里有鬼头??”何四娘说道:“这片谷底同样也有。”
鬼脸道士闻言皱起了眉头:“要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怪物不仅会飞,而且力大无穷,若是来袭击我们…”
“要不要给火把熄了?”罗老七忙问道,看来当日在窟国祭坛时,这种邪兽给他也留下了不小的阴影,难得露出了胆怯神色。
鬼脸道士摆摆手示意不用,嘴上说道:“要动手早动手了,不会等咱们爬上祭坛了还没动静,咱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
“铁线蜮。”
“铁线蜮?怎么又扯上这种毒虫了?”
“因为贫道怀疑此地同样存在铁线蜮,而且数量更为庞大。”
“是因为之前那片黑雾么?”何四娘问道:“道长怀疑黑雾是铁线蜮聚集而成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便是这里的宗教信仰。”
见何四娘面露不解,鬼脸道士于是耐心解释道:“在窟国时我们就知道,夜目氏的眼睛崇拜其实源于一种疾病,也就是被铁线蜮寄生的虫疾,而夜目氏族人额头上的‘天目’,与其说是眼睛,倒不如说是铁线蜮的虫子窝。”
“哦~妾身明白了!”何四娘接口道:“所以有眼睛崇拜的地方,必定有这种虫疾,换言之就是有铁线蜮的存在。”
“嗯,你看如果这么分析的话,那老七先前在旋梯内突然感到晕眩,可能就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受伤后加速了铁线蜮的寄生繁殖。”
罗老七听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安道:“那可如何是好啊?!你们还真别说,洒家这一路来确实感觉鼻子里痒的厉害。”
“这你就不必担忧了,青遥兄他们已经拿到了铁线蜮的解药,只要咱们能活着出去,自然有办法解掉这鬼东西。”
罗老七长舒一口气,说道:“有解药那还担心个屁!”
“但也别高兴得太早。”鬼脸道士立马泼了盆凉水:“贫道之所以提这茬,是觉得这里的铁线蜮似乎更厉害,这种结成群漫成黑雾的场面,咱们在窟国何曾见过?另外夜目氏族人的尸骨呢?不会是被寄生过后都让铁线蜮吃掉了吧?”
说到尸骨,三人都感到很奇怪,自从进了谷底以后,三人再没发现过任何人类的骨骸,不仅石屋里没有,其他地方也都不曾见过。
何四娘想了想,然后说道:“确实有点奇怪,既然这里有夜目氏生活过,为何他们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活不见人但总得死要见尸吧?窟国的石屋内可是有尸骨的。”
“所以贫道怀疑会不会是铁线蜮所为?咦?也不对。”
“哪里不对?”
“咱们倒见过一具全尸。”鬼脸道士说道:“石桥对面的岩窟里,当时不就有一具打坐的骨骸么?”
“那里离谷底还有段距离,那人可能根本没染上铁线蜮。”
“不对!肯定染上了,贫道想起来了!”鬼脸道士神色一振,忙解释道:“当时贫道就感觉尸骨的额头很奇怪,但没等看清就被老七踢走了,现在想想其实那是‘第三只眼睛’,一个染上铁线蜮后被蚀穿的头骨孔洞。”
“你确定么?”何四娘问道。
“非常确定。”鬼脸道士回道:“而且你再细细分析下,为何尸骨会以那般怪异的姿势盘坐在石台上,难道不是因为身染铁线蜮导致头部痛痒,没办法才前俯身体,想要靠头部充血来缓解痛楚么?”
“可他为何会选择如此怪异的姿势?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明明清一色都是倒挂身体。”
“这可能和尸体的身份有关。”鬼脸道士猜测道:“咱们之前分析过,那具尸体生前应该是个苯教徒,所以才会在那里打坐,但因为身染铁线蜮的缘故,使得他额骨处越来越痒,最后不得不采用某些方法来缓解,而这种身体前倾、头部触地的姿势,或许正是他不断尝试后发现的一种缓解疼痛的方式。”
“所以他到死之前都在打坐?”罗老七插口道:“这不跟有病一样么?难受了不知道回家呆着,还跑到黑灯瞎火的地方打坐。”
“苯教也是讲究修行的好么?而且修炼场所千奇百怪,有在悬崖峭壁上的、有在湖泊河流旁的,当然最多的是在洞穴内,贫道估摸着石桥对面那个岩窟,正是这位苯教徒的修炼场所。”
何四娘点点头,附和道:“宗教信徒把信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高于自己的生死,这位苯教徒身患顽疾,心里必定对神明更加虔诚,所以选择日夜打坐以鉴其心,最后坐到灯枯油尽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