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话再次让众人躁动了起来,这些劳工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亮,那乌尼教曾许诺过的,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疾病和伤痛的永乐世界,居然已经近在咫尺。
“我们当中的一个孩子亲眼目睹了古神的降临,我们都知道,古神是使者,也是最终的痛苦,是纠集我们一生磨难的化身,但这个勇敢的孩子直面了古神,并和其他的兄弟们,为我们带回了古神的馈赠。”
祭司说完话,再次敲响了桌上的铜铃,这时郑哲从大厅外走了进来,他自豪地捧着一个被红布盖住的箱子,径直来到了舞台正中。
“这是飞升前的最后一道磨难,是最后的痛苦,也是迎接‘永乐世界’的最后保障,但是它既是神迹,也是一种责任。”
说完话,祭司掀开了红布,在郑哲中收的玻璃容器中,一个蜂窝状的褐色肉块正盛放其中,在大大小小的窟窿中还有细小的肉须在招摇飘荡着。在座的不少人顿时面色煞白,即便他们深知,在乌尼教的教义中,苦难与折磨是通向永乐世界的修行,而作为接引者的古神又因聚集着众教徒全部的痛苦而面目扭曲、疯狂,但看到如此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恐怖物质,劳工们还是本能的感到恐惧。
“苦难永远存在,永乐世界之所以能够保持安宁和和平,是因为所有苦难都已经承载到了古神身上,它们是永乐世界的开拓者,却只能徘徊在永乐世界之外,背负着永恒的责任。现在我们正需要如此高尚的美德,我们之中需要有勇士挺身而出。他们将获得古神的祝福,以古神的力量守护飞升仪式的完成,但同时,他们也会像古神那样被永乐世界拒之门外,永久的背负众人的苦与痛。”
祭司上前一步到郑哲身边,他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然后轻轻在郑哲的身上拍了拍,郑哲随即掀开玻璃箱的隔板,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进去。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可如今,飞升之日近在咫尺,我们必须具备防患未然的力量,被物质蒙蔽双眼的上界无法理解永乐世界的意义,未经困苦而自视高人一等的他们注定会阻挠融合的降临,我们不会强迫他们进入永乐世界,但也必须为终结我们自身的苦难而作出准备。”
郑哲的手轻放在肉块上,肉须来回试探着、聚集着包围了郑哲的手,在一阵轻抚之后,这些肉须刺入了郑哲的五指和手背上的血管,它们如蔓延的藤蔓,沿着郑哲的手腕攀上了他的胳膊,郑哲咬着牙紧闭双眼,直到他整条小臂都被肉须所包裹,那遍布胳膊的阵阵刺痛才逐渐缓和了下去,而随之退散的还有那些肉须,它们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在玻璃箱中安静的摇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郑哲身上,大家都小心的观察着青年的变化,然而过了好一会,众人想象中种种扭曲的突变都没有出现,郑哲本人也只是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充沛了他的身体,这时,祭司将一块巴掌大的铁球交给了郑哲,郑哲用胳膊托着玻璃箱伸手去接,哪知他刚刚握住铁球,铁球就整个崩碎,化作了一地的铁屑。
人群爆发出了惊呼,祭司恰到好处的张开双臂,大声呼喊着。
“为了我们能步入永乐世界,这个孩子牺牲了挣脱苦难的机会,选择成为了守护仪式的‘贡体’,他将成为飞升仪式的保障,我们坚实的后盾!让我们记住郑哲这个名字,让我们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在祭司的呼吁下,人们异口同声的喊着郑哲的名字,而其中马上又有人站了出来,向祭司喊道。
“祭司,我虽然也想和大家一起进入永乐世界,但如果我的牺牲能防止上界的阻挠,让仪式能够顺利完成的话,那么我愿意!我也想成为贡体!”
“上来吧孩子,你的精神将被所有人铭记,你将永远照耀着永乐世界。”
“祭司,我也愿意!那些作威作福的上界人休想阻止我们飞升,我也要为大家而战!”
“来吧,我的兄弟。荣光注视着你,古神也将为你感到光荣。”
“我年纪大了,让我为孩子们也做点什么吧,祭司,我这个岁数也可以吗?”
“我的姐妹,你的精神让我动容,上来吧,古神必将怜悯你的灵魂。”
“还有我!我早就受够了这份憋屈,我要让那些折磨我们的上界以牙还牙!”
“暴力是我们的最后手段,但古神愿意回应你抗争的意志,为了保护大家,加入贡体的行列吧。”
……
呼喊声里,又一个人站了起来,紧接着,大厅里接二连三有人走上舞台,他们的眼里透着决绝,一个接一个地把手放入了玻璃箱。在群青激愤地大厅里,也只有坐在舞台角落的寸头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眼睁睁地看着人们带着对摆脱困苦生活的无限渴望,以及对方舟上界人的憎恶和仇恨彻底卷入了这疯狂的漩涡。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最初这个人只是希望通过乌尼教,帮助那些生活更加困苦的劳工,好让他们能够坚持活下去,但仅仅是能少饿上片刻、少挨一点冷,又怎么能比得了名为永乐世界的希望。
人终究不能只是活着,他们总会去追求希望,哪怕这个希望会将一切都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
……
某个未知时间,2号城水给中心,地下滤水设施内。
一群身披袍子的人正在忙碌着,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就像一条熟练的流水线,高效的加工着成批运进水给设施的尸体,黑袍人有的负责对尸体开膛破肚,用脏器装点墙壁和空廊;有的提着盛满浑浊血液的漆罐,四处粉刷着诡异的祷文;还有的,负责把那些用完的尸体抛入水池之中,整个滤水池,就像翻滚地肉汤,血腥而恐怖。
当尸体逐渐在水池中堆起成一座小山,有一伙黑袍人扛着一个女人走进了滤水池。
女人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她惊恐地盯着周遭的一切,因为恐惧,泪水和哀嚎扭曲了她的面孔。
他们把女人放到了尸山中间,一个黑袍人拿出了纤细的手术刀靠近了女人,他从女人的头皮开始,小心而又精准的划出了刚好露出脑颅的切口,随后刀锋一闪,切口便沿着女人的脖颈,一路向下延伸,他的手法非常娴熟,干脆而利落,女人奋力挣扎着,却丝毫不影响手术刀精准的作业。
在完成了全部的切口后,黑袍人掀起女人的皮肤,切断了粘连的组织,庖丁解牛般的将皮一片片的扯下,没过多久,女人的皮被全部剥落,鲜血淋漓地她疼得翻起白眼仿佛失去了知觉,黑袍人又用木桩把女人的腿钉在了一起,然后在她背部的肌肉中开了一个口子,将一块蜂窝状的肉块埋了进去。
肉块在接触到新鲜的肉体后,马上便用孔洞中摇摆的肉须扎入女人的体内,女人对疼痛早已麻木,就连双腿被钉住时都没做太多的挣扎,可当肉块接触到她的身体时,这个女人又一次发出了恐惧的哀嚎,再一次,她试图挣脱束缚,然而这时,黑袍人们非但没有按住她,反而割开了捆住她的绳子。
黑袍人全都退到了水池外,他们虔诚的下跪,对着疯狂撕扯着自己后背的女人伏下了身,没等女人挣扎多久,六支手臂如同初生的婴儿,带着粘连的薄膜和块状组织,在女人肌肉的缝隙间狰狞地探了出来。
它们面世的瞬间,在场的人便立马感受到了他那让人胆寒的傲慢。在简单的放松后,就好像是在鞭挞奴隶一般,六支手臂对女人疯狂的殴打的,它们撕扯她的肌肉,抓伤她的眼球,施以粗暴惩戒的同时还在细枝末节的动作间,表现出了让人极易捕捉到的、对女人的嫌恶之情,仿佛碰触这具肮脏低贱的肉身,会让它们感到极度的恶心和愤怒。
直到这个女人痛苦的蜷缩在地,环抱双臂一动不动,六支手臂才停止了动作。面对它的教徒,六支手臂显示出了古神应有的威严,它们如翅膀般傲立在女人的背上,等待着教徒一边称颂着“图阿谒”一边将暗黑圣经放入它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