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雁渟所说的那样,六道司向来是不喜欢与别人商量的。
毫无意外,冯江几人最后还是与曹雁渟来到了玄股城六道司中。
当然,无论是冯江、龚海还是赵泓范,其身份都不算简单,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自然而然,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定也是风光极好的,就相当于软禁在一个一应俱全的庭阁雅苑之中而已。
其实若不是因为那死去的张殷九身份过重,境界太高,他的死牵连实在太大,冯江几人都不用来这里的。
如今他们被“抓来”这里,已是屈尊了。
而陈佩与苏青玉自然也分配有一个别致的雅苑。
一进入别苑中,陈佩就甩身躺在了院中的摇椅上,他双手枕在脑后,笑呵呵道:“没想到那六道司外边看着中规中矩,里边却这样奢华,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这儿享受的嘞。”
苏青玉指尖掐诀,于院中布下一道阵法,然后她才缓缓坐在陈佩身旁,轻声道:“殿下,这里是六道司。”
院外却是有司卫看守着的。
陈佩不在意道:“六道司又怎么了,住的舒服不就得了,刚好在这儿等着途径玄股城的云舸。”
苏青玉略显忧闷道:“可这里花费的灵石太贵了,一晚就得一千灵石。”
她的身上除了在云舸上与陈佩分得的两万多灵石,就只有那随身佩着的名剑“承影”了。
而只需在这儿多住几个晚上,即便什么都不吃,苏青玉也会再度变为那身无分文的小娘子。
陈佩握住苏青玉软软的手儿,漫不经心道:“人家不是看在我们是剑宗弟子的份上还打了个对折吗?安心啦。”
苏青玉微抿唇瓣,她望向天边斜下的夕光,时值六月,天气已算不得凉适了,可身处绿荫下的她却并不觉着燥热。
云风起浮,林叶沙沙,原来这些地方与青岚宗也大差不差的,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嗯,一个不懂得吝惜钱财的登徒子。
......
不同于陈佩与苏青玉的娴适,冯江几人的院落中却是一片肃然冷冽的氛围。
冯江首先道:“这件事儿应该与各位没关系吧。”
赵泓范算是第一次来到六道司,以前听多了六道司的人如何如何地嗜血凶残,脑子不正常,没想到真来这儿了之后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而且关于张殷九的死他自认为与其毫无关系,再加上他爹是玄股城城主,除非六道司发了大病,不然怎么都不可能办到自己身上,他随意道:“我肯定不会害张老哥的,我与他算是忘年交,一起逛窑子的。”
龚海揣着袖子道:“冯掌柜,你要知道张大人死后我们这几人的财路算是完全断绝了,杀谁都不能杀掉自己的财神爷啊。”
其实他本来都以为六道司会公报私仇的,结果那曹雁渟却并没有把他单独拎出去教训的意思,要知道以往玄股城六道司途径五色宗办案时,他可是狠狠恶心了他们一回,虽算不上生仇大恨,但也算两方相见必得将其整个半死不活泄气才对。
冯江思虑片刻,道:“我还是希望各位不要多作隐瞒,如今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说出来,大家也好一起准备准备,莫要出了差池。”
赵泓范听见这骗傻子似的话,无所谓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很快我爹就会派人捞我出去了。”
冯江瞥了他一眼,说道:“张大人是内务府总管,三境圆满的大修士,就算是城守....若是被牵连上了,也难得脱身吧。”
听见这话,赵泓范起开半截的身体又重新落下了座,道:“冯掌柜,张大人的死绝对跟我没关系,我拿性命担保。”
那身形瘦小的龚海笑眯眯道:“其实要我看啊,这件事儿跟我们仨都没关系,毕竟我们几人熟识多年,相互之间没有仇怨,又一起赚着大钱,如今张大人死了,我们不仅断了财路,还惹得一身骚.....怎么看我们都没杀他的理由啊,要我说,最为诡异的还是那五个女娃娃......”
赵泓范眼前一亮,道:“对对对,那几个人全是不知跟脚的,不如现在我们就去狠狠地审问她们,特别是那个白衣服的漂亮少女,一定有问题。”
冯江直盯着二人的眼睛,肃然道:“确定这事儿与们三人都无关吗?”
赵泓范与龚海皆信誓旦旦地点点头。
冯江见他们不似遮掩,倒也稍稍放下了心,只要别牵扯到自己这几人就行,看来多半是张殷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至于那几个少女?
全是知根知底的五色宗修士,其中又连一个二境的修士都没有,怎么可能杀得掉张殷九?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为了什么,但其目标应当不是自己,毕竟,连张殷九都能无声无息地遭遇了毒手,而自己不过三境初期,对方若是有意,自己根本无法幸免。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他说道:“也只好如此了,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听闻此话,赵泓范心中顿时大燥起来,笑眯眯道:“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之先那张殷九突然无辜毙命,让赵泓范直接在半道上吓软了,如今捋清脉络,知晓小命无忧,自然也想狠狠泄泄火气了。
正好那几个五色宗仙子在同一个院落,她们几个也不能白拿灵石对不对,得合上其身份。
......
陈佩合上那名作“拈衣十八式”的剑谱,然后慢慢坐起身来,道:“好了,有事情可以做了。”
苏青玉端坐于一旁的石桌上,正低垂着眼帘观览书籍,她轻轻侧转腰身,薄裙便将蜜桃似的臀绷的紧凑,她微抬眸眼,有些疑惑:“嗯?”
陈佩回道:“我们要再做一次梁上君子。”
“是因为方才那死去的人?”
陈佩走到苏青玉身旁,抚上女子细腻绸顺的青丝,道:“那什么司主有耐心等着六道司的人前来,却没有耐心在奇石居勘查尸体,寻捕犯人,还失了智地急匆匆带着尸体回到六道司,这其中没有什么蹊跷那才奇怪的很。”
苏青玉低下头细细收理《参林契》,难怪每次这登徒子抚着那小狐狸的脑袋时,她都好像睡着了的模样,其实感觉也还是不错的。
“但这里是六道司,我们怕也不容易找到他。”
陈佩道:“没事儿,我能找到他。”
这几年陈佩虽是境界进展极为缓慢,可关于某些奇-淫技巧他倒是学了不少,而且还较为精通,像那种夜袭寡妇门的梁上君子,那肯定是精准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
他闭上眸眼,凝神默念道:“幽冥。”
梵音极短,却又好似缭绕着悠远的余韵,下一刻,苏青玉便察觉到灵觉中那凝实的人影忽的消散了去。
她侧身望去,只见陈佩周身覆着一层极浅的有着玄奇符文的光晕,在太平村和扶州城时,陈佩都施展过这一招,她也曾奇怪,无论是封厄还是荼崖都是道境修士,为何还是被陈佩暗突突地来了一下,如今看来,若是不有所准备,哪怕是自己,估计也难以察觉到他的气息。
陈佩轻轻牵住苏青玉的小手,肉眼可见的,那道薄薄的光纹也随之漫上她白皙嫩滑的肌肤,很快,院落中二人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
苏青玉垂下眼睑,轻声道:“殿下,其实我可以自己隐匿气息的。”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想牵一牵你的手而已。”
又软又滑,多舒服啊。
“哦。”,轻音婉约,宛若一颗小石短促地点进山泉,动听之时却又不起丝缕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