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听了师弟建议,坤元道人点头应是,命令坐下童子前去通报各位师兄弟。,.∞.o◎
不多时,玉清道众位值守道人纷纷赶来。等他们看过存真道的传讯,纷纷默然。
“诸位师兄弟,可有什么想法?”待众人传阅完毕,坤元道人才开口询问。
“掌门,这消息是否属实,存真道怎会知晓那邪神的行踪?”坤云道人面带困惑问起。
“应该属实,这灵符内含有邪神的投影画面,显然存真道见过此人。”坤山道人回答一句,接着又扭头看向掌门:“不知近日门下弟子可有青华州世俗的消息传回?”
“没有什么大的变故,青华州潜龙接连被官兵杀败,气运大衰,如今只占据一县之地……”掌门回想了一下,接着眼睛发亮,“半月前曾有讯息传回,说汝宁府神道出了变故,治下有一河神强娶民女为新娘,被县令请来修道者斩杀,河伯闻讯征伐,结果同样被杀……而后那修道者登临河神之位,在水府讲道……”
玉清道早在数年前已经将门下弟子纷纷派出,游走在其余各州间,为的就是了解各州潜龙演化的局面。以便有新变故发生后,他们能够及时应对。
如今争龙大局开启,各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每日有弟子传回消息,这些讯息都收入坤元道人手中。
半月前他接到门下弟子在青华州传回的消息,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其他道院暗下黑手,想要断绝存真道在世俗气运的根基。
如今听师兄问起,才猛然发觉自己想错了。那位修道者,应该就是邪神常晋。
“原来是这样”听掌门说完,他们恍然大悟。先前众人都在怀疑存真道怎会如此好心,向他们报告邪神的踪迹。
“哼,存真道倒是打的好算盘,想来个借刀杀人。”明白了事情缘故,坤云道人怒叫一声。
“青华州不过三府之地,邪神夺了河伯敕符,存真道气运一下消减六分之一,他们不着急才怪。如今不动手,怕是也知道邪神的厉害,恐门下弟子受损,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坤华道人也开口分析。
“那我等该如何做,要不要趁机捣毁邪神庙宇,断了他在万山府的根基。”听众位师兄弟分析完,掌门又问。
邪神自从登临万山府城隍神位,实力迅速胀大,如今虽无河伯敕符,但水脉神灵皆听其号令,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统万山府神道,只差名义大分了。
这些日子玉清道如鲠在喉,是以明知存真道打得什么主意,还是动了心思。
“如今的确是个好机会,”坤山道人也点点头,“此邪神远在神域之外,即使感觉神位有变,也需要半日时间才能赶回。我等只要出兵迅速,毁其庙宇应该不难。不过此邪神登临神位后,种种举措,深得那些愚神拥护信任。因此善后事宜,怕要考虑清楚。
若他发现自己神庙被毁,一怒之下召齐水脉阴司各路神灵,重演江朱旧事,吾等该如何应对。”
坤山道人说出了让玉清道最为忌惮的事情,先前因为江朱一事,玉清道遭受人道降下反噬,后续影响,至今仍未完全消除。
若是一般神灵,神庙被毁,境界自然大跌。可那邪神不同,本身道法高深,手段诡异,根本不是寻常道人可以应对的。
听坤山说完,其余道人一时沉默。
“难道就这么算了”良久,坤云道人才不甘心的开口。
“哎……我玉清道如今和平成道联手辅佐潜龙,再经不起大波折了……”坤山道人叹息出声。
因均州潜龙迟迟未出,玉清道只得接受平成道的建议,联手辅佐三秦州潜龙刘景。两家道院联手,自然要分出主次。
因潜龙乃三秦州起势,平成道占据了主场优势,玉清道为客,话语权本就不大。若实力再减,恐怕只能沦为平成道的附庸。
最后即使新朝鼎立,到时分功行赏,玉清道也得不了多少气运。
“只能暂且放邪神一马,等潜龙入主均州,我等再联合平成道将之诛杀。”坤华道人也无奈开口。
接连在邪神手上落败,玉清道已经有些应对失措了。
“那就这样吧,让邪神在青华州境内闹腾一番也好,有存真道头疼的”掌门意兴阑珊的下了结论。
急急召众位师兄弟过来,最后只是放弃,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玉清道背后的算计,常晋自然不知。若被他知晓,只会嗤之以鼻。
做小事惜身,大事惜命,这样的道院,有何畏惧!
此刻他和白素素两人重新踏浪返回陆地,朝着海边一座县城奔去。
此县城名叫渎口县,取名自然是渎水入海口的意思。渎口县隶属正阳府,尚未被流民波及,加之此地靠海,和单罗国只有一海之隔,因此贸易特别兴盛。
两人沿着码头走了一遍,就见渡口来来往往的海船足有上百条,非常繁忙。看样子,大燕王朝的战乱,并未影响到出海生意。
常晋用神识看了一遍,发现出海的货物大多是瓷器、茶叶、丝绸之类的东西,而归航船只带回的货物则种类繁多,水晶、玛瑙、金银、香料、珍贵木料等等。
看过之后,他正准备收回神识,突的又停了下来,细细感应十几丈外那条归航的大船。只见船头角落里,放置着一枚丈余长的甲壳。
那甲壳上长满鸟粪和青苔,颜色灰黑,并无人清理,显然是随意丢弃在那里。
“有意思,”常晋微微一笑,指着远处大船轻笑道。
顺着丈夫所指的方向,白素素也凝神看去,随即哑然道:“鼋龙蜕壳,内含灵光大珠。这在世俗间算得上是无价之宝,却无人能识,真是暴殄天物了。”
她见那甲壳堆放的位置,也明白主人并不知它的珍贵。
常晋又叹了句:“看来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真是没错。没文化的人,无价之宝放在眼前也不认识。”
鼋龙蜕壳,袁子才的《异史杂记》有记载,两人都读过此书,对书中记载的东西自然不陌生。
龙有九子,其一是鼍龙,其皮可以幔鼓,声闻百里,所以谓之鼍鼓。
传闻鼍龙修行千年,可蜕下此壳成龙。
此壳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气,每肋中间节内有大珠一颗,乃鼋龙精气所化。此珠内含灵光,夜晚放置室内,满屋光辉,如同白昼,乃无价宝也!
这等珍宝,对于修道者来说并无大用,两人谈论过,就抛之脑后。至于宝物归属,他们也不关心。
不过常晋看到船舱中走出那人时,再次停下脚步,扭头对着白素素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碰到一位故人。”
“谁?”白素素好奇的问。
“丁跃,丁承文,”常晋伸手指了指站在船头那位青年书生。年余不见,丁承文相貌并未大变,只是头顶气运比往日兴盛不少。
远远观之,赤气猎猎,中间还夹杂着丝丝青色。
原来他跟随货船出海游历去了,难怪数月不见书信传回。
“他就是丁承文,气运果然了得”白素素看过之后,也赞叹了一句。
两人在路边站定,就见丁跃随着众人一同下船,徐徐走来。
到了近处,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常晋笑盈盈的脸。
“啊……你……允升兄,你怎么会在此处?”丁跃陡然见到熟悉的面孔,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迟疑了片刻,才惊叫出声。
“呵呵,我也没想到允升会在此处。”常晋笑着回应。
“郭大哥、王三哥,这是我的朋友,常允升。”丁跃有些兴奋的对着身边几人介绍。
“允升见过几位大哥”常晋率先打招呼。
几人见他气度不凡,也急忙回应。
“这位是白兄”常晋跟着向丁跃介绍。
“允升兄,白兄,没曾想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不如两位兄台现在是否有事,无事的话跟随小弟去喝上几杯,好好叙叙旧。”
“对呀,相遇是缘,两位如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为首的海商邀请道。
“如此,打扰了,”常晋自然同意。
就这样,常晋二人跟着几位海商进入城中,寻了一家酒店。
路上丁跃讲起自己出海游历的过程,非常兴奋。
讲完经历,他才开口问道:“允升兄,你们二人也是游历到此处的吧?”
“正是”常晋点点头,顺便把自己去林河县登门拜访的事情说出。
听他提起自己家人的担心,丁跃脸上也带着愧色:“却是小弟的不是,海上不通书信,无法报平安,让家人担心了。过几日小弟就随船回去。”
他们正谈着话,就见一个身穿绸缎的肥胖老者从后院进入店内,人未到跟前,脸上已经堆满笑意打招呼:“对不住各位,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九爷来了,”
“几月不见,九爷依然这么精神”
“九爷,一会儿多喝几杯就行”
见到老者,其余海商纷纷起身问好。
常晋几人不愿特立独行,也起身相迎。
“多喝几杯,没问题”老者笑着回应,径直走到常晋三人面前:“这三位小兄弟有些面生,第一次来本店吧?”
“这位是丁承文公子,对海上游历感兴趣,前些日子曾跟随我们出海……这两位是丁跃的旧友,常允升、白福”姓郭的汉子主动介绍。
“见过九爷”三人齐齐叫道。
“老朽廖远山,排行老九,兄弟们抬举,就胡乱喊着九爷,三位不必客气,叫我老九就行。”老者急忙还礼。
老者做了半辈子的生意,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高深。常晋三人穿着朴素,一身的气度却难以遮掩,是以他并不敢托大。
寒暄一阵,老者陪众人饮了两杯茶水,然后起身,请他们去楼上就坐。
只见包间内酒宴早已准备妥当,非常丰盛。(创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