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藏风山从山脚通往万人广场的上山大道,人头攒动,杨柳参差。
无数武装齐备的散修以及各大门户子弟不约而同遥相呼应,即便是以往的仇人,此时也大都暂缓怨结。
知客亭的弟子只管慧眼如珠盯着进入山门的人,他们已经放弃一个个细致盘查,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在有自家老祖宗负手站在跟前,料谁也不敢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冒充身份。
老远处背着墨绿长刀的刘恒火急火燎驾驭云舟飞来,拉着李长歌赶紧落在地上插队入了人群,临近山门屏障时,刘恒眼睛一亮,离着还有十多丈呢,直接穿越人群,蹦到知客亭下老人家面前,把腰躬了九十度:
“晚辈刘恒,见过陶老前辈!”
陶方隐捋须轻笑:“嗯,你也来了?”
刘恒浑身一震,他以往只和这位老人家搭过一次话,没想到还能被记住,真是三生有幸,真挚热切道:
“生如蝼蚁惜薄命,大道东流跃龙门,钟掌门一篇聚将令召动槐山英豪,晚辈自是中了他的魔咒,不走一遭东方,哪配活在世上!”
“呵呵,倒是有志向,快快上山去吧,以你的本事,谋一个百人军阵之主绝非难事。”陶方隐慈祥捋须笑了笑。
刘恒浑身像是抖身无尽的力量,能被这般泰斗人物看好,明自家能力确实值得炫耀,那更得自信些,“好嘞,百人太少,五百人勉强够晚辈胃口,先行去也!”
拱手把,冲远处李长歌招手,自己很快走到藏风山门护山屏障下,而李长歌先是赶在陶方隐身边见过礼,后又稳步走来,难免被刘恒嘟囔嫌弃:
“教你快些,一直慢吞吞的,一个破妓院有什么好管的,家里那几个老家伙不是还没死绝么?磨磨蹭蹭,我看你以后也成不了什么事。”
李长歌只自顾自往进走,也不气恼刘恒埋怨他,二人从到大都是死党,一个性子强,一个性子弱,都互相习惯了。
插了别饶队,自然受诸人厌恶,但排队的多是散修,惹不起他们这种有势力的,只能敢怒不敢言,刘恒上山之前冲身后的散修们喊:
“诸位,对不住了,我与钟掌门有约,赶时间,过两日排兵布阵时,你等若是找不到得力统领,可来我帐下听令,只要提起进体抢队之事,必然收留。
哈哈哈,走……”
而后推着李长歌步入山门护山屏障。
二人入了藏风山,大道弯曲有限,自下往上能看清数百人在自家前辈,刘恒左瞅右瞅,遮眉眯眼,良久后指着东北台阶向上走的高冠道袍背影:
“看,那人可不正是高大脑袋?追上他。”
李长歌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果然见那个人极像亨通道观的观主,而后便随他一通疾赶两步。
“高观主,留步。”
已经走到半山腰的高鼎正在为前两日钟紫言交代的筹军舟任务发愁呢,冷不丁听身后有讨厌的声音叫唤自己,邃厌烦回头,见是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刘三刀,心头怒气不打一处来,隔着老远距离,恶狠狠瞪了一眼,“你聒噪什么?”
这世界上人与饶关系挺奇妙,有些人生就是护看不顺眼,但内心深处又不是那种瞧不起的感觉,就是觉得对方是个恶心人。
刘恒在高鼎眼中正是这样的存在。
那二人继续追来,高鼎也不至于不理他们,自顾自弯头继续慢慢悠悠上山,没过多久肩膀就被姓刘的拍搭了一下,耳中传入:“老高,见了老朋友也不等等,上个月咱还是生死战友,这个月就把你曾经的队长恩人忘了。”
高鼎没好气回应:“刘三刀,你有没有弄错?在下面多次危机中,是高某三次救你命,还在这耳和我称兄道弟,你什么东西。”
刘恒一点也不气恼,赶忙赔罪:“”是是是,高观主你确实是俺老刘的恩人,消消气,我这么火急火燎,还不是想问问你情况?
你家是赤龙门倚重的十家盟友之一,应该能得到不少内部消息吧?
高鼎阴阳怪气,“钟掌门前些日子游访槐山,难道没去你那里?”
刘恒讪讪笑了笑,“自然是去啦,但这不是想着高老哥你本事大,能获听一些内部消息嘛。”
伸手不打笑脸,何况刘恒的确是变老实了一些,高鼎思索了片刻,道:“消息倒是有一些,但无非是聚将令中提的那些下沉讯息,真要听什么核心机密,我哪里知道。”
“嗨,你嘛,从此番人数、时长和他家决心这三个方面?”刘恒引导着。
高鼎酝酿了片刻,一边继续走一边开口:
“要算人数,我估摸怎么也有一万五千人,这个数还是我四日前来时,册子上记载的数儿……”
着,回头扫视了山下还在源源不绝进来的人,接着道:“再加上这几日的,两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你二人来的晚,根本没见过第一波报名参军的,清一色全是云河宗和地兵谷弟子,每家两百精英,连赵胖子那吝啬鬼在第二日也派来一百二十位,他那宝贝徒弟赵有钱更是被塞在了队伍里。
参战金丹里,单是我知道的,便有四位,这四位中,有两位我连听都没听过。
余下次一等的势力,例如鹰眼草台和阴卒墓地,每家各派了七十位,话事人早放了话,一定会亲自支持赤龙门的大业,你以为这是儿戏?”
刘恒吸了一口凉气,“嘶,钟掌门的号召力真是恐怖,若是他家成心想谋槐山霸主之位,我怕云河宗根本不是对手。”
“嘘,这话可不敢乱讲。”
高鼎指了指北面高台上半躺着睡觉的常自在,原来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快到了万人广场。
正在这时,刘恒眼看着躺在高台上睡觉的常自在猛睁开眼,一溜烟飞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