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环视大厅内寻欢作乐的众人,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全安午无瑕去欣赏这酒醉金迷的一幕,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施展轻功,纵身飞起,从众人的头顶上方越过,单手抓住旋梯垂落而下的红丝绸,只见他像个猿猴一般,几个跳跃间便轻松飞上了三楼,惹得那帮兴头正甚的五陵少年们,嘴中叫骂连连,暗道这老者实在不识趣,打扰了自己的兴致。
上了三楼,全安午顺着长廊,一间间的快速寻找着,目光在那些刻着花名的木牌上逐个扫过。
他知晓,自己此番行动,牵扯甚大,危险至极,说是硬闯阎王爷的森罗殿都不为过,但全安午此时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从被控制以来,各种残忍折磨与羞辱接连不断,身为站在武林顶峰的一流高手,全安午自然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若不是妻女依旧受制于人,身陷囹圄,他宁可自裁,也断不会成为鹰犬爪牙,供人驱使,全安午之所以能坚持至今,就是凭借着对家人深切的思念,能成功将自己的妻女救出牢笼,便是他最后的念想与期望了。
走过那一间间春意漫天的隔间,各种娇笑和喘息声在耳边萦绕不散,全安午的面色已是阴沉如水,心中好似冰火交加,万年寒冰般刺骨的阴冷与熊熊怒火相互交融着,残暴和令人绝望的杀气,已彻底充斥着全安午整个身躯。
“小霞……小玲……”
全安午驻足在一红色的木门前,心中那仅存的侥幸彻底化为了灰烬,他甚至有些期望,自己的妻女并不在此处,但现在那木牌上刻着的两个名字,将全安午无情的拉回了现实。
他的心中此时早已巨浪翻涌,雷鸣交加,但全安午身为一流之境的武者,已将心境打磨的坚如磐石,光滑如镜,眼帘不由得暗自跳动,全安午伸出手,那宛如地狱一般的门户,被缓缓的推开了。
悄然步入房中,房间内闪烁着昏暗的油灯,浓郁的胭脂特有的香气飘入鼻中,全安午缓缓走过客堂,来到了卧室里,迈入卧室,破碎的衣物散落于地面上,只见那靠墙摆放的拔步床被红色的帷帘遮掩着,拔步床每摇晃一下,那木头相互挤压的吱嘎声,便随之传出。
床前,全安午猛地将帷帘拉开,眼前这一幕,即使他在上官泸口中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便做好了准备,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刘老爷此时满脸桃红,额头细汗密布,正趴在小玲那娇小的身躯上不断耸动着,先前服用的两粒的药丸已发挥了作用,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精力不竭的二十年华,低吼一声,只见刘老爷身体微微躬起,准备做出最后的冲刺。
“谁?”
刘老爷刚要登顶巅峰之际,便觉得自己的后颈被牢牢掐住,随即被像是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刘老爷已近古稀之年,身体与精力早已不复当初,今日接连两回被无情打断,而且这次服了药,这精力不仅回到了顶峰,而且还处于那关键时刻,念及至此,一股怒火自心中升腾而起:
“快将老夫放下,老夫乃是刘云柜,你这小子胆坏我好事,必叫你生不如……”
因为后脖颈被钳制,刘老爷无法回头看清袭击之人的容貌,只得赤果着身躯,挣扎的叫嚣着。
全安午凹陷的双目赤红一片,干枯的面容森冷如冬至的寒霜,内力自丹田处涌动至手臂,丝丝内力缠绕着全安午的手掌,还未等刘老爷说完威胁之言,便抓着其后颈处,猛的向向斜下方抛去,只见刘老爷好似一颗流星般急射而出,在全安午强劲内力的推动下,撞碎了一层层厚实的木板,直径撺出了三楼,随后从空中猛然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大厅中央的戏台上。
“咚~”
巨大如雷鸣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一白色的物体从半空中突然出现,随后猛然砸落在了戏台上,像是熟透的柿子从树上掉落在地面一般炸裂开来,戏台上已是狼藉一片,到处皆是喷溅的血迹和散落的碎肉块儿,站在台上的舞女们,不幸被猩红之物溅了一身,都面目呆滞的站在原地,血液混合着碎肉形成了浓稠液体,顺着她们的发丝和衣裙缓缓滑落。
欢快的奏乐戛然而止,原本热闹喧嚣的大厅在一刻瞬间寂静了下来,众人皆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啊~~~~”
只见戏台上一位满身血污的舞女,正双手抱着头颅惊声尖叫着,身体颤抖不已,血迹从她那充满惊恐的面容流淌而下,浓浓的血腥气飘散开来。
自全安午飞上阁楼,不过仅过了短短几瞬,舞女的一阵尖呼,惊醒了愣住的客人们,只见他们迅速撂下了手中的酒杯,推开了怀中的美娇娘,皆匆匆朝着阁楼外跑去,楼上一些原本正享受的客人们听到了骚乱,也都连忙穿起衣物,推门而出,整个大厅瞬间乱成了一片,众人你推我搡,桌椅被挤翻在地,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充斥着整个百秀阁。
三楼的一房间内,全安午将那变态的刘老爷抛出窗后,随即缓步来到了床前,解开了绑住艾霞的丝绸,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遮住了她们赤果的身子。
“艾霞,小玲!”
二女隐约间听到了一声呼唤,缓缓睁开眼帘,望着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形,二女原本模糊的意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爹……爹爹……是你吗?”
小玲稚嫩的面容流露出一丝迷茫之色,言语间也充满了疑惑,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想念多时,只能在睡梦中相见的爹爹,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全安午牙关紧咬,望着已被摧残至神志不清的小玲,自责,悔恨,种种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颤抖着伸出大手,揉了揉小玲的脑袋,嘴巴微微张开,话头却被噎在了喉咙,苦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