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藩王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握紧了手中的木剑,一剑在手,他整个人都仿佛放松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身上便有滚滚剑罡涌出,锋锐如罡,便是天罡。
一品天罡境界,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拖着木剑向前连续踏步,身上的黑黄色蟒袍飘飞,依稀遮住的年轻人清秀俊逸的面孔,一连十五步,便到了那蒙开的身前。
一剑自上而下,不偏不倚,没有任何花哨,剑罡剑气,滚滚气机,尽数浮于这一剑之上,练剑到这般境界,恐怕当真仙人在此,也得跪地而行,蒙开又怎的挡得住这一招伏鲲,只是顷刻间,腰便弯了下去,张口吐出一串雷劫,堪堪脱身。
粗糙的破旧木剑在雷火中探出,不曾受任何损伤,而原本的电闪雷鸣之中,却是平白响起道道惊雷,这声音比起那天雷还要宏伟壮阔,一连串炸响。
平地起惊雷,一层叠一层,一浪高一浪。
一剑叠雷递出,这位数十年不曾见到秦墨的金武。卫大统领蒙开大感疑惑,心道此子道行怎的增进如此,同时退后而去,与那兽潮站在一起,抵御剑罡。
破木剑再度挥动,那漫天遍野的灵气在这一刻铺开,赦鹏式斩落,那兽潮顿时一滞,随后便是妖仰马翻,纷纷跌倒,连踩带踏,伤了不少妖兽,几乎有近千妖兽,便这般倒在了地上,艰难爬起时,身上已然被踏碎了几根骨头,很是凄惨。
“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两个本王杀一双,我倒要看看,妖域有多少人愿意耗在我的身上!”
那位只有三十余岁的年轻藩王煞气腾腾的站在原地,手中木剑横立,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狠厉,孤身一人站在营帐之前,便叫这千万妖兽不得前,而同时,身后的甲士也收拾好盔甲兵刃,成型而立,成排拦住那数不胜数的妖兽浪潮。
兽潮渐渐缓慢了许多,基本破不开秦军阵型,而唯一能撼动这只精锐之师的,则是那三百余金武。卫,可在场如此多高手,又怎能放的这三百金武。卫作乱,只是顷刻间便被那许多高手扫平,就连蒙开也是身受重伤。
“撤!”这场奇袭并没有持续多久,统兵的蒙开便下了撤退的旗号,这铺天盖地的兽潮猛然向回撤去,而在此同时,另一侧鼓声喊杀声震天,只见那一伙阴兵拦在了兽潮之后,阻断了蒙开等人回路,而这当今临时受命的三十万铁骑总管大将军关飞渡则是叫道:“攻城!”
号角吹响。
这些骑兵跨上战马,手持长枪,重甲披挂,便带着奔雷之势朝着那空虚的厚土池涌去。
秦墨一骑当先,黑衣蟒袍,悬空落于城门之前,无人阻拦,他探出手掌,掌心之内有乾坤,乾坤之中孕剑罡,龙虎山的掌中乾坤以及他的一品剑道修为,都在此时展现出来,伸手在城门上三次连拍,城门轰隆隆震动,城墙在顷刻间,若摧枯拉朽般倒塌。
一人摧城!
御木剑而行,而身后的三十万铁骑则是蜂蛹而入,涌入了厚土池中,开城门,收降卒,杀余孽,一气呵成,不等那三十万阴兵将蒙开的手下合围,厚土池便已然易主,换上了大秦的旗帜。
周棋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不满意关飞渡抢占城池所为,但此刻也不好说出来,冷声喊道:“降者不杀!”
那被围困在腹地的妖域诸多妖兽,以及那许多的金武。卫,囚人司子弟都开始纷纷动摇,蒙开看事态不妙,不由得喝道:“尔等莫要信了他的鬼话!”
“何为鬼话,尔等不妨想想,我想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今日给了你们这等机会,乃是给了你们一条活路,莫不成要执迷不悟随着那蒙开一同送死吗?”
“我……我降!”在妖族大军中一角,一个囚人司子弟忽然缓缓举起手来,生怕被同类下手,一溜烟便跑到了阴兵身后,叫道。
“我也降!”
“我也是!”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投降,那些没有灵智的妖兽也随着他们的主人们来到对面,过了一会,整个包围圈之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丢弃的兵刃和站在中央的蒙开。
蒙开看向四周,苦涩一笑,刚想要自我了结,却不成周天子却是喝道:“来人,将他给我生擒,押回帐中!”
一群阴兵围上,夺去了蒙开的兵刃,押着他朝着营帐而去,同时,周天子面上闪过一丝寒意,道:“其余数十万妖族,尽数坑杀,不得有误!”
周棋话音落下,那些妖族都是愣了愣,随后便是疯狂的极力反抗,不断的与阴兵拼命,那年轻亲卫一路小跑到了周棋身侧,焦急道:“爹,您不是说降者不杀吗?这又是如何?”
“兵者,诡道也。”周棋笑了笑,那年轻亲卫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劝解道:“爹,这样恐怕有伤天和,咱们回了人间也是要遭口诛笔伐的。”
周棋没有回应,过了许久,却也只说了一个字:“杀!”
很多年前,在他手下的一个将领也做过这样的事,那一次,是在长平,在那之后,他的那名部将便背负着骂名离开了人间,遗臭万年。
而周棋不惧,一来,他杀的是妖族,并不会惹起任何平民百姓的不满,而来,他是大周的天子,不是那可以随意给天下谢罪的部将,所以今日,周棋还是做下了这等血腥举动,为的,乃是整个大周基业。
在厚土池前,无数阴兵面无表情的挖出来一个个大坑,坑边缘站着无数妖族,他们纷纷咬牙切齿,不住大声咒骂,恨意难以掩盖,周棋站在一侧,在他前面的一只狮子精回头瞧了他一眼,便被人推了下去,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周棋,你不得好死!”
随着一具具身体坠落,化作一具具死尸,渐渐有尸体的臭气弥漫,周棋的年轻亲卫最后看向那地上,那里有一只手掌没有被全部埋入,沾着混着雪的泥土,无力地垂在地上面,像是要抓住些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一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