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娲后人就已经令他头痛不已,何况又多了一位穿云剑的主人。面对强者,张铁宜不得不选择苟且偷生,因为只有活着才是件美好的事情。
风九问道:“你那位故人究竟是谁?”张铁宜面现难色,迟迟不肯开口。虞乔喝道:“快说。”张铁宜浑身一颤,答道:“我那位故人是位铸剑师,名字叫做刘敬风。”风九沉思一阵,继续问道:“为何要陷害白骨医仙?”张铁宜喊道:“冤枉啊!那白骨医仙确实在追杀我。”风九说道:“据我所知,白骨医仙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他济世为民,凭借一手医术为百姓祛除病疾,所以才获得医仙的美名。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追杀你,到底因为什么事?”张铁宜暗道:“我若是说出三十年前的往事,这条命可就丢在这里。倘若编个谎言先全身而退,届时再隐姓埋名。”正想到这时,忽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接着颈间便传来一阵压迫的窒息,为了透气不得不张开口,可是刚一张嘴,一股浓烈的药味滑入喉中。虞乔松开手笑道:“你已服下七日断肠丸,你所说的每句话咱们都会核实,倘若有一句谎言,你就等着肠断而亡。”虞乔早已料到张铁宜会耍花招,所以才强迫他服下毒药。风九美眸淡淡扫着虞乔,暗道:“虽然做法有欠光明,可这也是权宜之计。”张铁宜怒视着虞乔,怒道:“阁下妄为穿云剑的主人,做出这等卑鄙之事还不如一剑杀了老夫。”虞乔笑道:“对付你这种人必须得使一些手段。”张铁宜虽一肚子怒气,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将一肚子怒火压了下去。
“喂,那白骨医仙为何要追杀你?”
张铁宜望着风九,暗道:“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上一赌。”随后说道:“老夫若说出实话,姑娘可否饶我一命?”风九并没答应,而是淡淡说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张铁宜道:“姑娘若是不能保证,这便杀了我吧!”虞乔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听闻此言,知道他是在争取活命的筹码,立即怒道:“既然一心求死,就让我来成全你。”长剑正要向前递出,风九伸手阻住,暗道:“他一定是位十恶不赦之人,我可以暂时答应他,就算我不杀他,虞公子的毒药也会夺去他性命。”张铁宜的异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本姑娘答应你便是,倘若你说的属实,五日后自当来这里领取解药,若是说谎,后果你知道的。”张铁宜咬了咬牙道:“三十年前,老夫便是人人痛恨的采花贼。”此话一出,风九先是面色微红,接着便将张铁宜打翻在地,愤愤道:“你这贼人,我虽说不杀你,却没有说不折磨你。”一阵清晰的断骨声响起,张铁宜惨呼一声,左臂软软垂下。他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虎吼一声扑向风九。人到中途,只觉耳边传来一股凌厉的剑气,张铁宜人在空中向后翻去,就在翻腾过程中,右耳传来一阵火烫,接着便是剧烈疼痛。待到地面,指缝间缓缓溢出鲜血,疼得他龇牙咧嘴,怒目放光:“女娲后人竟然出尔反尔,当真是贻笑大方。”风九无言以对,内心也有一丝不忍,对方虽是万恶之人,毕竟也到了风烛之年,而自己也确实答应放过对方,如今将之重伤,确有些说不过去。虞乔见风九迟迟不语,赶忙指责:“采花贼乃人人所唾弃,咱们如此待你也算是够仁义了,依你三十年前的恶行,就算是将你碎尸万段也毫不为过。”此话一出,张铁宜冷笑一声:“阁下何必说得如此动听?横竖都是个死而已,要动手就来吧!”虞乔静下心来沉默片刻,忽道:“风姑娘曾答应放过你,自然不能出尔反尔。”虞乔见对方并没有开口,转而问道:“那野人城究竟是什么所在?”张铁宜沉默片刻,答道:“野人城自然都是一群野人,如果阁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走一遭,至于这位姑娘嘛……。”张铁宜露出一丝邪笑:“那里都是一群雄性野人,他们的嗜好自然是美女,近百年来,被野人城掳去的美女数不胜数,最终都被留在那里,成为生孩子的工具。”虞乔听后,不禁也是冷汗直下,望着昏迷中的芈玉蓉暗道:“咱们宁可黄泉相见,我也绝不会让你受辱。”想一想都觉得后怕,若不是风九及时出现,虞乔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又怎可能保护心爱之人。
虞乔又问:“阁下和野人城又有什么关系?”张铁宜道:“昔年野人城城主对老夫有过救命之恩。”
风九道:“那野人城专掳女子,算起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张铁宜并没有辩解。
人到暮年,每逢夜深人静便能体会到孤独的滋味。张铁宜也不例外,这三十年来,每当梦醒时分,昔年犯下的恶行便会萦绕在眼前,那些凄厉的惨叫,惊恐绝望的眼神,令他深深的惭悔。
虞乔见到张铁宜陷入沉思,提高了嗓音,问道:“阁下近些年可有做过恶事?”张铁宜从沉思中清醒,肃然道:“老夫这三十年来并未做过恶事,可惜前半生欠下太多的债,所以才会报应加身,只是可怜了我那女儿若曦。”话落,竟然老泪纵横。
虞乔和风九同时一惊,连番追问下,张铁宜才道出女儿若曦被李繁星糟蹋致死的实情,随后又将借刀杀人之事如实说出。虞乔沉吟道:“司空明杀李繁星一事已经引起江湖公论,如今看来,此人倒是该杀。”他轻轻抚着玉蓉的嫩颊,喃喃道:“如此说来,司空明带着玉蓉曾路经此地又帮你杀了李繁星?”张铁宜道:“的确如此,而且那个时候,这位芈姑娘似乎命不久矣,听司空少侠说,他们要去云阁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