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师道想了想,说道:“九幽主人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发指,他的罪过,可以说是万死难赎。不过,九重幽境到底是个什么样,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只怕其中有些秘密,还得着落在九幽主人的身上。等我摸清了九重幽境的底细,到时再将他就地正法,以告慰世外桃源中的一众亡灵。”
袁崇谋接着说道:“这九重幽境,以后就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袁兄所说的,大有道理。不过,这九幽主人心狠手辣,看他的行事,似乎有恃无恐,袁兄一定要小心提防,以免着了他的道。”
众人听到乌有先生的这番话,也是纷纷附和。
袁师道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自然会小心。我这便前去跟九幽主人交涉,各位就留在这里,等候我的好消息。”
说到这里,袁师道便离开了鬼仆的茅屋。他来到世外桃源的那个通道,按照此前的办法,闪现通过那个洞口。
因为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洞口通向的那个空间方位颠倒,几乎让他摔了一跤。因此,这一次袁师道十分小心,身体一离开洞口,便纵身向上。
他身形一动,顿时发觉情形不妙。在他此前的印象中,应该身下是地面,背上是天空,谁知道此刻竟然恰恰相反,身下是天空,背上却是地面。袁师道向上纵起身体,顿时就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所幸的是,地面上是柔软的黄沙。袁师道的身体摔在黄沙上,翻滚了老远,激起的黄沙,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黄龙。
等到袁师道站起身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前一次跟随鬼侯到的,明明是一个山清水秀的世界,而此处明明白白,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惨白的天空之下,一眼望去,都是黄沙,无边无际。
袁师道想起鬼仆所说的九重幽境的秘密,心里一面觉得,这九重幽境果然不同凡响,一面又想,九重幽境变幻万方,想要在里面找到九幽主人,只怕不太容易。
九幽主人待在这九重幽境之中,简直就是天然的狡兔三窟。哪怕他恶贯满盈,树敌再多,也不怕有人打上门来。
袁师道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沮丧。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顺其自然,先探查一下九重幽境的秘密,然后再寻机找到九幽主人。这九重幽境虽然玄妙,毕竟不会凭空消失,不信九幽主人会断然舍弃这样的造化神境,逃之夭夭。
袁师道站在沙丘上面,极目四望。只见沙漠之中,虽然有一些平缓的沙丘,但是视野却是极为开阔,可以一眼望到天际的尽头。天地之间,上面是白色,下面是黄色,显得极为单调。只不过,在黄白相交的地方,依稀有一点绿色。
袁师道仔细查看了一番,发觉在这个沙漠世界之中,只有这一点异常,于是便展开身法,向着那绿色的方位闪现过去。
那一点绿色看着极远,但是袁师道一个闪现,就已经到了近前。实际距离的远近,与袁师道感觉到的,竟然很有些出入。似乎在这样一个黄沙漫天的世界里,眼中看到的,与实际的情形,颇为不同。
袁师道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分寸拿捏失误,收住身形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只见这里是一眼泉水,泉水旁边,生长了一株绿树。沙漠之中有泉水,原本也不算稀奇。不过,在这样一个奇幻的世界之中,这个有些突兀的泉眼,就显得大有文章了。
袁师道看见泉眼很小,水面宽不到一丈。不过,这个小小泉水的水面中央,竟然有一个又深又大的漩涡,几乎占了泉水水面的一半大小,而且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
袁师道看到这里,不再迟疑,当即纵身一跳,向着那泉眼中的漩涡跳了进去。
他一进到漩涡之中,发觉那漩涡比他在上面见到的样子,要大得多。那泉眼中的漩涡,宽不过一丈左右,而在漩涡里面看过去,这漩涡的直径,竟是不下于三丈。
袁师道人在漩涡之中,身上滴水不沾,只是急速向下掉落。一道巨大的水壁,环绕在他的周围。水壁的上方,是透明的,越往下,颜色由蓝变黑,越来越深。
这样下坠了许久,四周渐渐漆黑一片,忽然扑通一声,袁师道掉进了一片深水之中。
他处变不惊,捏了一个五行诀中的辟水咒,身体缓缓下沉。又过了许久,只见周围渐渐出现了亮光,四周的水由黑色变为深蓝,浅蓝,越来越亮。等到水变成透明的时候,袁师道只觉得浑身一轻,人已经浮上了水面。
他双手在水面上轻轻一拍,气息转换之间,人便从水中跃了出来,稳稳地立在水面之上。
这时水面波澜不兴,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了上方湛蓝的天空。
袁师道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水面,只见上面映出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这时也向他看了过来。眼神交接之下,袁师道的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怪异。
他抬起头来,极目四望,只见此处是一片茫茫大海。在跳进泉眼中的漩涡之前,眼前所见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等到从这漩涡中出来,竟然一下子变换了一个世界。
袁师道虽然多少预料到了,但是这场景变化,差异如此之大,还是令他叹为观止。
他见海面波平如镜,便迈开脚步,在海面上行走起来。他运气巧妙,落脚在水面上的力道,若有若无。因此,他的身后虽然留下了一串涟漪,但这涟漪极小,刚刚晕开就消失了。
袁师道察觉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虽然能够做到身轻如燕,但是终究不可能轻若无物,可见这海水不是一般的海水,有些非同寻常,透着古怪。
他在海面上缓缓行走,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大海无边无际,虽然海水平静的有些异常,但是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突兀的地方。
一时之间,袁师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