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早就说过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所以钱路要说路在脚下。但是他说的脚下是指土里。
因而,他看着王凝说,“我说起跑线在土里就有在土里的道理。”
王凝撒娇地往钱路肩上依靠,“我老公是谁。”
“是谁?”陈恩嘲讽般紧接着问。
“姓钱,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恩认为这句话非常合理,恰恰是钱路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才会讲出那样的话来。
这个世界本来没有鬼,也没有神,但是讲鬼神的人多了,便有了风水宝地一说。
她看了看钱路,然后问王凝,“幺儿媳妇,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一年五个月。”
“看来还是不了解你丈夫。”
“妈,您的儿子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我岂能知道?”
“他啊,”陈恩看着钱路说道,“从小就酷爱玄学,所言皆鬼道。”
“鬼道呢?”
“就是人们常说的看风水!”
“起跑线和风水有关系?”
“关系非常……。”
“等等,”王凝拦住钱路说道,“妈,您知道他是怎么把我追到手的吗?”
陈恩顿时来劲了,便微笑着问道:“快说来听听?”
“那天在大门口,车胎坏了,堵住了路。他呢?”说到这里,王凝的目光落在钱路脸上。
“你别挨着他坐,”陈恩以为钱路不让王凝说话,于是指着旁边地儿对钱路说,“你坐到那儿去。”
钱路黯然坐在一旁。
“幺儿媳妇,你继续说吧。”
“他在身后一直鸣笛。”
“然后呢?”
“我就走上去敲他的车玻璃。”
“接着讲。”
“我说:你只知道鸣笛,不会下车帮忙吗?”
“他是什么态度?”
“妈,你叫他自己说话吧。”
“六枝,你儿媳有身孕,说话多嘴干。”
钱路在母亲话落之后,赶紧站起身端起茶杯,“娘,这是你的。媳妇,这是你的。”
婆媳对视一眼,端着杯喝过茶。陈恩说道,“儿媳妇,还是你说的好。我啊,不愿意听他说话。”
“因为啥?”
“因为听腻了。看见他就来气,要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头疼!”
王凝看了一眼钱路说道:“他坐在车里戴着墨镜,那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偷看我……?”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王凝脸红了。
陈恩忍不住笑道,“然后呢?”
“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说?”
“说有。”
“他的反应如何?”
“他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就不需要他帮忙。还说什么万一被男朋友知道了,不但吃醋,还极有可能挨揍。”
“你怎么说。”
“我说,男友出国了!”王凝王凝看着钱路,“就是他所谓的土里!”
陈恩由此联想到王凝以前的两个丈夫已经去世,埋于土中的事情。于是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之问道,“他的反应如何?”
“他说在国外好啊,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于是开门下车帮忙……。”
“换备胎?”陈恩问。
“换上备胎后,他向我要QQ号。”
“何不直接索取电话号码呢?”陈恩望着钱路问道。
“不是明摆着要泡她嘛。”
“要QQ号就不是为了泡她?”
“总得委婉一点。”
陈恩看着王凝说,“你给他了?”
“没有。”
“什么都没给?”
“没给。”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事后,他在别墅区里挨家挨户地寻找我的车子。”
“对,车牌号是唯一的。然后呢?”
“他把草席铺在我家阳台下面的草坪上。上半身精光,下身是三角裤,戴着墨镜,脸上盖着帽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哪里晒肚子。”
陈恩回忆道:我是说那段时间身体晒得黝黑,面色挺白,原来如此。因而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就想:有钱的人晒沙,而乞丐才在草坪里打滚呢。不料他辗转反侧晒体之余还吹风打哨。”
“不知道用东西砸他?”
“我哪敢啊!”王凝低着头说:“从古到今,寡妇门前闲言碎语多。我怕影响到隔壁邻居,遂下楼央求他离开,另寻别处晒腹。”
“他不听?”
“非但没有听从,反而说我家楼下的草坪是一块风水宝地。”
“非晒不可?”
“霸道到了极点。我无奈,只得请他移步到家里帮忙看风水。”
“哈哈...,”陈恩看了看王凝优美的风水线条,笑了笑说,“你这是典型的引狼入室,找上门被人泡!”
“我还没有说完呢。”
陈恩见幺儿媳妇不高兴了,于是捂住肚子说,“你说吧,继续说。”
“他到我家后,像鬼子进了村,这房子看,那房子看,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东西,便站着对我说道:你这栋别墅是建在风水宝地上的,但要一个男主才能镇住!”
“我当时想:你真的了解玄学吗?我父亲在狱中生病了,难道是没有镇宅男主...?我不敢再深入思考了。赶紧给他冲咖啡,请上座。”
“他还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不说。我就问他有没有解?”
“他怎么说?”
“他说男友出国太远,远水不能解近火。但是,他非常乐意帮忙,免费。”
“帮什么忙?”
“当临时男友。”
“你就答应了?”
“之前人家都说病急乱投医,那天他说我家别墅要一个男主镇宅,我居然相信了,同意他的要求。”
陈恩起身对着钱路翘起大拇指:“干得很漂亮!”
“妈,你还夸他?”
“我不但要夸,还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他在年幼时读过测字术、相命书、易经等玄学书籍。我注意到他并没有专心于学业,因而揍了几次。今天看来,在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多学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钱路问道,“你现在明白我说的起跑线在哪里了吧?”
“想不通啊!”王凝以被骗的眼神看着钱路说,“不料是个老狐狸。”
“怎么说话的?”
“妈,我不是在讲您。”
“应称小流氓。”
王凝指着钱路的腮帮子说,“小流氓,大骗子。”
陈恩捂着脸笑了。
钱路看王凝严肃地问道:“你应该住在别墅里吗?你应该驾驶豪华汽车吗?”
“你要说什么?”
“他们应该成为明星大腕吗?”
“不知道!”
“尽管有些并不出众,但是他们非凡且卓越。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你不知道?”
“还请钱先生明示。”
“他们家祖坟安葬在风水宝地上。”
“祖坟葬在风水宝地上就不会输在起跑线吗?”
“你们家祖坟埋在什么地方?”
“鹤公墓里。”
“大众化,因而平淡,弄不好会有灾祸发生。”
王凝立马想到,“难不得爸爸妈妈会坐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顺便问一下,王凝瞥了陈恩一眼,然后转向钱路询问:“你的父亲被安葬在何处?”
“我家后山树林里。”
王凝把钱路一番打量,然后看着陈恩说,“输在起跑线上有情可原,”随之依偎在钱路怀里,“我就是喜欢你帅帅的样子。”
“哼!”
“哼哼啥呢?”王凝坐直腰,“莫非嘲笑我输在了起跑线上?”
“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你是那个意思!爹娘锒铛入狱,闺女输在了起跑线。”
“其实呀,我们可别因为所谓的起跑线而感到累。”
“妈!”
“住在H市,起跑线就靠前了?住在别的地区,起跑线就落后了?”
“妈!”
“有志者,作为鞭策。要是不过脑子,就是天天上补习班,起跑线临终点只有一步之遥,也是扯淡。”
“我认为真正的起跑线是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就像现在一样有说有笑有希望。”
王凝在钱路脸上亲了一下。
陈恩继续说道,“起点不同,分别使出的气力也尽是不同,最终归咎于起跑线,起跑线是什么?”
“妈,你应该问划起跑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