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陈恩见不是原路返回,因而问道,“这到什么地方去?”
钱路转过头来,对母亲说:“去学校看看周易和林萍。”
陈恩看了一眼时间,“如何选此时前往?”
探监出来时已是中午,陈恩觉得这个时间去有碍老师休息。于是提议,“我们先去吃饭,用餐结束后,挨到二点钟前往学校。”
“妈,你想吃什么?”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地道,要不吃一顿?”
“王凝哺乳期吃辣宝宝易上火。”
“妈要吃就吃一顿噻,”王凝拦住钱路用不地道的川普说道,“我虽不吃辣,但如今是辣婆婆的儿媳,早该入乡随俗了。”
陈恩听说后非常喜欢,谁说王凝不如赵丽那么风趣、睿智的?因而说道,“还听说他们家的豌豆凉粉条好吃。”
钱路拍马屁似地说,“再好吃,也没有娘做的好吃。”
“我就想询问饭店的老板,他家那些原料是从何处采购来的?”
“我请二姐给你寄过来?”
陈恩拉着脸说,“交通便利人来人往,我不知道想办法?还麻烦你二姐帮忙?离开你们我就吃不上豌豆凉粉条?”
“她是你的女儿、我的二姐、不是外人、帮忙怎么样?”
陈恩权当没有听见,于是又说,“我还听说他们家的粉蒸肉做得不错。”
“前两天不就刚刚做吃了么?娘,我发现你越来越好吃了,比我还好吃。”
“你就少说两句话吧,”王凝握住方向盘,温柔地看着钱路说,“让妈说吧。”
“据说他们家炸酥肉的油是从老家运过来的,炸出来的东西金黄金黄的。说起来就想吃。”
钱路赶紧拿纸巾递给母亲,“不要往车里滴口水。”
“老娘捶你,”陈恩抬手敲了一下钱路的肩头,“不知这个时候去还有没有辣猪蹄?我这一生最喜欢吃猪蹄儿。”
“此话不假,”钱路说,“那时候吓唬我们吃了猪蹄儿找不到老婆,你就把猪蹄儿吃了。后来才知道好吃的都被你吃了。”
池溪人认为猪蹄分为两瓣,而且后面还有两个叉子,象征分开。未婚男人如果吃猪蹄儿会叉开姻缘,无法找到老婆。
因此,乡里小男孩不信那个邪,不听老人的话,哭着喊着要吃,偷着吃,在饭馆买着吃,结果发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村里光棍泛滥,皆因吃猪蹄儿叉走了姻缘。
陈恩自是功盖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管住你这张好吃的嘴,今天可以找这样一个好媳妇吗?”
王凝不知道这一说法呀,于是问道,“妈,吃猪蹄儿会找不到老婆?”
“这是老人遗传下来的。”
王凝看着了一眼钱路说,“应该让他多吃,叉走姻缘,落个清净。”
陈恩感叹道,“那我就没有你这么个幺儿媳妇了。”
“娘,娘,娘,”钱路兴致勃勃地伸过头来问道,“你还记得1995年吗?”
“当然记得..,”陈恩举起了手,敲了一下钱路。
“妈,妈?”王凝拦住说,“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周日,我把猪蹄儿焖在铁罐里,然后在屋后菜园子干活,他从山上放牛回到家,偷吃起猪蹄儿……。”
“你不是说小时候吃了猪蹄儿找不到老婆吗?”钱路得意地握住王凝的一只手,“这是什么呀?”
“你还别说,不听妈的话吃亏在眼前。”
钱路心想,赵丽,牛丽,林宁,杨柳,加你一只手了,思至此,得意忘形地说,“我吃亏了吗?”
王凝眯着眼看着钱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敢说出口。
钱路问道,“你笑啥呢?”
陈恩回道,“笑你把赵丽叉走了。”
钱路立马低下头,不再说话。陈恩继续说道,“听说他们家的莜麦菜做的超级好吃。”
王凝假装没有看见钱路的难受,于是问道,“妈,您不常常为我们做着吃吗?”
“如果能如他们所做,你们就有口福,那该有多好呀,只可惜学艺不精。”
“不都是莜麦菜吗?”
“虽为莜麦菜但作法考究。”
“如何讲究法?”
“先把搪瓷罐烧得滚烫,再放菜油,猪油,然后放姜蒜,爆香之后,将洗净的莜麦菜放入,加入少许水,盖上盖子,焖三四秒,关火,放入适量盐,翻锅盖盖,端上桌食用即可!”
“就是这么容易吗?”
“看上去青翠欲滴,食之原汁原味,但苦中带甜,茎秆脆叶嫩,相当巴适。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妈,你吃过吗?”
“我哪有时间来,只是那天在外面耍,听到老乡这么一说,馋得人垂涎三尺。”
“您早点儿说呀,我带你来吃就是了。”
“听说他们家凉拌的猪耳朵堪称一绝。”
“有那么夸张吗?”
“在我们家乡确实不算啥,但在H市能找到地道食材实在难得啊。”
说着话,很快就来到四大名菜之一的川菜馆,小姐姐在门口招呼:“四位老板这边请!”
“三位,”王凝身为大都市人,也会过日子,以为按人头计茶费,把钱放算在内,因而强道,“他才三个月。”
小姐姐只负责接待客人,“四位老板,请八号桌高坐。”
陈恩阻止了又要开口的王凝,并低声说道:“我们有人还怕支付茶费吗?我的孙子不是人吗?多少钱我掏。”
王凝这才明白其中道理,因而挨着钱路灰溜溜走在一起,掩饰难看,于是看着钱路问,“还生气吗?”
钱路捏了一下王凝粉嫩的脸,“没有。”
坐下后,小姐姐递上菜单,“请问位老板喝点什么?”
“来壶大红袍。”
“不!”陈恩拦住,看着王凝说,“喝大红袍找我呀,他们哪有我煮的地道,这里火…。”然后抬头看着小姐姐说,“来一壶火天罡。”
“四位老板火天罡一壶。”小姐姐翻开菜单,“请问哪一位点菜?”
“妈,您来点。”
“一到饭点我就不饿了,不知道吃什么好。还是你们两口子点吧。”
“老公,你点菜。”
钱路看了一眼母亲,暗暗想:你们一路聊得火热,说得口水长流。我点菜,估计老太婆要骂祖宗。于是看了一眼王凝,扭头看着钱放,不关他的事。
王凝看着公婆说,“你们不点,那我就点了?”
陈恩用下额指着菜单,“点呗!”
王凝看也不看菜单,学着川腔说道,“豌豆凉粉两份,粉蒸肉肥瘦各一份,焖猪蹄儿两份,莜麦菜两份,凉拌猪耳朵一份,沾辣椒面一份。”
“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汤?”
小姐姐翻到菜单末页,指着说,“都是……。”
“卖得最好的是是哪一个?”
“干酸菜煮水馍馍。”
“来个大份的。”
“好呢!”
小姐姐收好菜单转身就往厨房走去。陈恩问道,“你怎么点两份?”
“妈,您的大孙儿不吃吗?”
陈恩心里暗暗高兴,于是又说,“他能吃那么多吗?”
“刚才听妈说得垂涎三尺,肯定好吃。今天,我们就吃个够。”
“你为什么只点这些菜?”
“妈,你刚才在车里就把菜点好了。”
“随便说说。”
“你老人家是随便说说的人吗?你是在考验我。”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考验你呢?”
“妈,您是想试探一下我是否用心在生活。事实上,我跟你住在一起有两年半之久,要是再不用心的话,怕是该挨板子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到!”
“有妈没想到吗?”
“干酸菜煮水馍馍。”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就看我点不点给你吃。两份外加一份,就让他们直接打包好吗?”
“要得,要得,我大孙子正长个儿,必须吃饱喝足。”
“服务员,”王凝招手道。
小姐姐走过来问道,“请问姐老板有何吩咐?”
“双份的一份打包。”
“没得问题。”
“茶怎么不上来?”
“正在熬煮中。”
王凝不解地看了一眼公婆,茶需要熬煮吗?又不是中药,正要张嘴问,陈恩说道,“煮好了赶紧上。”
“对,老太太嘴巴干了。”
陈恩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下王凝的手,“你说的沪川话真是独一无二,听起来非常悦耳。”
“谢谢妈!”
“还谢我...,?”陈恩看着王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