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颙原本以为张方死了,司马越就会罢兵,自己便可高枕无忧。结果司马越的军队听闻张方的死讯全都欢呼雀跃,争相进攻,司马颙又后悔了。之后他屡战屡败,只能单骑而逃,最终被追兵勒死,司马衷也被司马越抢回了洛阳。
司马颖本想趁乱逃回腹地河北好东山再起,可惜天不遂人愿,途中被司马越的党羽抓获,最终被杀。卢志始终跟随在侧,至死不渝,最后将他收尸安葬。
从最早的司马亮、司马玮、司马伦,再到后来的司马囧、司马乂、司马颖、司马颙、司马越,共有八位司马家亲王前后参与动乱,后世将这段时间称为“八王之乱”,是中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皇族内乱,所造成的危害难以估量,更是让整个中原大地陷入外族入侵,死亡超过一半的人口。
司马颖死后的第二个月,司马衷也死了,死因是吃饼中毒,但其实人为概率更大。于是司马炽登上王位,是为晋怀帝。司马炽登基后勤于政事,励精图治,让官员们不禁感慨:“好久没有看到武帝司马炎的影子了。”但司马越却不愿看到司马炽这么贤明,某日突然带兵上殿,杀光了他的心腹和亲信。司马炽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流泪叹息。
而之前被司马越留在江东的司马睿,以王导作为谋士,开始广招贤能。刚开始,司马睿人微言轻不被重视,没有一个士大夫肯去拜访。于是王导特意安排他乘坐没有遮盖的轿子,自己率领一众骑兵跟随在后,故意招摇过市地给所有人看,帮他传播声名。然后趁势请来江东的名门望族加以重用,这才终于收获了人心。司马睿向来散漫,沉迷饮酒,荒废事务,王导也从不疾言厉色,在他的谆谆教导下,司马睿命人倒空酒杯,以示不再乱饮。
司马颖旧部听闻他的死讯后扬言报仇,以石勒作为先锋,在河北一路过关斩将,但在进攻阳平(河北)时被司马越的部将打败。之后石勒率众逃亡投奔了前赵,结果刚去就立下大功:有乌桓的军队不肯归顺刘渊,于是石勒假装自己在前赵犯了罪,跑去诈降。过了一段时间,由于他骁勇善战又颇具人格魅力,在军中收获了大批支持者。认为时机已到的石勒便趁机发起兵变活捉了对方主帅,吞并了他的部众后返回前赵。大喜过望的刘渊将石勒封为将军,并把收服的乌桓部队交予他统领,石勒因而军力大振。
之后石勒更是如虎添翼,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命中最重要的贵人——两晋南北朝三大最牛谋臣之一,张宾。
张宾自幼爱好读书,心胸豁达,常自比汉朝张良,想要辅佐明主创立一番事业。他第一次看到石勒便激动地对身边人说:“我阅人无数,却没人能比得上这位将军,能和我一起图谋大事的非他其谁!”于是手执宝剑,跑到石勒门前大喊大叫,要求晋见。之后张宾不断向石勒献计献策,全都一一应验,石勒感到十分神奇,此后一举一动都开始向他请教。
不久之后,有洛阳叛逃而来的晋臣向刘渊详述了那边的混乱以及守备薄弱,坚定了刘渊攻打晋国的决心。于是大起三军,派遣刘聪和石勒向洛阳进攻。刘聪接连攻克重城,一路血洗,斩杀首级多达两万。慌乱的西晋朝廷赶忙派遣多位将领前来阻拦,都被刘聪一一击败,多亏弘农太守趁刘聪骄傲松懈时诈降偷袭才打退了他。之后刘聪再次出兵时又遭到司马越的伏击,只得退守。
于是刘渊改变思路,对洛阳围而不攻,兵分成两路南北进攻其他州郡,呈包围之势。其中石勒北渡黄河,攻占河北各个郡县,自发追随他的百姓多达九万,之后他又向南一路攻打到了湖北,所向披靡。他本想停止进攻,暂驻襄阳(湖北)一带,但张宾认为不可,于是继续南渡长江向前进取,果然又攻克了江夏。
正当形势大好之时,刘渊却突然重病缠身,不治身亡了,将皇位传于太子刘和。刘和天性猜疑妒忌,缺少恩情,忌惮手握十万大军的刘聪,于是暗中派兵偷袭,结果反被刘聪杀害。之后刘聪即位称帝,继承了刘渊的遗志誓要攻灭晋国。刘聪本是侧室所出,夺取长兄的皇位自然名不正言不顺,他忌惮其余的嫡亲兄弟,于是暗中实施刺杀。
眼见洛阳一天比一天饥困,毫无办法的司马越只能用紧急文书传召天下,希望有军队前来救援。身处山西的将领刘琨立刻表示想要联合鲜卑拓跋氏一同前来,但司马越担心此举无异引狼入室而拒绝了。
这个刘琨是祖狄的好友,当年“闻鸡起舞”时也有他,二人曾一同立志匡扶天下。之后刘琨先后追随司马伦和司马囧,等到司马越上位,将他外派镇守晋阳(山西)。当时晋阳附近是正在崛起的鲜卑族,刘琨果断和他们的首领拓跋猗卢结为兄弟。拓跋猗卢极善用兵,匈奴、乌桓全是他的手下败将,即便与石勒对战都丝毫不落下风。刘琨看到拓跋鲜卑的战力如此强悍,更坚定了倚重他们的想法,将山西五个郡县全都割让给了拓跋猗卢,还上表加封他为大单于,但遭到了王浚的反对,还出兵攻打了拓跋猗卢,结果反被打败。自此刘琨和王浚便结下了仇怨。
310年11月,司马越带兵四万逃往许昌,擅自将贤臣良将全部带走,致使宫中没有护卫,盗匪公然横行,遍地都是死尸。这可让长久以来压抑愤怒的司马炽爆发了,开始暗中联络与司马越有仇的将领想要攻灭他。结果事情败露,司马越忧愤成疾,很快不治身亡。
石勒得知后便趁司马越出殡之际,率领轻骑日行千里,前往许昌偷袭。这一仗十分惨烈,没想到石勒会来得如此快的晋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十万人,尸体堆积成山,许多重臣都被俘虏,就连同行的四十八位司马家亲王也全部身死。
之后石勒命人剖开司马越的棺木,焚烧了他的尸体,并说:“祸乱天下的正是此人,我今天要为苍生除害。”
司马炽本可趁机逃亡,但左右公卿全都安土重迁,贪恋在洛阳的资财产业,始终犹豫不决,就连车驾都没人准备。
很快,刘聪的两万大军袭来,与晋军前后十二次交战全部获胜,杀伤三万。石勒等将领也都领兵会合,军势十分浩大。
——历经三朝的古都洛阳,象征着西晋生命的洛阳,即将被匈奴攻破。
司马炽跑到洛水边,准备好船只想从水路逃跑,结果被赶来的敌军烧毁,最终被俘。
前赵军队从四面八方攻入了洛阳,大肆抢劫,官员与百姓如同蝼蚁一般着急地四处求生,但也都是徒劳,很快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三万。前赵军队奉行“烧光、杀光、抢光”的政策,将城中帝王陵墓全部掘开,宫殿府库全部烧毁,就连司马衷的皇后都被刘曜纳为己用。
311年,正是晋国的永嘉年,所以史书用“永嘉之乱”来命名这一惨案。自从上千年前的周朝开始,洛阳还从未被外族侵害成这个样子。此役过后,神州大地正式进入“五胡十六国”时期,也称“五胡乱华”,成为了一段中原人被五个外族侵略凌辱的不堪往事。
天下大乱,只有南方的江东地区还算安定,所以吸引了大批北方逃难的官员、士族和百姓,史称“衣冠南渡”。王导趁机劝说司马睿广招贤良,扩充实力。有官员前来投奔时,拜见司马睿后便对其他人说道:“主上如此庸弱,如何守护一方安全。”等见到王导后又说:“有这样的臣子,确实没什么值得忧虑的。”
有一次,众江东豪杰在新亭举行酒宴,大臣周顗(yǐ)在席间叹息道:“此处虽好,景色毕竟与北方不同。举目而视,有着长江和黄河的区别。”说罢,众人都流下泪来。王导激励众人道:“我们大家应当戮力王室,克服神州,早日打回北方,徒然在这里如儿女般堕泪岂非让人笑话!”于是大家止住了眼泪。
——这个周顗,小字伯仁,就是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主人公,而说这句话的人就是王导,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且往下看。
话说洛阳被攻克后,想要复兴晋室的臣子索綝(chēn)、贾疋(yǎ)和麹(qū)允率兵五万,奉迎司马炽的侄子司马邺前往长安,号令四方前来援助,得到一众不愿投降前赵的忠臣响应,割据在凉州(甘肃)的刺史张轨也派遣了七万步骑兵前来支援。之后贾疋等人浴血奋战,将守卫在长安的刘曜打跑,成功收复关中,扶持司马邺成为皇太子,重建了晋国的朝廷宗庙。然而没多久,这些功臣内部就开始争权夺利,贾疋也在内斗中身亡。
而前赵阵营也是内乱不断:大将王弥一向忌惮石勒,石勒也一直想吞并他的兵马。正赶上王弥与强敌对阵,向石勒请求支援。石勒本想拒绝,张宾对他说:“将军经常担心无法铲除王弥,现在难得上天给了机会,王弥是个英杰,应该早日除掉。”于是石勒统帅军队援助了王弥,令他大为欢喜,对自己再无多疑。之后石勒邀请王弥参加酒宴,等喝得半醉时,亲手杀了他,得偿所愿地占有了他的军队。刘聪知道后大发雷霆,但拿石勒又没有办法,只能暂忍愤怒,好言安抚。
之后石勒继续向南扩张,修造船只打算进攻司马睿所在的江东。结果天降大雨,军中接连发生饥荒瘟疫,死伤惨重,司马睿趁机派兵进攻。眼见形势危急,手下不少人都劝石勒投降,说只要答应为晋国戴罪立功,就能安然无恙地使他们退兵。
石勒忧虑地摇头叹息道:“一群懦夫!”然后转过头问张宾说:“您觉得如何?”
张宾说道:“将军攻破洛阳,囚禁天子,杀死王公大臣无数,早已与晋国结下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还会被他们接纳。不如北攻邺城作为腹地,那里四面环山,有大河为屏,足以作为进取之地,将来占据河北,天下就再没有人是将军的敌手。至于后方的晋国则完全不必担心,他们早被您吓破了胆,巴不得您撤军,哪敢来追?如果实在担心,大可先派遣辎重后勤等行动不便的部队向北先撤,然后率领大军假意进攻寿春,逼迫晋军固守,等到前方部队全都安全撤离后再离开,此乃万全之策。”
石勒大喜,不禁撸起袖子说道:“张君之计甚合吾意。”然后责备左右道:“你们既然辅佐我,就该生死与共,怎能劝我投降?献此计谋,该当重罚!”于是罢免了那些劝降之人,将张宾擢升,自此以“右侯”称呼他。
于是石勒向北而行,一路所过皆无粮草,军中饥困异常,如果晋军能够抓住机会从后追击,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但正如张宾所料,怯懦的江东人只图自保,根本没有那个胆识,最终放任石勒成功撤离。
路过汲郡(河南)时,石勒担心被当地守军攻击,不敢渡河,张宾献策道:“听说汲郡的船只全都停放在水道中没有拖上岸,可以派遣轻骑走小路将它们偷来引渡大军。如果大军能够成功渡河,兵力悬殊之下,汲郡守军不是我们的对手。”石勒听从了他的建议,最终成功北渡黄河,大胜汲郡守军,抢夺了粮草,军势再度振兴。
等抵达邺城后,张宾又劝石勒说:“此处城墙坚固,不易攻打,不如先暂且搁置。如今天下饥荒,将军虽手握重兵,但毕竟身处他乡,将士们内心不安。为保万不一失,还是早日选择城池驻扎下来,然后广积粮草,再寻机会进攻河北诸地,此乃霸王之业。”石勒认为有理,于是占据襄国(河北)作为根据,并按张宾的意思将野外的稻谷全部收割,又派遣部将攻打周边城池,将缴获的米粮也全都送往襄国,自此兵精粮足。
王浚眼见石勒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便联合了辽西(辽宁)段姓鲜卑一同攻打他。石勒数次出兵皆被打败,陷入苦战,全军都很恐慌。石勒只能召集众将商议与鲜卑决一死战,张宾反对道:“鲜卑族中,段氏是最勇猛强悍的,所以不能硬拼。而在段氏中,又以首领段末柸(bēi)的军力最强。如果我们能擒贼擒王,装作胆怯不敢出战,再在北边城墙偷偷建造数十道暗门。等到鲜卑懈怠之时突袭段末柸的营帐,一旦将他打败,其他军队也将不战自溃。”石勒听从了,偷偷造好暗门,然后登城侦查等待时机。当看到鲜卑士兵已经打起瞌睡,他大手一挥,让早已准备好的突击队直杀段末柸营前,俘虏了他,将段氏鲜卑打得大败,陈尸三十里。
诸将都劝石勒杀掉段末柸,他却说:“辽西鲜卑与我们素无仇怨,只不过受了王浚的指使,如若杀一人而得罪一族,那还不如冰释前嫌。”于是以段末柸作为人质遣使求和。从此段氏一心一意归顺石勒,王浚的势力越来越衰弱。
石勒被卖作奴隶时,与亲属失散。刘琨想要拉拢他归顺晋国,便派人找到了他的侄儿石虎以及母亲一并送还。当时石虎年仅十七,但性格残忍无度,很快就成了军中的祸患。石勒曾无奈地对母亲说:“石虎这个孩子,凶狠残暴,狡诈无赖,与其将来被仇人所杀,不如我现在亲自动手。”母亲回答道:“凡是有力气的牛,小时候难免破坏四周,你略微忍耐一下。”果然,等到石虎年长,变得骁勇异常,勇冠三军,成为了石勒得力的左膀右臂,但他那薄情嗜杀的性格却丝毫未变,从而导致了日后石勒,甚至整个“石”氏家族的悲剧。
之后王浚又重金贿赂拓跋猗卢和慕容廆(wěi),邀他们一同击败了投靠石勒的段氏。早先,中原避乱的百姓大多依附王浚,但后来因他不善安抚,政令不行,又都离开了。而附近的慕容廆却是政事清明,重视人才,于是众人又都归附了他。
慕容廆是鲜卑慕容部的首领,早年归降晋国被封都督。当时鲜卑宇文氏和段氏都十分强盛,屡屡进犯慕容廆抢夺财物,慕容廆每次都低声下气地好言侍奉。为了躲避他们,最后不得已迁徙到了偏远的辽东。后来中原发生“永嘉之乱”,慕容廆最小的儿子慕容翰跑到他面前说:“古往今来,但凡有成就的君主都需要尊奉天子以顺民望。如今中原散乱,辽东残破,正是我们应当进取的时机,可以以讨伐叛臣为由攻打附近州县,奠定王霸之基。”
慕容廆笑道:“小子说得有理。”于是让他作为先锋,开始向西扩张,为日后进取中原打下了根基,就连地处朝鲜的乐浪郡都前来归附。
刘聪自从攻破洛阳后日益骄纵荒淫,同时册立三个皇后还不够,又接连迎娶十几位妃嫔,每日躲在后宫嬉笑打闹不理政事,将大权全都交予宦官,曾因鱼、蟹美食没有及时供应而杀掉手下,还经常外出观鱼彻夜不归。有谏官上奏劝他励精图治,却差点反被斩首。
刘聪闲时还会叫来司马炽消遣捉弄一番,曾对他说:“之前你做亲王时,我曾前来拜访,当时你不仅夸赞了我,还居高临下地赏赐了弓箭和砚台,为何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司马炽回应道:“天意亡晋兴赵,如果微臣能够谨守社稷,陛下您还如何取得天下呢?”刘聪听后哈哈大笑。
不久后,并州(山西)的刘琨传檄北方,号召一同进攻前赵。刘聪派遣刘曜前去讨伐,趁虚偷袭了刘琨的后方,就连卢志都被杀害,被打得只剩几十残兵的刘琨只得向拓跋猗卢求援。拓跋猗卢亲率二十万鲜卑大军袭来,在汾水大败刘曜,将他打得坠下马来,身受七处重伤。前赵将士更是被拓跋猗卢一路追杀,导致尸横遍野,山都染成了红色。
事后,感激地刘琨一路小跑到拓跋猗卢面前拜谢。拓跋猗卢却说:“是我来晚了,害你遭受如此灾难,实在惭愧。”赠送给刘琨马、牛、羊各一千只,护送他返回了腹地。
听闻前线战败,刘聪大宴群臣想要振奋士气,为了发泄对晋国的怒火,特意让司马炽穿上青衣为他倒酒。在场晋臣无不伤心落泪,让刘聪看到后更加生气,于是下令将他们和司马炽全部杀害。
晋怀帝司马炽天资聪颖,颇有才能,本可以成为贤明的君王,可惜生于乱世,又被司马越等人独揽大权,所以虽没犯什么过错却也只能含恨而终——由此可见时势对于英杰的重要性。
很快,司马炽遇害的消息传回了长安。司马邺率领众臣举行哀悼,然后登基为帝,是为晋愍(mǐn)帝,以索綝和麹允为左膀右臂。此时的长安城中,百姓户数不满一百,荆棘荒草丛生,车马只剩四辆,百官上朝就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残破得令人落泪,不禁让人想起之前那位有识之士的话:
“这里很快就会战火连天,恐怕将来要在荆棘荒草中才能看到你了。”
江东在听闻司马炽的死讯后却没有太大反应,那里的官员大多不思进取,偏安一隅。有人劝司马睿:“北方太平时,朝中官员全都崇尚虚无学说,把傲慢放肆当作高雅,不讲实干,以致亡国。现在您手下的幕僚也都承袭了这些缺点,理应杜绝。”司马睿没有听从。
当时江东当权之人基本都是北方逃亡而来,让他们管理当地居民自然召来不满,导致不少江东土著密谋造反,后因事情泄露而失败。
之后司马睿将自己封为丞相,并下了一道令世人啼笑皆非的诏书:“我江东志在扫平北方,迎回皇帝棺椁。现令幽、并二州率兵三十万直取石勒,关中地区率兵三十万直取长安,我自率兵二十万直取洛阳,约定期限会合,以成大业。”
真可谓“撒豆成兵”。别说以当时饥荒战乱下的人口,就是晋国鼎盛之时兵马加起来都不到三十万,结果司马睿居然虚空调遣了八十万大军,真可谓吹牛吹得自己都不信。之后他果然以镇守江东为由,对外宣布无暇北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