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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疏疏山海望明月,片片金桦映月影”

宴入花戏 作家VXVVFB 8641 2024-11-20 17:50

  压迫感和那股力瞬间从我身上消失,星光点点化成一缕光线从黑色脱落下来,它形成一个圈将我包裹在星光里,一声孩音从圈里传出,“你认识我吗”

  我看不到它人,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它好像因为我的话格外激动,我压下恐惧,问,“你是”

  孩音很不满的问,“你不认识我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想来这里是沧海山神的梦,它难道是沧海山神,我问,“你是沧海山神?”

  星光茫然道,“沧海山神是谁,他是我?”

  它这意思是它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又问,“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星光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我道,“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何问我沧海山神”

  “我以为你是沧海山神”

  “你为何以为我是沧海山神,我是他?”

  我觉得,无论我怎么解释,它仍是会问这些问题,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越缠越难解释,我转移话题问,“这里是哪里”

  星光被问住,“这里是哪里”

  我一怔,又转移话题问,“你是什么”

  星光又问,“我是什么?”

  完了…看来它什么也不知道,无论我怎么问,它都会回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摆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星光道,“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问我干嘛”

  我被它的话噎住,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

  星光道,“我也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问你干嘛”

  它自言自语着,“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是谁,我又是谁,我会是谁,我是什么,我又该是什么,我会是什么…”

  围着我的光圈随着它的动静晃动,一点一点慢慢收缩,星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光圈收缩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妥妥一副要将我压扁的样子。

  眼看光圈的空间越来越少,我喊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进来是为了找到沧海山神并且唤醒他”

  星光听到停下,它平静道,“找人?”

  放佛刚才的情形都是一场梦,不过眼下还是要抓紧从这里出去,我道,“对,找一个人,我就是进入他的梦里才进来的这里”

  它道,“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它没听到?

  我道,“沧海山神”

  星光道,“他是谁”

  我道,“山神”

  星光道,“哪座山的山神”

  这问题,问住我了,沧海山神是哪座山的山神,我不知道。

  不过,我想到那句北有沧海山神,南有桑田海君有了些头绪,我道,“北边吧”

  它疑问道,“你说的北边是哪里”

  又问住我了,它怎么这么多问题,我道,“不知道”

  星光又问,“你不知道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惊道,“你不知道你一开始怎么不说”,还让我和你来来回回扯了这么一长溜的时间”

  星光道,“你没问啊”

  我忍不住苦笑,还真是她没问。

  星光好奇道,“那个沧海山神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为何要找他,他和你什么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都被敕令族制成傀儡了,还被困在这么危险的阵法里,我为何非要进来唤醒他,就算将他从百鬼夜轮内唤醒,可他仍是傀儡,依旧清醒不过来。

  只是心底有意识在迫始她进去百鬼夜轮,里面有什么,她要干什么,她不清楚。

  星光道,“真是奇怪”

  “什么奇怪”

  星光道,“我想帮你找到他”

  我惊道,“你能帮我找到沧海山神”

  星光道,“应该能”,它迟疑道,“我…我刚想起我可以用星力将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我道,“真的吗”

  星光散着璀璨的光芒,它语气带了些自豪,“当然是真的,只是”,它有些落败,“只是我是刚记起这件事,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管他会不会成功,总比她呆在这里找不到办法强,我道,“没事,成不成功在论”

  星光道,“好,那你坐好”

  “啊?”,坐好,坐哪去?未等我搞清坐哪去的问题,脚下猛烈的晃动起来,我身子一歪摔在星光铺成的软绵光垫上。

  星光打趣道,“都说了让你坐好,你居然还能摔下去”

  我不满道,“谁知道你的意思是坐下来,要说也是怪你没说清意思”

  星光怼道,“分明是你自己听不懂”

  四周突然旋转起来,光圈成一条光滑的光线快速的向上飞着,我伸手抓紧光圈,耳朵能听见“嗖嗖”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一瞬,大概是许久。

  星光说,“到了”

  我听到它的话这才睁开眼,我被星光拖着垂在半空,脚下是高山崖顶,崖顶上站着一戴着皎白面具之人,面具上露出一双蓝色眼眸,眼眸中含着忧伤望着崖顶下方。

  这是?桑田海君?

  “那是你说的沧海山神?”,星光问道。

  我摇头,“不是”,同我在外面所见的不一样。

  星光问,“不是?难道是我送错位置了”,它抖了抖星光,“抓好”

  “哎,等等”,我急忙叫停它,幸亏我反应的快,它身子被我拉了回来。

  星光疑问道,“干嘛,不是要找沧海山神吗”

  我看向下面,“再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桑田海君应该是沧海山神沉睡不愿醒来的原因。

  我松开光线,身子慢慢飘到下面,这才看到他手中握着一颗圆乎乎透着晶莹的大球,星光飘到我身侧静悄悄道,“我从他手上的东西感受到了明月气息”

  我惊道,“明月?”

  星光的身子化成一个小孩子光影,他点头,一手搂着胸口,一手摸着下巴,“就是天上的月亮”

  原来怀揣明月是这个意思,桑田海君竟将月亮揣着,难不成他将月亮偷了?

  半空的太阳渐渐落了下来,桑田海君仍保持着一个动作站在崖顶上,额上的发梳成发髻垂在背上,他一手握着大球,一手垂在身侧,皎白的面具透着光滑,直到太阳没了,夜渐渐降临,他仍没动。

  星光打了个哈欠问,“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蹲在巨石旁摇头,“我不清楚”,我此次进来本就是为了找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问题。

  “哎”,星光点了点我,我道,“怎么了”

  星光望着上方,“你看”

  我抬头看上去。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今夜天色刚好,按照现在树正开着新芽来看,应该是初春时节,怎么会星星和月亮都没有。

  如果月亮是在桑田海君手上,那星星去了哪?

  真是奇怪…

  只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给我想清星星去了哪这个问题,桑田海君同明月打了起来,他身形轻盈,一只手同明月防守打斗,另一只手牢牢握着大球,大球此时黯淡了,显然是球内原先的东西跑了出来。

  明月是泛着月色的人影,双手双脚随意的进攻,她攻势又猛又乱,很快便乱了阵脚,被桑田海君手一转圈住人影,明月身子一蹲,躲过了大球。

  她往后一跳,怒道,“无耻小贼,趁我歇眠之际,偷我半身月光”

  桑田虽没抓到她,他仍不慌,优雅的摸着大球,“我只是借用你的月光一段时间”

  明月道,“呵?借用?不经同意那便是偷”

  桑田一脸正色道,“我说了,可是是你没同意”

  明月委屈道,“我若借给你,那我还如何照亮夜晚”

  她说的对,桑田思索着解决的办法,“你说的对,是我想的过于简单”

  明月道,“那还不快将月光还给我”

  桑田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他抬头,“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他来了,我会踏上明月宫,到时候任你处罚”

  明月心想:既然打也打不过,况且他都说了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请罪还她月光,而且现在已是半夜了,有没有月光都无济于事了,她想通了,答应了他的请求,“行,最后给你半夜时间,明日一早你必须还我”

  桑田拱手道,“多谢”

  明月移除月光钻进大球,半个身子隐入黑暗,她身子一跳,天上出现半抹弯月。

  我问了问星光,“你说他偷月亮要干嘛”

  星光道,“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好偷的,还不如…”,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它惊讶的愣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另一人,他手握泛着银光的长剑从后方捅入桑田身体。

  鲜红的血落到大球上,将明月的大球染红,桑田转过身看到刺他之人的面容,他脸上只有不可置信。

  那人又将长剑刺了进去,长剑直直穿过桑田的身体,桑田的眼眸出现痛苦之色,手中的大球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又迅速拔出长剑,桑田身子一颤,心口的血堵不住的往下流,心内止不住的发着万分的痛,他伸手摸向手握长剑之人,剑光一闪,亮出刺向他之人的面容。

  竟是沧海山神的模样,这是什么情况,我茫然的看着他们,思索着沧海山神为何要杀桑田海君,难不成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仇。

  桑田的手往前伸了一些又停下,“为…为什么”

  长剑中涂了灭神药剂,他身上出现蓝光点点,长剑毫不留情指着他,隔绝了他同他之间最后的距离,沧海面无表情,声色冷道,“因为看你不顺,你多活一些时间,我便觉得恶心”

  桑田一怔,他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明月球,用衣袖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可无论他擦拭的多干净,下一秒明月球总会被血液浸上,他垂着头问,“为什么”

  沧海冷冰冰道,“因为你是怪物”

  桑田抬起头,他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破碎,很快又转为平静,他盯着沧海,“为什么”

  沧海脸上浮现不耐,“你只会问为什么?”

  他皱着眉,说出的话又狠又绝情,“你一个人人都厌恶的怪物,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长剑又刺向他的左肩,桑田没有躲开,硬生生挨过这一剑,骨头同长剑摩擦而过,发出“嘶嘶”声,长剑往下一按,他身子一晃。

  长剑另一端的剑柄上刻着疏桦二字,桑田想起那句“疏疏山海望明月,片片金桦映月影”,满是真心的面容这一刻破裂化成虚假的模样。

  山海相映时,金桦林的枝叶被风吹落到海中,海中明月映的它金灿灿的亮眼,海水缓缓升起一个人形,那人捡起金桦叶,金桦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很香,这股味道在他心头迟迟不散,直到金桦叶枯萎,他闻不到那股味道觉得难耐,他第一次上岸,赤着脚踩在沙上,黄沙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浪潮冲过,脚印很快被黄沙覆盖,放佛他从未踩上去过。

  看到前方是石子和泥路时,桑田停下,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过去,一边是他熟悉的地方,另一边是他从未踏上去的地方。

  他不知站了多久,只知道后背被太阳烤的很干,前面的林中时不时飞出几只鸟,鸟貌似不经意的飞过,眼睛却往下看。

  桑田终是迈起了脚,脚底出现海云,海云踩过的泥路上留下一片海的味道,风中飘起淡淡的腥味咸味。

  远处是金黄的桦林,他兴奋的踏进桦林内,地上满满的桦林叶,有枯萎的,有还泛着清新气息的,有半枯半新的,有已经化成废料的,就是没有他先前闻到的那股香味,桑田茫然了:这是为何?为什么没有那股香味?

  他游走在桦林内,四处寻找着那股香味,直到身子实在是撑不下去,才回了海内,第二日,天微亮,目中只能看见点轮廓,他进了桦林,将桦林来来回回翻找了几遍,仍是没有找到那股味道,桑田带着失望离开。

  晚上的海是黑色的,唯有被月光照到,才会露出黑色和蓝色交杂成的深蓝色,海内的生灵都沉睡了,桑田躺在海贝里,海贝又大又白,壳上长出八颗又圆又亮的珍珠,海贝的另一瓣是敞开的,桑田侧着沉睡,一双手露在外面,蓝发随意披在海贝内,面上佩戴着一个皎白的面具。

  日落夜出,星月替代日光,一日一日过去,桑田仍没醒来。

  海螺一跳一跳来到他身边,“海君,海君”

  见他仍不醒,海螺的口对着他耳朵,海螺内发出歌声,声音柔润动听。

  桑田的眼睛动了动,海螺喊道,“海君”

  桑田将海螺从耳边拿走,歌声唱的是,“海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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