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这脑子真的是……”
林婉儿听了李承泽的一番讲述,实在没忍住吐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饭都给你做好了,味道虽远不如后厨,但是我的心意,祝你生辰快乐。”林婉儿很快饮尽一杯道:“二哥,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回范府了。”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林婉儿回头看着眼巴巴的李承泽,奉劝道:“我觉得你还是别去,回头你把昭阳又气出范府了,况且你还在禁足,还是好好吃饭吧!”
谢必安看着离去的林婉儿,不解问道:“禁足咱们苍山都去了,范府怎么去不得?”
李承泽拿起葡萄,蹲在了椅子上,无助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林婉儿总觉得今日的马车有些慢,催促了好几次,王启年都说是最快的了,一进门,看见白衣清尘的武昭阳,立马一个熊抱,昭阳只觉得丹田都快被接二连三的撞散了。
“婉儿,我这好好的回来,你怎么哭了?”林婉儿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肩头,武昭阳笑着帮林婉儿擦干眼泪,安慰道:“没事了,我师傅亲自给我修复的内里,同之前一般无二,法力反倒更精进了嘞!”
林婉儿抽泣道:“昭阳,对不起,其实是我母亲……”
“我知道。”武昭阳宽慰道:“可这事不怪你,和你又没有关系。快别哭了,妆花了,在陈院长面前可失礼。”
范若若也向前劝慰道:“是啊嫂子,你是你,长公主是长公主,咱们分得清是非。”
林婉儿内心过不去,泪光盈盈道:“昭阳,你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熬药,照顾你的。”
“真的没有了。”武昭阳安抚林婉儿坐下,问道:“陈院长,长公主进京多久了?”
“不前不后,两个半月。”武昭阳看向林婉儿,温声道:“婉儿,接下来我做的事,可能会伤害到你,你母亲……”
“没关系。”林婉儿敛容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母亲下毒杀你,你找她复仇,这是应该的。”
范闲不想林婉儿竟如此通情顺理,那五竹杀了林拱,是不是也可以得到相应的化解?
武昭阳低思,抬眸道:“放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要她性命的。”武昭阳真诚的目光,让林婉儿心怀感激,“昭阳,谢谢你。”
说着就要跪下,武昭阳忙着扶住,范建禁不住问道:“我还是很好奇,武姑娘你是怎么……当日我们大家都在,明明是一丝气息也没有了呀?”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武昭阳。其实,从坟墓破土而出的时候,她就在想怎么解释,于是道:“可能是意念吧!”武昭阳看向范闲,低眸笑道:“我对范闲还有未尽之责,我许诺保他一世平安,就不会失言。”武昭阳心里闪过一个人影,只是她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范闲自豪一笑,满堂也都是欢喜之色,未免日后再有疑问,武昭阳又继续道:“神仙分为神和仙,神是修炼而成的,受烟火供奉,如神庙,身死道消。我本体是仙,不需要供奉,永远都不老不灭,即便死了也可以复生,就如这次重创,是我为范闲和李承泽改死运,逆天条而遭受反噬,魂魄皆碎,是我师傅用修罗之法将我修复,又得地脉之灵汇聚滋养,所以很快就活了过来,只是有一点,睡过去的时间长短,会直接影响我的记忆,所以,我忘记了从前很多事,而且往后,也会永远想不起来。”
“所以神仙大度,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失忆?”范闲语出惊人,范思辙目瞪口呆道:“姐姐,你看上去也就和我姐差不多大呀!”
范若若自武昭阳进门就一直粘着她,抱着武昭阳的胳膊道:“我师傅就是和我一般大,范思辙,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
武昭阳看向王启年,王启年躬身行礼道:“武姑娘,您之前交给王某办的差事还未竣工,但是地基已起,初规已成,距离范府和魏王府步距均是一炷香的时间。”说着就将地契和初步示意图奉给了武昭阳。
武昭阳接过,细细察看,不禁对王启年肃然,“多谢先生,只是你又不知道我会活过来,完全可以不用如此尽心的。”
王启年笑道:“大人说,越是这样,宅院越是要仔细,好让大家有个地方念想。”
武昭阳遂即对范闲眉开眼笑道:“不枉我疼你一场。”
范闲得意洋洋道:“院里给你移植了一株流苏树,是连土移栽的,不似树苗得耗费三五年长成,等你迁宅入住就能看到,不过我不邀功,那树可是李承泽耗费巨资从苍山上移回来的,回头你谢他吧!”
李承泽的心意,武昭阳自是喜悦,但转而道:“我喜欢百花齐放的样子,不过这流苏树的位置甚合我意。”随即拉起林婉儿的手道:“把你和范若若撒在我坟前的花种,拿些给王先生,等我住进去的时候,就满园芬芳了。”
林婉儿满脸欢欣,范若若指着草图道:“那到时候,我们就酿点梅子酒,就在这个水榭亭里吃菓子。”
三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旁边的男人也插不上嘴,但是听着就很闲情雅致,“范闲,不如你陪我去新宅基地看看吧!”武昭阳突然的提议,范建先是一愣,范闲笑道:“也好,我也就去过一次。若若,你帮你师傅准备晚膳,我们晚上赶回来吃饭。”
“那我去帮若若吧!”林婉儿一门心思做贤妻良母,倒不用再多费口舌,武昭阳又邀约道:“院长是否赏脸,一同前往呢?”
陈萍萍笑道:“得武姑娘邀请,是我得荣幸。”
范建户部临时有事,于是由王启年驾车,范闲与陈萍萍、武昭阳一同前往新宅。
陈萍萍递上一个锦囊道:“这是您在人间的身份。”
武昭阳没有打开,只在接过那一瞬,便感受到了内里的信息,“有劳陈院长费心了。”
陈萍萍道:“其实姑娘完全可以公开身份,以免某些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姑娘。”
武昭阳一改方才在范府的小女儿姿态,肃穆道:“我师傅说,虚极静笃,和光同尘,与万物并作,以观其复;我受此一难,是为道者不知常所祸,既如此,我便顺应人道,而且我也想试试如何做人。”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范闲欣然道:“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陈萍萍点点头,问范闲道:“今日太子殿下见我等于齐聚魏王府,恐怕明日朝堂上会风起云涌,你可有对策?”
范闲想道:“院长,你说他可不可能,什么都不会做?”
“他不会,但是她会!”这个‘她’使得范闲和陈萍萍都后怕,武昭阳宽慰道:“放心,无影子的毒我已全部接纳,如若再食到,便已无效。”武昭阳将身份锦囊递给了范闲,“我这个身份先放出去,我想看看长公主的反应,也能帮你拖一拖朝堂之变,但是身份不能坐实,只能在疑似之上。”
范闲不解其由,问道:“这是个什么身份?”
陈萍萍似有神秘,悠悠道:“东夷城少主。”
“少主?”范闲惊讶道:“四顾剑立继承人了?”
陈萍萍微微笑道:“听闻四顾剑有一女,自小拜入仙山求道,年关归来后,游历于诸国之间,鉴察院从未探及见其行踪,武姑娘之前在北齐和苦荷打了一架是吗?”
“别说苦荷,整个齐国和老祖宗打架,都是在自找苦吃!”范闲朝武昭阳扬了扬下巴,陈萍萍笑道:“当然,全城覆灭又奇迹复活,已是北齐的神话,所以我瞧着武姑娘合契这一身份,便暂时盗用了。”
范闲疑惑道:“四顾剑不是童子之身吗?怎么会有女儿?”
“谁知道呢?”陈萍萍扣手腹前,笑道:“情报就是如此。”
“情报不会有错?”武昭阳笑而不语,范闲又问道:“那如若这个少主突然出现又该如何?”
“我会让她不出现的。”武昭阳含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温色,赧然一笑看向马车外道:“仙家之徒,何人不受我所管制,大不了让她先回师门罢了!”
范闲见武昭阳如此笃定,便不再多问,转移话题道:“你和李承泽不会闹掰吧?他那人多疑又傲娇,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武昭阳回头道:“就这些日子,你就这么帮他说话了?”
范闲讪讪一笑,要不是想绑住眼前这个保命符,他才懒得搭理别人的事嘞!